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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潋青绡锦衣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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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吧。

他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假山,似乎等着什么,蓄势待发。

突然地,似乎只是一抹淡影,一愣之间,潋绡便发现两人已经藏在假山之中了。

这一路来,容则都是带着她的,潋绡十分好奇,若是独自一人,那他的轻功到底可以到什么程度?

容则领着潋绡在假山中穿行,在外面看似简单,走在里面才发现路径曲折复杂。一直到面前被一面墙堵住去路时,容则才停了下来。在墙边摸索一阵,眼前便突然出现一道仅有单人宽的缝隙。

容则走了进去,潋绡赶紧跟上。

这并不是什么甬道,也就两三步便穿过了缝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宽敞的石室。

容则随手在墙边一抹,那道缝隙便合上了。

石室内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中央的石桌石椅。但令潋绡惊讶的却是,从石室顶上落下几十道光束,而且明显是自然光,将整间石室映照十分亮敞。

“到了这里已经没关系了,公主有什么想说尽管开口。”许是发觉了潋绡的疑惑,容则开口说道。

“既然有光进来,那是顶上开了孔了?不会有人从外面透过那些孔发现这个石室吗?那么多孔……”

“不可能的。这些并不是笔直的孔道,都是在弯处装上了磨亮的铜片,将光线折了道,才落到这石室里的。”

容则的解释让潋绡禁不住怔住了。作为现代人,自然一下便理解了他说的原理。可是,建这石室的人,却真的令潋绡起了佩服之心。

收敛了惊讶之色,潋绡才回到正题。

“那容大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来到此处所为何事了吧?”

容则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一边的墙壁,轻轻地拍了拍,面色略有些暗沉,缓缓说道:“这面墙的后面还有一间石室,是一间囚室,所有不能放在明处的案件,都是在这处理的。”

潋绡只是稍稍地皱了下眉。她自然是明白的,所谓的不能放到明处的案件是什么意思,可是,这跟容则带她来的目的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容则似乎动了什么,墙上便出现了一个孔眼。

“公主自己看吧。”





 第十三章 孰真孰梦

有容则事先言明,所以潋绡对于自己看到的并不意外,那是一间囚室,或者也可以说是一间刑室。被缚在墙上的人满身伤痕,但低垂着头,看不见脸,只是似乎有些眼熟。

“那是谁?”潋绡侧头向容则问道。

“公主应该见过这位刘大人几次吧,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也难怪认不出来了。”

潋绡稍稍皱了下眉,又听容则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查出个大案子,皇上想要知道幕后之人,这位刘大人也是知情人。但碍于各方面的关系,没办法明里提审,所以,这位刘大人就被匪徒绑架了,然后到了这里。”容则只是简单地说了因由,潋绡听着却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又与我何干?”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冷,很不喜欢此时的这种感觉。隐隐觉得有什么很讨厌的东西藏在背后,却又觉得必须要知道。

“其实,也不是一定非这位刘大人不可。不过,当初皇上向锦衣殿下问及对这位大人的观感时,殿下回答说,为人不错,为官却不行。不过,殿下仍是有些欣赏这位刘大人。而这也成了这位大人的催命符。”

“容则!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话给我说清楚一点。”潋绡脸色渐渐沉下去,声音也透出了薄怒之色。

这时,透过墙壁,那边刑室里模糊传来的各种声音里,突然出现一个让潋绡一下惊呆了的声音。那样熟悉的声音,即使模糊得听不出到底讲了什么,却仍是十分清楚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霍然转头,盯着容则,他只是缓缓地说了句:“那边听不到这里的声音的,不过这里也只能模糊听到一些。”

“我不是要听你讲这些废话。”潋绡的神色十分的平静,“为什么……锦儿会在这里?”

“皇上说,作为帝王,必须要足够狠决,不能被个人的喜恶影响了判断。所以,由殿下来审问刘大人,也不算是什么意外。”话微顿,容则看着潋绡,才接着说道,“其实,从去年开始,殿下已经是这琼月庄的主人了。”

潋绡扶在墙上的手轻轻颤了下,她转头透过孔洞又朝那刑室看了眼。因为视野狭小,刚才被挡住了并没有看到,此时,出现在眼里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又怎么可能认错。

其实,这一切,潋绡知道自己都能够理解的。所谓帝王无情,慕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他是绝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太过懦弱的。可是,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教育一个孩子。不,在他眼里,大概锦衣只是未来的皇帝,从来就不是一个孩子。

“皇上希望的继承人,该是能被所有人赞一句仁厚宽容,却仍是有足够的气势压制住他们,但心里又必须是冷静而理智的,必须拥有壮士断腕的狠决。”

“那如果锦衣不听话呢,会怎么样?”潋绡轻声问道。她可不认为锦衣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

“很简单,不听话,就罚。”

“我没在他身上见到什么伤痕。”

容则突然地沉默了下,才回道:“那与公主知道的那些惩罚方式不一样的。不会有伤痕的。皇上不会让公主和皇后发现的,他知道你们必定会心疼。有一种药,吃下去后全身会像针扎一样疼,疼到会想要干脆一死了之。但是,不会留下后遗症,身上更不会有伤痕。而且,为了防止殿下受不了而伤害自己,会点了他的穴。人一点也动不了的时候,那种疼无处发泄,几乎能把人逼疯的。至少,不少犯人就是被这药给弄疯了的。”

容则语气十分平淡,说得似乎轻描淡写。可听在潋绡耳中,却是渐渐僵了身体,遍体生寒。

容则朝刑室的方向看了看,又说:“殿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会长大的。即使公主面前的殿下仍是有几分真性情,可是,有些东西,早已经刻进血脉了。”

潋绡突然地转头盯着容则,声音暗哑低沉,道:“容大人,还真是好忠心啊。你做了这么多,不过是要告诉我学会认命吧!我已经劝锦儿放弃学武了,你还想怎么样!”最后质问出声的时候,潋绡的目光里已经隐隐透出恨意。

容则坦然面对着潋绡的目光,面色稍稍有些晦暗。沉默片刻后,突然地单膝跪地,头一低,道:“容则想求公主一件事。”

这个向来傲骨铮铮的人如此突然的举动,确实让潋绡愣了下,也让她冷静了下来。拼命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不会害他们的,这样才死死地将那股恨意压了下。

“请讲。”

容则抬头看了看潋绡,才说道:“殿下是那样长大,所以,才九岁,便异常的早熟。可公主是在受尽帝后宠爱下长大的,却是常常比殿下更加的冷静。臣说过,不会去探究公主的任何秘密,自然不会食言。”

对此,潋绡不置可否。她既然已经不打算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智了,自然是信了他的话的。

“所以,在臣认为公主已经拥有足够的心智去理解一切时,便带公主来了这里。臣只是希望公主答应一件事。”稍稍顿了下,他才说道:“接受自己公主的身份,接受皇家的一切,这里,将是公主未来的一切。”

潋绡禁不住呆楞了会。其实她是清楚的,自己一直没有将自己当做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将自己的世界圈得很小,除了锦衣,也就只有蓝鸢比较亲近一些。

“最能影响殿下的人便是公主了,只有公主安心留下来,殿下才会真心愿意将来继承帝位。公主比谁都清楚的,殿下必须是将来的皇帝,不然,公主与殿下,还有皇后和镜家,所有人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容则说的,潋绡又怎会不知。可是,她却是真的不知道,难道自己真的一直希望离开这个地方吗?是啊,应该是吧,这个地方,真的不可能让人喜欢上的。前世,最后那一刻,她是真的累了,真的想要终结一切才选择自己迎上了死神镰刀,却不料,醒来后,又是一场新的战斗等着她。

容则已经站了起来,而潋绡也退回到石桌旁坐下。

一室的静默

“公主,如今皇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太子之位非殿下莫属。所以,关于殿下的身世,公主别再纠缠下去了,就此让一切深埋难道不好吗?以皇上的心性,一旦知道如此全心全力培养着的继承人居然不是自己的血脉,公主应该非常清楚后果的吧,恼羞成怒之下,殿下是绝对没有任何活路的。”

潋绡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容则,目光是彻底的冷色。

“容-大-人。”一字一顿地唤了声,道,“在宫里这么多年,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秘密,随时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毒刃。你觉得我会那么天真吗?放任这隐性的杀机留在自己身边?以前,我还可以放心,因为我可以看到,那个秘密仍是一个秘密。可是,琥珀苑那个温琅的出现,还有你告诉我你居然知道锦儿的身世,当我发现原来这个秘密并没有为我所控制,你觉得我还能高枕无忧吗?这一次,有温琅,有你出现,下一次,会不会又有什么人跳出来说他也知道锦儿的身世!”说到后来,潋绡的声音渐渐冷厉起来。

她盯着容则的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杀机,语气是冷到了极点的狠决:“我真的很想很想让所有知道锦儿身世的人彻底消失。”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年,还算是平静的生活和锦衣的陪伴,让她渐渐收敛起了那股子浸透血脉的冷酷。虽然,其实她向往的是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既然承认了锦衣在自己生命里的重要性,那么,任何被她认定对他存在威胁性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地抹去。

目光渐渐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些年她让自己活得太安逸了。

“你到底几岁?”容则似乎是无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因为问出口后,他自己也是怔了下,随即讪讪地笑了笑。

潋绡只是略有些嘲讽地动了动嘴角,未作回应。然后站起身,似乎想要离开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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