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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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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玉担心行踪被人发现,不敢过于逼近童淑贞,隐身在谷口暗处,打量谷外形势。

只见四面高山环抱着一块贫轩,千万株含苞梅树,密布其间,四周高山积雪,中天一轮皓月,雪光、月华,映照着一片含苞梅树,香风阵阵,景物清绝。

但陶玉却无心鉴赏这幽美如画的风景,略一打量谷外形势,目光又落到童淑贞的身上,只见她绕着梅林小径,向里面走去。

陶玉纵身一跃,已到林边,借梅林掩护,尾随在童淑贞后两丈左右处前进。

穿过梅林,到一座断崖下面,紧靠着断崖有三间新建的茅舍,竹篱半掩,烛光满窗,屋中人似乎尚未安歇。

陶玉隐身在一株梅树后面,看着童淑贞穿过竹篱,向那座茅舍中走去。

他心中暗忖道:这地方虽然风景绝美,但如让沈霞琳一人在此,实在是够寂寞了。

一向心狠手辣的陶玉,不知不觉间也陷入了情网,沈姑娘在他心中占的地位,愈来愈重要了。

且说童淑贞走入竹篱后,连叫了数声沈师妹,不听有人答应,又连呼几声师伯,亦不闻相应之声,不禁心中发起急来,紧走几步,到了务门外边,伸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原来两扇门都是虚掩着的。

童淑贞一跃入室,灯光下只见澄因大师的铁禅,和霞琳的宝剑,都好好地放着未动,心中松下了一口气,暗道:这半月来风雪未停,难得今夜放晴,又有这样好的月光,也许他们出去赏月了。

她在茅舍中坐了一会,静想一阵,又觉着事情不对,因天色已快三更了,就是去赏月,也早该回来了。

心念一动,霍然离座,一个纵身飞出茅舍,刚刚脚落实地,蓦听一声大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来此做甚?”

随着那大喝声、竹篱外流矢般射进来一条人影。

童淑贞已听出那是澄因大师声音,急忙向旁边一闪,答道:“师伯不要误会,晚辈是童淑贞,奉了师父令渝,来接沈师妹回去。”

老和尚来势快,收势亦快,僧袍拂处,急扑的身躯突然收往,长长叹了口气,道:

“你是来接琳儿的吗?”

童淑贞定神看去,月光下,只见噎因慈眉愁锁,满脸忧愁疲倦,不觉大吃一惊,道:

“师伯,你……你老人家怎么啦?沈师妹呢?”

老和尚摇摇头,又一声叹息,道:“你来得正好,待我取点东西,再带你去看琳儿。”说完,向房中走去。

童淑贞心中虽甚焦急,但她却不好急口追问,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片刻工夫,澄因吹熄房中烛光,肩横禅杖而出,杖柄还挂着一个小包袱,童淑贞心头一震,问道:“师伯,你不是带我去看琳师妹吗?怎么连兵刃衣服都带上了呢?”

老和尚苦笑一下,道:“我要到括苍山去一趟。”

童淑贞又是一愣,道:“师伯到括苍山去干什么?”

澄因大师突然一瞪双民仰脸望着天上一轮皓月,大笑一阵,道:“我要去找杨梦寰回来。”

童淑贞听澄因大师笑声中充满悲忿,登时感到事态不同寻常,略一沉吟,说道:

“师怕先带晚辈去见见沈师妹再说。”

澄因大师黯然笑道:“自然要带你见她后,我才能走。”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童淑贞默默地跟在澄因身后,心中疑窦重重,一时间极难想出原因何在?

出了竹篱,穿梅林向东而行。老和尚心中发急,越走越快,童淑贞只好施出飞行功夫,随后紧追。

一阵工夫,到了一座高峰下面,澄因停步回头问童淑贞道:“你能不能从这断崖攀登上去?”

童淑贞仰脸望去,只见当前山峰,是环抱四周峰中最高一座,峭壁陡立,满积冰雪,所幸峭壁上面有很多枯松岩石,可以接脚,估计借那矮松突石之助,还可以勉强攀登,点点头道:“晚辈大概能够上得。”

澄因心中惦霞琳,也不再多问,纵身一跃,当先向上攀去。

这一阵攀登峭壁,耗尽了童淑贞全身气力,到达峰顶,已累得她全身是汗,娇喘不息。

她缓了两口气,再看澄因时,老和尚已奔到峰中一块数丈高的大石下面。

童淑贞猛提一口真气,连着几个纵跃,也到了那大石上面。这座山峰虽是附近群山中最高的一峰,但峰顶却是不大,而且到处是积雪坚冰,直似玻璃造成一般,放眼一色银白,月光下晶莹透明。

只见峰中那座独立的山石,没有被冰雪掩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面东仁立石上,刺骨山风,吹得她衣袂和长发飘飞。

童淑贞心头二酸,尖叫一声:“沈师妹!”一纵跃上巨石。

那巨石上站着的白衣少女,正是沈霞琳,她似乎已失去了知觉,僵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对童淑贞那声充满着惊恐的尖叫,浑如不觉,连头也未转一下。

童淑贞慢慢地站在她面前,月光照射下,看她流在腮间的泪水,已冻结成了两道冰痕,白色的衣裙上,大都也凝有冰屑。

她仍是那样呆呆地站着,像一座用美玉雕刻成的观音神像,是那样圣洁、庄严。

童淑贞缓缓的伸出右手,轻轻的握着她的一只玉腕,只觉如握到了一块寒铁般。

转脸见澄因肩横禅杖,满脸伤痛地站在一侧,这位皈依三宝的佛门弟子,眼眶中也含着一片晶莹的泪水。

只听老和尚黯然一声长叹,道:“她站在这峰顶大石上,到现在已经是两天一夜多了,没有哭,也没有言语,就这样站着,挺受着风吹雪打,我陪她站了两天一夜,替她拂拭着身上的积雪,两天一夜中,我进用了两次食物,但仍是难以熬受这峰顶酷寒,她却滴水未进,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力量支撑着她……”

老和尚话到这儿,双目一闭,滚下来两行泪水。

童淑贞鸣咽着,问道:“她既然滴水未进,如何能支撑住。师伯、你总得想办法救救她呀。”

说着话,两臂一伸,向霞琳合抱过去。

澄因大师左臂一横,拦住童淑贞,道:“现在她人已经快冻僵了,你这一抱之办;恐怕会伤了她,要知一个内功有基础的入,一遇外力侵袭,其本身自然能产生一种抗拒之力,抵御侵袭,现在她全身血气都已凝结抗拒寒冷,不过,以她功力而论,决难熬受这样长的时间……”

童淑贞截住了澄因的话,反问道:“你老人家既然知道她难以抗拒峰上酷寒,为什么不早把她扶下峰去呢?”

澄因又叹息一声,答道:“这半月来,她已相思成痴,每天问我,寰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从晨至暮,何止千遍。最初几日我还可以哄骗几句,慰她愁怀。但时间一久,她知我是在骗她,再也不肯相信我的话了,每天倚门而坐,只望着那满天风雪发呆,再也不问我什么了。”

童淑贞自和霞琳相见之时,对她甚是怜爱、现下见她这等神情,心中极是痛惜。听完老和尚几句话,不及思索,就脱口责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强留在茅舍中,却放她跑到这峰顶之上受寒风侵袭之苦?”

澄因摇摇头,道:“她如果每天痛痛快快哭一场,把那一腔幽伤情怀发泄出来,我也不会随她心念所欲放她出来,但她终日里倚门独坐,不言不笑,我虽想尽办法逗她说话,她只是一声不响,直坐了两天两夜,在我苦苦劝慰之下也只吃了一点水果而已。”

童淑贞无限感伤,摇着头,叹道:。“这么说,她已经四五天未吃东西了?”

登因老泪纵横地答道:“唉,这孩子要再饿下去,恐怕难以再支撑得住了。她怀思成痴,悲伤中元,再加上饥寒交加,以她那点内功基础而论,很难再熬受三天。”

童淑贞幽幽追问道:“那她又怎么会走到这峰顶来呢?这等严寒之处,冷风如针授骨,别说琳师妹数日未进过食物的娇弱之躯,就是师伯恐怕亦难熬受上三日五夜。”

澄因突然放声一阵呵呵大笑,发自丹田,声划夜空。童淑贞听那笑声,极是特异,激昂。悲忿,直若伤禽长唤。

老和尚停住笑声后,顶门上的汗水和眼中热泪,混如雨落,半晌工夫,他才长长吁一口气,答道:“前天寅时光景,不知怎的,她会突生奇想,告诉我说,寰哥哥快要回来了,她要到最高的一座山顶上去看他。我初闻之下,心中甚觉奇怪,难道精诚所感,果能灵犀相通吗?后来我细鉴她脸色神情,果是若喜若愁,但瞬息间又是一脸茫然,忽而轻轻叹息,忽而又作微笑。经我一番思虑后,知她是半年来日夜相思,愁怀难解,陷入了一种幻觉之中。我虽明白了她是受幻觉所至,但却不敢去拦阻揭破,只怕一旦揭破,支撑她的精神潜力陡然消失,一病倒疗治不易;只好随她心念,来到这座峰顶上,今夜雪停云开,我才能趁机会暂离峰顶。”

童淑贞咬牙切齿,恨声说道:“可恨杨梦寰负心忘情,害得琳师妹这等模样,我一定要恳求师父,请命掌门师伯,传下令谕,按派规治他一个死罪。”

澄因大师突然慈眉轩动,双目圆睁,面现杀机,冷笑一声道:“不用你禀请师父,老衲也饶不了他。此次东行,如寻得杨梦寰,必要他溅血杖下……”

澄因话未说完,突闻身后一个熟习宏亮的声音接道:“寰儿要当真背弃了师门训诫,不用你动手,我也放不过他,不管他走避到什么地方,踏遍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追杀剑下。”

澄因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阳子已到了他们身后两丈左右。月光下,一阳子已飘身跃到了霞琳身侧,细看沈姑娘僵立模样,也不觉一阵感伤,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恐怕已受伤不轻,咱们得先救了她再说。”

说完,右掌疾向霞琳背后“命门穴”上拍去。

澄因大师陡然一欺步,左掌一招“回风弱柳”,把一阳子右手逼开,冷冷说道:

“你既知她受伤不轻,怎么能轻率出手,你这一掌可以救她,但也可以致她于死地,要是毫无危险,我早就出手救她了,还用等到你来不成?”

一阳子自和澄因大师相识之后,彼此互尊互敬,从未见过老和尚用这等冷竣的辞色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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