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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红娘牵线
李美兰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自从她加入我们的行列之后，我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各处的布局，各处的盆栽，意境都大有不同。
我这个人是个没多大主意的人，天生常常窝在凉亭里面发呆；离落更是个唯恐不闲的毛孩子；玉梓是个老实人，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并不高；翠云以前还有点心思花在居家上，自从迷上她的绣花之后，她的外事基本不关心。所以丝落云梓楼，基本上很冷清。
某日，我听到李美兰弹奏一曲我非常熟悉的曲子。这个曲子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首曲子是石磷唯一落泪的词曲，这多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面。这是石磷经常弹奏的曲子。那么萧瑟，那么的落寞。美兰边念道：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
生离死别，惟有独自抚孤琴。
因家国，鸳梦成空泛，故寻再生，收飞魂，集散魄。
喜重逢，捧玉照，细端详。
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意皆已忘。
无限爱慕怎生诉？渺渺望荷塘，一曲凤求凰。”
我拍了怕手掌，“美人；美曲；美词，美兰果然是才艺超群。”
“丝儿过奖了，词曲皆是石磷所做。”
我突然觉得疑惑。小时候，石磷那次的流泪，竟然是这个歌曲。到底是怎么了？我曾经爱着石磷，爱得无法无天，无自我。可是他的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不给我丝毫的空间。可笑的是那个人也不给石磷空间。这个世界怎么了呢？
在对石磷的爱恋里面，我曾经以为我自己是爱神，以为自己为了石磷的爱会无所不能。现在，我却也可能会沦落成魔，无法自拨。
似乎任何事都经不过时光的流逝。现在所谓的眷恋欢喜悲伤埋怨，也许早就找不到一丁点儿痕迹了。所以，还是洒脱点，看开店，看清属于自己的路往前走，穿过这片不见日的迷雾，就能看到彩虹了。
日子也就这样静静划过。
我发觉了一个事情就是，离落似乎对李美兰特别用心。非常不符合离落的性格。
一日，我照常纳凉。享受片刻的安静。
对于大多数普通的妓女，从良后嫁人最多只能为妾，能够成为妻的几乎微乎其微。有的男子娶妓女并不是出自爱情，只是那些男人贪恋妓女子在从妓生涯中得到的钱财，很多时候当妓女钱财用完的时候，便遭遭到男人的冷落唾弃，甚至暴力虐待。
由于妓女们曾沦落为娼妓，干过皮肉的事情，做人行事也低人一等，有些即便是被纳为妾，也要被下人欺负，她们的结局也是非常悲惨的。
还有一种归宿是出家为尼。有的妓女本是良家女子，被贬为官妓或者受人诱拐或骗卖误人妓院，无可奈何，只能苟且偷生。她们基本上得不到亲情的支持，很难得到爱情，人生万念俱灰，削发为尼以求来世，能够过上好日子，祈求仙皇在来世给她们赐一段好的姻缘。
有的是风流一时的名妓，男人看重的仅仅是她们的美貌。日久生厌，年长色衰，失势失宠，她们忍受不了凄清寂寞的生活，出家为尼。
有的妓女出家为尼，仅仅是求得一个清静的，无人歧视的住处。
也有的妓女急于脱离妓院，从良嫁人，用尽自己一生所积的血汗钱相随男子，却遭到欺骗，于是看破红尘，甘愿出家为尼，青灯古仙了此残生。总之，就其归宿而言，其遭际大多数是不幸的，悲惨的。
美兰的命运从良后的会是怎样的呢？美兰一直不肯透露她肚子里的小孩是谁的。我们自是不好强求她说出来，这无疑是对她的再次伤害。如果美兰自己想单独抚养小孩，我是会努力帮忙而且尤其赞成，没有别人，我们女子也可以活下去。
“妹妹，我想娶李美兰为妻。”离落拽着我的手，信誓旦旦的说。
我心陡然一痛，并不是因为李美兰是妓女的关系。这点我从来没有看轻过她，相反，我我一直对她是充满敬佩和喜爱的。我可以毫不迟疑的说，美兰是我见过奇女子，也是佩服的女子之一。
可是，关键的问题在于离落，他在我的心中还是个小孩子，他知道爱是什么吗？他不知道，仅仅是出于对李美兰外貌的一种迷恋吧。
“离落，爱美兰吗？”我努力的看着离落，我用心保护的弟弟般的离落。
离落黯然一笑，我看不到离落像玉梓一样幸福的表情。而是，而是某种凄然的痛苦，某种压在心中无可奈何的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用生命保护她，这就够了。”离落，他知道什么是责任吗？
“离落，美兰肚子里有小孩了。你知道这个意味什么吗？”我希望美兰有个好的归宿，但是不希望我的弟弟这么小就做父亲，不管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要娶美兰，而且要明媒正娶。一生一世对她好。试着去爱她。她将是我唯一的妻子，她的孩子就是我嫡亲的孩子，而且应该姓离。”
离落，什么时候你已经脱离我的保护，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男人。只是希望你幸福，而不是到将来后悔，伤害美兰，伤害自己，伤害美兰腹中的小孩；伤害将来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人。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如果离落的意志坚决如此，我就要试着去祝福。尽我最大的力量维护离落的幸福。
“我希望妹妹去说服美兰嫁与我。”离落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眼眸低落。
离落，如果这是你坚决要的，我会帮助你的。可是我怎么从你的眼睛里面看不到恋爱的那种感觉，而是在赎罪？
离落，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快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我忽然阔达了，“离落你长大呢，这是好事。我尽力。”
一直以来，我有个很大的疑问，也就是让我最终做出决定违背我低调的宗旨，接受李美兰的的原因。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这个问题。
“美兰，你看我的并蒂莲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翠云依旧最关心的是她刺绣。一针一线，都是给玉梓的吧。翠云和玉梓将来是幸福的一对，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美兰拿在手上，细细的看了看，“翠云的刺绣是极好的呢，而且这刺绣也体现在心上，一针一线，都是情啊。我要是玉梓啊，我则认为这个是天下最好的呢。”美兰满心欢喜的夸赞。和美兰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姐姐莫要取笑我。”一抹红霞爬上翠云的脸上。看得出来，翠云很满意这个回答。
“翠云，你去跟玉梓去买中餐，还多买甜点，比如美兰喜欢的荷花糕、你自己喜欢哪种就多买点，银子在玉梓那里。”
“谢谢小姐。”翠云高高兴兴的去了。以前在玉石小筑的时候，大家都以为翠云是清冷的女子，其实大家都错了，这些女子里面只有云翠最为活波呢。以前她的脸总是显得瘦弱而蜡黄，现在养得白里透红。
“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美兰果然细致。
“美兰，你就叫我离丝吧。你不要学翠云和玉梓的叫我小姐，我都说过很多次了，要他们叫我离丝，他们就是不肯，说这么多年习惯了。我也没有法子。”我给美兰倒了点雪莲醉。这个是离落这小子特地给美兰准备的。这个雪莲醉对小孩和母亲是没有影响，反而有助于腹中胎儿的成长。真是有心，对我都不曾这样过。
“嗯，丝儿。”她拿起雪莲醉闻了闻，仪态优雅，是石磷要求我的标准模范，可惜我是学不会。
“不知道妹妹作何打算。”我朝美兰坐近了点。以表示我对她自然的喜爱。
凄然一笑，“美兰从不从奢求有好的归宿，只求姑娘给我一个住处则可以了。”
我微微笑笑，“美兰，你觉得离落怎么样？”
美兰手微微颤抖，脸颊美得像荷塘的莲花。这个时候的美兰这么明艳动人。“离公子是个细心阔达，才华横溢，待人有礼的公子。”
我一口气呛不过来，我眼中的离落和美兰眼睛的离落怎么不是同一个人？这是你美兰对离落那臭小子的评价吗？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那是你美兰不知道他离落的老底。
“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公子，他要娶你为妻，而且今生只娶你一个，你会不会同意？”我终于说出了在脑海中回放了几百回，我几乎不敢说出口的话。
美兰含情脉脉，看着凤凰杯。一行清泪掉在了雪莲醉中，浮动的雪莲醉香气，让我有几分的醉意。
“美兰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辱没离公子。”我拿出我的帕子，替美兰擦了擦眼泪。
“美兰，我一向喜欢你，如果我们不喜欢你，绝对不会与你相交。离落是我弟弟，他来求我在中间做牵一红线的。这小子很少专情一个人。他向我承诺要对你好，你为何不考虑一下离落。离落他专程对我说了，会对你的孩子像亲生的一样，你将是他唯一的正妻，你的孩子将来是他的嫡出孩子。”
美兰在我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美兰之所以要从良，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舍不得放弃这个小生命，而且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小孩成为一个不知道谁是父亲小孩。这才是美兰急着要结束妓女生涯的决定因素。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美兰，我不逼你，我只是希望你要珍惜，如果再想找到一个像离落这般的人，是很不容易了。如若你怕日后离落欺负你，你放心，我会为你做主的。”
“丝儿妹妹，今生能够遇到你这样的人，是我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李美兰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说着给我跪下。
我立马跪下，准备将她扶起来。没想到离落先一步将美兰抱起来，“美兰，不要伤着肚子里的小离落。”
“美兰，别哭，我离落发誓这辈子一定对你好，一定对小离落好，你信也不信。”离落亲吻了美兰的额头，然后深情的吻掉美兰眼睫毛上的泪珠。
我试着离开。这里是他们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