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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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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开口的春天噎下最後一口软绵绵的慕斯蛋糕,满足的用纸巾拭拭嘴角,舌尖还留著芬芳甜味呢。

她看看左手边的小黑妞叹了一口气,再瞧瞧右手边形同聂小倩的白影再叹口气,非常怀疑今天是不是黑煞日,居然同时被她们两人给堵著了。

而且是结结实实的堵,一人一边毫不客气地夹得不留空隙,生怕她像泥鳅滑手,一不注意就溜了。

“你们继续自言自语吧!我待会儿得回家清我家的温泉池。”有意当义工者,她绝对高举双手欢迎。

“春天,你这是邀请吗?”威胁的嘴脸顿时变得谄媚,柳如洁喜孜孜的直瞅著她。

“使用者付费,童叟无欺。”姑爹的口头禅。

当下柳如洁的额头刷上三条黑线。“我们是好朋友吧?”

“对,但是……”先吃吃椰果再说。

“但是什么,别说亲兄弟明算帐之类的鬼话敷衍,不然我会翻脸。”连桌子也翻。

“某人曾对我说过,我们是开门做生意不是善堂,那些阿猫阿狗的朋友别带进来捣乱,否则费用加倍。”她外婆说的。

“我们是阿猫阿狗?!”一张惨白的脸凑到她面前,发出阴森森的气音。

脸上带笑的春天一把推开恶心的女鬼。“去找我外婆抗议,与我无关。”

她才不当炮灰,这门巨炮的威力足以炸毁南台湾。

“休想撇清关系,一定是你在岑婆婆耳边说我们坏话。”温泉、温泉,她要泡温泉。

“别用眼白睨人,真的很可怕呐!”大白天装鬼吓人是件很可耻的事。

女鬼上吊的眼瞪过去,“死柳丁会不会说话?我在为我们争取应得的权利,你少吠一声会死呀!”

“你当我是狗不成,什么吠不吠,晚上吓人才是你的本行。”白天出现十分不道德。

“柳——如——洁——你还我命来——”抖颤的声音故意拖得很长,活似女鬼索魂。

柳如洁嗤了声,“神经病,你们学艺术的怎么这么不艺术,一点美感也没有。”看了令人伤心。

轻如一阵烟的杨轻燕横过桌子打算掐死柳如洁。“死人不需要艺术,只要一具棺材。”

“疯子,你真掐呀!会痛耶!”跟鬼真难沟通,她的指甲该修一修了。

“不痛干么掐你,我还没吃饱呢!”用不著撑著,想掐就掐,谁叫她的月亮脸太勾引人了。

“你这女人真是很惹人嫌,你的墓穴淹大水了吗?还不滚回去躺著。”死人会安分些。

有学生宿舍不住非要抢人家的地下室当窝,说她没病谁会相信,小龙女的古墓都比她像是“人”住的地方。

“柳丁才用滚的,小心住太高会滚成肉饼,我们来不及抢救。”她也想回去躺著不动,继续活死人生活。

可是人体构造太复杂了,不补充能量真会成为死人,而她不认为自己活够了,课可以跷掉编一堆理由假装贫血,但饭不能不吃。

像眼前这盘色香味俱全的蜜汁鸡腿饭便是她的主食,佐一碗清炖萝卜排骨汤,人生还有什么好求。

反正就是吃嘛!只要不变成鬼什么食物都是佳肴,属於夜行性动物的她除了上夜校便是睡觉,其他时间是避光期,能不出现尽量不出现,以免精心保养的“白”晒成一片焦土。

“感谢你的乌鸦嘴喔!我没你那么倒楣……咦,你想到哪里去呀?”嘿嘿!捉到贼了。

笑得无辜的春天不好甩掉好友的手,澄净的眸心有著无奈。“你们知道山坡上的那幢大房子卖掉了吧?”

“什么?!鬼屋也有人要?!”

“不会吧!谁要买那幢阴气沉沉的鬼屋?!”

惊讶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来幸灾乐祸的味道,荒废了四十多年的欧风建筑一直没有主人,空在山坡上养蚊子没人敢靠近,尤其是半夜传来的叹息声更令人惊心。

在众人的眼里,它的确是一幢乏人问津的鬼屋,原本想脱手的前任主人因鬼魅传说而放弃这处产业,全家移民加拿大失去联络。

这些年来要不是岑婆婆拨空除草,打扫落叶,恐怕这屋子会更骇人,杂草蔓生

春天不在意的耸耸肩,她只可惜少了一处栽花的场所。“听说是台北来的大老板,准备买来当度假别墅使用。”

“哇拷,八成钱太多了,他不晓得自己买的是有名的鬼屋吗?”与鬼共眠,多耸动的字眼。

“台北人都很笨爱追求流行,钞票一多就想学人风雅,说不定是拿来包养小老婆。”这个可能性最大,养得越远越好才不会被老婆发现。

嗯!她真是太聪明了,推理满分。

“呃!燕子小姐,你好像也是台北人。”的确笨蛋一枚,自掴嘴巴。

“我指的是台北的有钱人,像我们这种中产阶级的人不算。”他们没有多余的钱让人骗。

买鬼屋耶!又不是脑袋灌了十斤水泥,将钞票当回收纸满天漫洒。

“嗯哼!不知道大老板能待上几天?”柳如洁的眼中闪著兴奋光彩。

—见她发光的双眼,一向爱笑的春天可笑不出来了。“别想,我绝对不会加入你的疯狂计画中。”

阴笑的白脸突然往她一靠,“春天,你想弃朋友於不顾吗?”

“不行,同样的把戏你们已经玩过一回,实在太无聊了。”上回挨过骂还不知悔改,她们没救了。

“春天,钥匙还在吧?”不拖她下水怎么成,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何况她们太“尊敬”岑婆婆了,可不想挨她的树藤子,打在身上起码痛七天。

“为什么我会被两个疯子缠上,庙里的大小神只我全拜过,初一、十五的香油钱也没少过……”喔!别用嘲弄的眼光引诱她,她正在修身养性中。

柳如洁粗野的推推春天。“少装了,谁不知道你最不安分了,你要忍得住不去装神弄鬼一番,我柳丁给你挤成柳丁汁当早餐喝。”

杨轻燕猛点头,“上次把公所的赵课长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就是你,你好意思说别人是疯子。”吃饱了,可以干活了。

正好天已近黄昏,适合蝠科动物出游。

春天迟疑著,“外婆她……”一定不准她胡来。

“你要敲锣打鼓的知会所有人我们要去扮鬼呀?不说不就成了。”没那么凑巧又被岑婆婆逮著。

大家都怕鬼,没人敢靠近鬼屋半步,任凭她们翻天覆地的胡搞一番也不会有人出面制止,除了死了四、五十年的鬼魂。

春天笑了,满室的空气似乎充斥著春天的气息。“燕子,别再带那条破床单了,姑爹送了我不少日本的人形面具,手工精巧得就像真的人面……”

三个女孩三张各有特色的容颜,如今眼底全散发相同讯息,仿佛萤火虫躲在草丛中,意图惊吓不爱睡觉的瓢虫先生,年轻的脸庞洋溢著一丝恶作剧神采。

鬼屋是否有鬼,问她们最清楚。

因为她们就是一群爱胡闹的调皮鬼。

一封信能改变什么呢?

尤其是一封年代已久,信纸泛黄,甚至字迹几乎晕开快消失不见的古老情书,它能带给人们多少的怀思,相信不会有人去在意。

但是它偏偏撼动某个即将结婚男子的心,毅然而然的取消婚礼,不顾两家颜面问题,执意要找寻信中的主角好确定一件事。

他也许冷血,也许偏执,也许视亲情为无物,但一封留给妻子平凡无奇的书信却令他落泪,不能自己的黯然心伤。

是什么样的情感让一名将死的男子在死前执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心中的深情,不愿妻子在他死後依旧伤心。

看得出那封信并未传至妻子手中,密封的腊还紧紧黏住信封的封口,奸像有只无形的手紧扣信封,非本人不得拆阅。

那是一个单身的欢乐夜晚,正如今夜的繁星万斗,几位朋友猛灌他酒的祝贺他即将脱离单身行列进入婚姻,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记得他的车子是开往回家的方向,可是他却一路往南开没有终点,似乎冥冥中有人引路,将他带到一条陌生的产业道路。

一阵突如其来的急雨让他不得不停车避雨,一幢毫无灯光的大宅出现眼前,他想都没想的推门而入。

“都四年了,你几时才肯放下无谓的追寻回头,你要紫月等你多久?”

四年了吗?他怎么觉得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当时一股似风的低喃声引导他走向二楼,黑暗中他竟能如白日一般视物,在无人的楼阁穿梭,并意外的发现一封尘灰覆盖的信。

它被压在巨大的木柜底下不见天日,只露出一小角,显然的有人将它藏起不愿收信人瞧见。

一开始他并不想偷阅其中的内容,感觉像一种亵渎,犹豫了许久才决定移动木柜看个仔细。

没有华丽的词汇和夸张的爱恋,字里行间流露出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眷宠和不舍,不忍抛下她独行却无力阻止生命的终止。

那一刻他动容了。

曾几何时他曾用这么深的感情爱过一个女人,即使他生命中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无一人能撩动他心底最深的情感。

如孤舟般航行在大海中并不惬意,一封信唤醒他沉寂已久的自我,他渴望得知信中妻子的未来是否安好。

像是使命未达成或受人托付的责任感,辗转用了四年时间去寻找信中主角的下落,并设法查出丈夫的死因及名字。

他承认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竟想像自己是写信之人,无论如何要将生命中最後的一番心意说与妻子知晓。

“你发够呆了没,我说的话到底听进耳朵了吗?不要让我像疯子一样唱独脚戏,自言自语地对著一团空气长吁短叹。”反正在他眼里他也和空气差不多。

漠视,真是失礼得叫人火大。

偏他是他的上司兼好朋友,让他有苦难吐地将火往肚里噎,烧得胃穿孔是他活该,谁叫他自告奋勇的当起司机,以为有好戏可瞧。

谁知他开了三、四个钟头的车找到的不是乐子,而是一幢看来上了年纪的老房子,连水电都无的只能摸黑说话。

幸好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陈旧的窗帘一拉尚能视物,不致跌个鼻青睑肿毁了一张俊容,他实在看不出这幢老旧的洋房有什么保留的价值。

“聂太少,聂总裁,聂老板,你好歹行行好开口打发我一句,你不觉得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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