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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委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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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亦柳,难怪人人都说你是女强人!”

“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啊?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贬损我了吧?”

“没有,你多心了。”李一泓回答得特庄重。

“有人贬损我也不在乎。市重点中学不是我杨亦柳的私立学校。它是本市政府的教育产业。反正我是一心为公,宠辱不惊。”杨亦柳伏在护栏上,望着校园,深情地说,“二十五六年前,我从省师大一毕业,就分到这儿来当教师——全校最年轻的一位女教师。我把这所学校当成我的第二家。那时,它只不过是一所普通中学。一个破败的院落,几排老旧的砖房,自从我十几年前当上了校长,整天为这所学校多思少眠,几乎操碎了一颗心。没有我杨亦柳,它哪儿有今天这规模,这面貌……”

来到办公室里,杨亦柳接了个电话:“他就在我这儿……你为公家省点儿电话费吧,我替你转告……”

放下电话,杨亦柳问:“你猜谁打来的电话?”

“谁?”

“姚局长。要说老姚这一位工商局长,人家当得还就是称职。昨天夜里,人家亲自率领市场督察人员堵在公路收费站那儿,结果真被他们堵了个正着。满满四卡车伪劣大米被扣住了,可惜四个押车人跑了三个,只逮住一个……”

李一泓如释重负:“这我就放心了。”

杨亦柳转移话题,又说:“一泓,有件事儿也闹得我整夜整夜地失眠,你也得像对别人一样,必要时为我排忧解难。”

李一泓诧异:“唔?你还需要我排忧解难?”

杨亦柳叹了口气:“省里对我们安庄一中也很重要。全省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无论如何不能总让一所私立中学占着吧?那主管教育的官员多没面子?所以省里批给了我们安庆一中两千多万元,要求我们一中在各方面都朝着全省排名第一的重点中学努力。你想这对我是多大压力?那样一所中学,不是单靠升学率就能被承认的,教学环境也是重要标准。可偏偏咱们市政协里,有些人莫名其妙,一次次阻拦着不许那两千多万元划到我们账上……”

李一泓转脸看杨亦柳,听得很认真。

杨亦柳说:“反对的意见,归纳起来,无非这么几种声音——教育公平啊,锦上添花啊,一枝独秀啊!一枝独秀就一无是处了?最起码提升了安庆市的知名度吧?你可要在政协支持我们一中……”李一泓忽然推一下杨亦柳,指问:“那怎么回事?”

窗外——在一幢小二楼那儿,正有几名男生顺着用床单结成的带子坠下来。

杨亦柳走到了露天走廊上,大声又严厉地喊:“你们想造反啊?!”

几名男生抬头望了她一眼,竟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这一幢楼大步走来。

敲门声——轻轻的,听来挺有礼貌的敲门声。

“什么事儿,说吧。”杨亦柳说。

“我们不必说……”

“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事?”

“您看了就知道了……”周家川掏兜,没掏出什么来,掏遍所有的兜,还是两手空空,他急了,嘟哝,“咦,怎么不见了呢?哎,是不是不在我这儿啊!”

“在我这儿!”一名男生叫起来,上前一步,将一页折了两折的纸放在桌上。

杨亦柳看着那名男生:“展开,这也是礼貌。”

那名男生默默将纸展开,推向杨亦柳面前。

李一泓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纸来看——“转学申请”四个字赫然入目,纸下方是男生们各自字体不同的签名。

李一泓放下纸,转身面对窗外,背对男生们和杨亦柳。看得出,他陷入了沉思……

“校长,您愿意知道这一所中学对我们最有害的那一种教育是什么吗?”周家川的声音充满冷傲。

“请您听清楚,这里对我们最有害的教育那就是——时时刻刻提醒我们,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能成为不普通的人,而考上了普通大学的人只配一辈子过普通人的生活,连大学都考不上呢,那人生简直就没有了任何希望可言。现在我们已经统一了思想,我们认为——凭我们的学习情况,转到任何一所中学去,考上一所普通大学是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的。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儿子,我们不在乎将来过普通人的生活,更不怕过普通人的生活。恰恰相反,我们还很尊重过普通生活的普通人。中国有十三亿多人口,过不普通生活的人连万分之一都不到。我们将来能成为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人,已感到万分的幸运。对此我们无怨无悔——以上便是我们一起要求转学的理由。”

周家川向杨亦柳深鞠一躬,率先转身离去。顷刻间,几名男生全走光了,最后走出去的同学,没忘礼貌地将门轻轻关上。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李一泓踏下楼前台阶,走到自行车前,双手放在车把上,却没立刻翻身上车,心事重重地站在那儿。周家川等几名男生停止打篮球,在远处望着他。

他终于骑上了自行车,可没骑多远,又下了自行车——自行车链子掉了。他蹲下身,卡上链子,掏出手绢擦手,那一封农村小学校长写给他的信从兜里带出,掉在地上。他却并未觉察,重又翻身上车,骑出了校园。

李一泓骑车来到文化馆院门前,小刘等几名同事在往卡车上装成捆的书。

他走入齐馆长办公室,放下手拎包,站在一面墙前,看着本市的地图,并在图上指点着,然后用铅笔在一页白纸上画出某村到某村的路线图。

做完这些,他坐在桌前,又陷入沉思,掏兜,却没有掏出那封信来。翻手拎包,翻了个底儿空,还是没发现那封信。

齐馆长刚好进来,见状奇怪地问:“丢什么了?”

“一封信,很重要。”

李一泓心烦意乱地接过烟,紧锁眉头地吸着。

“听小刘说,你也要去?”

“我去,我一定得去——我好几年没到过远点儿的农村了。”说罢,李一泓猛地站起,按灭了烟,拎上他的包就往外走。

李一泓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头嘱咐:“多带一桶汽油。我下午两点准时过来,千万等我!”迈出门去,走了几步,转身又大声说,“必须等我!”

李一泓在杨亦柳家门前下了自行车,见院门上挂着锁。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走来,问:“是文化馆的老李吧,找杨校长?”

“是啊,想问她点儿事。”

“住院了。”

李一泓愣住。

“听说心脏病犯了,是被学生气的。刚才到家不一会儿,救护车就开来了……”

在狭长的小巷里,李一泓推着自行车的背影,走得很慢,很慢……

用防雨布罩住书捆的卡车从文化馆门前开走,日西时分,开到一所农村小学校前——没有围墙、没有校门、并排三间低矮的土坯小屋,再加一小块平地而已。平地的边上,有一光溜溜的拐杖似的树干,看上去立在那儿有年头了。平地上再无一物,情形萧瑟而又孤寂。

李一泓、齐馆长和小刘从驾驶室跃下,一名中年男人和一二十来岁的姑娘迎上前来。中年男人真诚又有几分诚惶诚恐地说:“辛苦,辛苦!”转身吩咐那姑娘,“敲钟,让同学们出来列队,举行欢迎仪式!”

于是,那姑娘去敲挂在树干上的铁锨头。

随着“钟声”响起,从教室里跑出些大小学生,一个个穿得不像孩子样,在女老师的指挥下,列队。

女老师喊:“立正,唱国歌!”

齐馆长急忙制止:“哎哎哎,校长,国歌咱就不要唱了,太郑重了,太郑重了……”

校长说:“不唱国歌了?那好,依您。听我们学生念一首欢迎的诗吧,他们专为欢迎你们写的。你们如果连听都不听,他们心里会难受的……”

齐馆长看李一泓一眼,李一泓点点头,二人走到那些神情木讷而又卑怯的孩子们面前。

于是,孩子们齐声朗诵:

欢迎你,送书的人!

书就是灯——文化的灯,知识的灯,文明的灯……

欢迎你,点灯的人!

除了书,别的我们也要!

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一本作业本……

给我们吧,快快给我们吧……

在孩子们的朗诵声中,小刘一手拎一捆书走了过来,却不知该将书放在哪儿。

校长说:“就放地上吧,没事儿。”

小刘将书放在地上,又从卡车上取下两捆书,也拎过来放地上。等孩子们朗诵完毕,李一泓三人与孩子们互相摆手,转身向卡车走去。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一齐向孩子们转过身去——书捆已然散开,孩子们在争夺所喜欢的书,一个孩子在争夺中咬另一个孩子的手,另一个孩子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校长和老师将两个孩子拉开,分别训斥着……

卡车行驶在一条土路上。驾驶室里,三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郁。孩子们的声音,似乎追着卡车,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点灯的人啊,欢迎你,

为了你带来的每一样东西,

我们感激,我们敬礼!

如果正赶上下雨,

你的鞋子沾了这里的稀泥,

我们还要轻轻地说

对不起……

齐馆长按一下开关,驾驶室响起女歌星宣泄般的歌唱,歌声压住了孩子们的朗诵。

坐在中间的小刘心烦地将播放系统关了,孩子们的声音似乎又响起:

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一本作业本……

除了书,别的我们也要……

齐馆长显然也很烦,再次按一下开关,女歌星的歌唱又响起……

小刘似乎对齐馆长说了一句恼火的话,齐馆长似乎也回了一句恼火的话。李一泓也恼火起来,也大声吼了一句什么话,齐馆长和小刘安静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卡车停在了一所中学的校园里。同样的一排平房,只不过是砖的。从窗子里,可见烛光点点。

雨,仍下着……

一间教室里,几十个男女中学生们坐在座位上,几捆书已摆在讲台桌上,但捆书的绳子已解。

一位中年男老师在向李一泓们解释:“村里经常有人拖交电费,结果呢,我们学校就受牵连。一停电,我们就得点蜡烛……”

李一泓三人湿淋淋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老师说:“让我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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