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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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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奎抿了一口香美的红酒,望着舞池之中的两人,不禁有些出神。

如梦境一般,冯姨太变幻着身形,变幻着相貌,最后成了席木兰。对面的关一龙也逐渐变成了自己,在孟二奎的眼中,舞池之中亲昵依偎的不再是别人,而是自己与席木兰。席木兰的脸上是清和的微笑,眸中含情的望着自己,而自己的眼中也只有席木兰。

长久以来的情感,仿佛通过这梦幻一般的憧憬得到了释放。可是,孟二奎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是多么不可奢求。

孟二奎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就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孟二奎双手捧着脸,透过镜子他渐渐看清自己,心中默默记起了什么。他从怀中拿出那支随身带着的粉盒,木兰花多么多么美丽。

“木兰。”孟二奎不由叫出心中的那个名字,可是一叫出口,心中又不禁一揪。突然,吵杂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爷爷的头颅被斩下的呻吟、妹妹寻找妈妈的声音、风唿啸而过的声音、熊熊大火烧尽一切的声音、还有师傅唱着《罗成叫关》的声音……

孟二奎欲哭无泪的将粉盒放回怀里,对着镜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大厅之中,孟二奎又独自坐回在舞池外面,若无其事的守着桌上的一盘瓜子一杯酒,偶尔冷冷瞥一眼舞池中眉飞色舞的红男绿女。他怎么看都觉得洋人的舞蹈勾肩搭背实在不庄重。刚才怎么会想起席木兰和自己呢?或许,即便自己不能接受,但是如果是一男一女两人,他还是只能想到自己与席木兰。

“嗨!”这时,一位身为红火艳服的交际花坐到了孟二奎对面。

妖媚的交际花抖着黑色蕾丝扇,一抹红唇似有勾引的端起了孟二奎的酒杯,轻轻抿上一小口,又递到孟二奎前面:“这位可是孟老板?”

孟二奎嘴角轻笑,脸上却没有一丝愉悦的表情,交际花将酒杯夹在食指间,轻轻在孟二奎面前摇动了几下,倾着身子说:“孟老板可否陪小女子跳上一曲?”

交际花是看这般英俊的小伙儿,竟枯坐于此,心中觉得可惜,于是腆着面子上来邀请,上下打量孟二奎之余,只听孟二奎淡淡的说:“不好意思,我不会。”

“没事儿,我……”交际花拖着长长得尾音,妖娆的伸着手臂,手指轻轻挑起孟二奎的衬衣领角,继续补充道:“能教教孟老板,可是我的荣幸。”

孟二奎初次接受这样的邀请,不懂得逢场作戏,轻轻点头,怔怔的回道:“不用了,我学不会。”

交际花没有见过这般扫兴的男人,瘪瘪嘴,鼻腔中哼出一丝不屑,转身离开。

孟二奎看着关一龙和冯姨太一边跳舞一边耳鬓厮磨有说有笑,脑中忽然又闪过了席木兰的样子。如果是席木兰,这样的舞步不在话下,只是羡慕的不是舞步,而是那般亲昵。关一龙和席木兰虽然没有亲昵至此的举动,但也是言笑晏晏,相处融洽。而现在,关一龙走出戏院一转身,却背着席木兰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的跳舞。

孟二奎看不下去,望了一眼刚才那女人抿过的酒杯,起身走出舞厅。关一龙踩着舞步,刚好一个转身看到孟二奎离去的背影。

关一龙忙推开腻在身上的冯姨太,快步追至桌边,随意扫了一眼桌上还剩半杯红酒的高脚杯,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外套,扬手披上衣裳,随着孟二奎的脚步追了出去。

关一龙追上孟二奎,问道:“你怎么一支舞也不跳?就吃了一晚上瓜子。”

孟二奎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显现出酒意,道:“师哥,我真的学不会。”

关一龙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跟咱走的蹚步比起来,洋人这舞其实就是走路。”这么简单的东西,二奎怎么会学不会呢。

孟二奎看着关一龙笑意的脸,自己本已经平静的心情却越来越沉。孟二奎站在原地,视线飘忽几下落在地上的影子上,那里两人依旧并肩站在一起。

关一龙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他注意到孟二奎似有一丝不对经,看看孟二奎心事越来越重的脸,隐隐觉得师弟心里定是有些不痛快的事。

两个人正说着,冯姨太踩着精美的高跟鞋也追出来,朝着不远处的两兄弟,问道:“一龙,怎么不跳了?”

关一龙转头,摆摆手,又搭着孟二奎的肩膀,回道:“不跳了,我们哥儿俩说会儿话。”

冯姨太似嗔似怨:“那今晚?”

关一龙收回手臂,转身三两步走到冯姨太的面前,伸手抱了抱她,朝她笑笑,语气却毫无回旋余地:“你先回吧,改天再去找你。”

冯姨太知道他今晚是铁了心要晾着自己了,倒也没多纠缠,一句:“好,我等你。”麻利儿上车走人了。

夜晚很静,吵杂和喧闹只出自寂寥的心。

兄弟两个缓步走在街头,各自心事重重。自从来到这上海滩,他们多久没有一起躺在湛蓝的天空下说心事,自从关一龙名声大振,他们多久没有安静的好好谈心。此时,夜色深浓,街上分外清冷,昏黄的路灯将两个人影拉得老长,并肩一起,是这十几年来他们相依为命的证据。

突然,迎着夜色,孟二奎打破沉默:“师哥,想跟你商量点儿事……”

关一龙仿佛早有预料,沉稳的点点头:“说吧。”

孟二奎深深吸了口气,好似鼓足了勇气,这才道:“我想回北平了……”

关一龙一惊,想过孟二奎会说很多事,却不料想,二奎竟然要丢下这大好前景回到北平去:“挺好的戏份,干吗回去啊?咱俩在一块儿多好呵。”关一龙揽着孟二奎的肩头,使劲捏了捏说:“这样多好啊。”话一出口,转念一想,师弟的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莫非是因为自己出尽了风头,他却只唱了个三花脸,觉得自己出不了头,所以不高兴?想到这,他接着道:“回头我傍着你唱出大轴。”

孟二奎不做声,仍旧一步一步往前走,也不看关一龙,低着头望着踩在地上步子:“师哥,我不是为这个。我不想演大角儿,也不想抛头露面。”

关一龙奇怪了,追上孟二奎的步子,道:“那为什么?”

孟二奎语气清淡的回答道:“我有些自己的事。戏早晚有的唱。师父的仇报了,我还有家仇——我不想连累别人。”

孟二奎说完,停下脚步看着关一龙。两兄弟在清冷的街上对视着,路灯昏黄寂寥的光晕投在地上,二人像小时候初见那样,静静地望着对方……

关一龙想起来小时候的刑场:昏黄的风沙中,少年孟二奎挺身站在一片白色中,如矗立在大海波涛中的礁石。

关一龙没想到孟二奎这么多年来依然放不下,讷讷道:“……现在是民国了,摄政王也早死了……”

孟二奎截口道:“师哥,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谁杀了我全家,就灭他满门’!”平静的语气里隐隐透着杀意。那是血海深仇,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永远忘不了那一日的血腥和绝望!

关一龙一惊,不禁看着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师弟。他自然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虽说那是当年少不更事,闲来谈心时说的话,却也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绝非随口一提,但他着实未料到孟二奎竟是铁了心要做到!

孟二奎道:“师哥,这半年除了给你跑龙套,我也没闲着,除了一个侍女私生的还没下落,其他几个死王爷的儿子我都打听清了,我要灭他死王爷家的门!”

关一龙想了想,虽然不情愿,仍旧半是真诚半是客套,说了句:“我陪你去!”这里有他的事业、他的情人、他的戏迷,他风头正劲,风光无限,如今让他离开上海滩去京城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担着杀头的罪责,他实在不愿意,可儿时对师弟的承诺他也不愿意背弃。掂量几番,仍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孟二奎想起往事,神情变得说不出的凄楚,他苦笑一下,道:“师哥,报仇这事生死难料。师父就咱俩徒弟,得有人把余派武生传下去,我报仇,你报恩,戏里不都是这样唱的吗?”

关一龙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一时无言。

孟二奎又道:“师哥,我想这几天就走了。”

关一龙沉默半晌:“……那成,我给你办票。”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依旧默默行走在上海市的街头,一路无话,拖在地上的两条长长的影子,半是寂寥半是落寞,无端端多了几分生分。

第二日,孟二奎特地赶了个大早去了戏院。来到二楼,他踟蹰良久,还是轻轻推开了席木兰的化妆室。里面没人,化妆镜上的灯没开着,光线昏暗,依稀可见妆台上的东西多而不乱,摆放得很整齐。孟二奎轻手轻脚走进去,把一盒雕有精致木兰花的粉放在席木兰的化妆台上。

缩手回来时,孟二奎碰到了席木兰平常所用的茶杯,上面绘着细腻的青花。孟二奎拿在手里,手指轻轻拂过杯口边缘,脑海里浮现着席木兰端着茶杯与关一龙嬉闹的情景。现在想想,木兰那样做也不过为了天和班上上下下。放下茶杯,孟二奎又拿起席木兰描眉的笔,她总端坐在此,拿着那支笔,一点一点扮着戏里的妆。桌上精致的头饰,镜子后面那一排华丽的戏服,这些都带着席木兰的影子,沾着席木兰的味道。

孟二奎生了一双利眼,在那排密密麻麻挂在一起的戏服里,他清晰的看到其中一颗珠花快要脱落。一个大男人,竟然打开抽屉,取出针线,走到戏服之前,一针一线为席木兰缝好。最后,孟二奎捏着珠花上落下的一颗白色珍珠,僵在了原地。

如果离开,不知道还等不等回来。可是,不管离开或者不离开,他是大武生,行有行规,就算回来,木兰依旧是花旦。孟二奎轻轻闭上眼睛,似有泪水的咸味咽到肚子里,他没有将那颗白色珍珠缝回去,而是捏在自己的手心中。他要带走这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就好像,自己留给她那个粉盒。

孟二奎深深看了几眼化妆室,收起千般不舍、万种留恋,回头欲走。他知道,她绝不会属于他,所以他不强求也不敢求,多少无奈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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