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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金三角-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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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沙沉默片刻回答:“你说得对,他们走哪条路线取决于对形势的判断,我们必须给他们制造错觉。”
张苏泉说:“如果罗星汉一定要走东路,那是老天的意志。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封锁消息,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胜负成败,在于情报。”
几天以后,张苏泉的预言不幸被证实,巡逻队在寨子里抓住两个罗星汉奸细。这是两个形迹可疑的掸族人,他们到处打听有关弄亮自卫队的消息,还在山上与自卫队哨兵一起喝竹筒酒,东拉西扯地厮混。奸细被巡逻队抓住的时候正在同卖米酒的掸族女人睡觉,饶舌的女人把他们当成买主,把自卫队的事情和兑了水的米酒还有自己的身体统统卖给客人。
奸细被五花大绑押到指挥部。这是两个年轻的掸族男人,毫无特别之处,把他们混同于山寨的掸族人群简直就像两滴雨水落进河中。经过仔细搜身,士兵在奸细鞋子里找到一张小纸片,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符号,根据符号的排列组合,张苏泉很快猜出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意义。比如机关枪多少挺(打叉),迫击炮多少门(打勾),人数多少(画杠),驻扎位置(画圈)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弄清楚了弄亮山上来了汉人教官,还有军用电台。如果这个情报送到罗星汉手中,他能对这样一支躲在暗中虎视眈眈的军队掉以轻心吗?
坤沙往地上啐一口说:“你们知道怎么办,照老规矩办!”
梁中英老人对我解释说,正规军作战,一般不在阵地上枪毙俘虏,因为枪毙俘虏就不会再有人举手投降。但是这里不同,这里是金三角,金三角有自己的规矩。几百年来,掸族人遵循的规矩就是,俘虏可以免死,奸细必须被乱棍击毙。
我不解地说:“奸细为什么必须死?”
老人回答:“奸细是出卖,不管出卖什么人,都是可耻行为,必须受到惩罚。”
于是我眼前浮现若干年前这残酷而古老的一幕。掸族奸细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他们多少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但是绝没有挣扎哀嚎或者跪地求饶的意思。他们当然也不是理直气壮大义凛然,那是革命党为主义而献身的英勇形象。他们的表情麻木,眼睛茫然而混沌地望着天空和自己的同类,像条狗,或者勒住脖子的小兽,一只鸡,一头羊,听凭同类宰杀。那是一种事不关己的顺从态度,甚至连替自己哭一哭的冲动都没有,仿佛不是自己将要被乱棍打死,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只是来代替别人出席这个仪式。据说张苏泉虽然是职业军人,以打仗为生,但是他当时还是对乱棍击毙的酷刑感到震惊。总之这两个人被一根麻绳牵着,一前一后地押出去,扛着大棒的年轻刽子手吹着口哨,轻松地跟在俘虏身后,好像屠夫跟在牲口后面一样。
张苏泉目送他们转过山坳不见了,才回过头来对坤沙说:“我想他们已经决定走西路,派出的奸细就是证明。”
5
这场后来轰动一时的鸦片大战竟然如此散漫无序,松松垮垮,前后拖了两个多月,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罗星汉马帮走走停停,有时干脆住下来,一住十几天,好像没有目的,也没有紧迫感,随心所欲,随遇而安,这种老百姓式的散漫旅行令阴谋家焦急万分。在沉默的煎熬中等待多日,电台终于发回情报,报告罗星汉马帮离开东岸,转上西线小路。这就是说,猎物终于要来了。
在一双双躲在暗处的眼睛严密监视下,罗星汉马帮开始加快赶路的步伐,侦察电台每天发回的情报都有新进展。这些情报在张苏泉面前渐渐勾勒出这样一幅不断延伸的行军路线图:罗星汉亲自押运鸦片渡过萨尔温江,然后与另一支马帮汇合后继续南行。由于沿途不断有马帮加入队伍,到后来马队壮大到有三百多匹骡马,押运武装也不是从前情报所说的四百人,而是变成整整八百人!这支庞大的走私武装在勐经附近离开牛车路,一头钻进无人区南班河谷,像巨蟒一样消失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中。预计半月后他们将从西面万卡河谷中出现,这样他们就远远绕开势力强大的佤邦军和东掸邦军的活动范围,躲开敌人可能设下的埋伏。由此可见,罗星汉的行动路线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周密思考的,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再次渡江的地点将会选在万卡河谷以东的圭马山附近。
侦察分队始终像影子一样尾随罗星汉后面,电波传回的情报越来越清楚地表明,这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走私队伍。士兵都是掸邦人称为“小汉人”的果敢华裔,他们高度警惕,随时把冲锋枪提在手中,一遇风吹草动就开枪射击。他们的战斗序列是,一队开路,一队押后,大队人马与走私货物并行。侦察员通过潜望镜看见,仅前面开路的轻机枪就有十几挺之多,火力配置相当于一支正规军。他们还发现蒙着油布的驮架下面露出驮载式重机枪的枪腿,估计至少有两门以上的迫击炮。
后来侦察员报告,一股不知死活的土匪试图夺取鸦片,被当场击毙数十人。军官下令将俘虏人头割下来,悬在树上示众。
这支戒备森严的走私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南挺进,基本上无所阻挡,渐渐走近陷阱的边缘。张苏泉预设的埋伏地点是距离景栋城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孟登山。1998年我到景栋时汽车有幸从山谷中经过,我看到这里地势并不十分险要,一条小河从山脚淙淙流过,山谷里有寨子,山坡上有农人放牛,一条质量很差的沙石公路经过这里将景栋城与渡口连接起来。据说从前孟登山到处都是罂粟,后来通了公路,罂粟就转移到更远的深山里。张苏泉选择城市边缘设伏,据说当时许多部下有疑问,因为按照军事常识,这种地方不大适合打伏击,一来人多不好隐蔽,容易暴露目标,二来可能惊动城里的缅军。但是张苏泉却十分自信。他反问部下:“如果你是罗星汉,你会在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你的队伍什么时候会前后脱节,走得松松垮垮?天气炎热,士兵为了减轻负担,都把子弹夹卸下来偷偷放在骡子背上,炮兵找不着炮架,找不着弹药。兵家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敌人麻痹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为了掩人耳目,张苏泉将队伍分成两队,主力趁夜晚开出莱莫山营地,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伏击地点隐蔽起来。另一队人马则大张旗鼓,赶了许多破牛车,声势浩大地朝相反方向的腊戌进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去走私一大宗货物。但是当他们走出一段路程后就扔掉破牛车,悄悄奔埋伏地点与主力会合。
当罗星汉的马队千辛万苦从万卡河谷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钻出来,又在圭马山渡江,这样他们以为已经走过危险地段,距离景栋城也越来越近。经过长途行军,在原始森林中人困马乏,餐风宿露,护卫士兵明显放松警惕,军官也不像刚上路那样斥骂士兵,都有些听之任之的意思。侦察员报告,马队前后拖了几里路,脚夫松松垮垮,许多官兵偷偷躲在路边吸鸦片,人人都巴望赶快抵达景栋好放松歇口气。未来的金三角之王坤沙的心情又紧张又激动,他的敌人绝对没有想到,一口阴谋的陷阱已经在孟登山下掘好了。
风儿静静吹,天空艳阳照耀,马队在山道上逶迤行进,狩猎者悄悄埋伏守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惟有上帝的神秘之手在嘀嘀嗒嗒拨动时间。时间是万物主宰,因为谁也无法窥破未来,答案的秘密深藏于未来的帷幕之中,胜利或者失败,灾难或者幸运。
一个意外情况突然发生。
监视哨的紧急情报破坏了坤沙的好心情,驻景栋政府军约两个连,附迫击炮四门开出兵营,朝孟登山方向前来接应罗星汉马队。这个消息立刻打乱业已完成的埋伏部署,令阴谋者猝不及防。这就是说,如果政府军与罗星汉会合,坤沙自卫队不仅不占优势,而且还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严重困境。
6
在一片惊慌失措和悲观动摇的紧急关头,只有一个人保持了必要的清醒和镇定,他就是手握马鞭的前国民党团长和自卫队总教官张苏泉。
作为职业军人,战场的意外情况就像从天空划过的流星或者陨石,随时可能把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周密部署打乱,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应该说张苏泉对此早有准备,他已经派出侦察员到城里做耳目,监视政府军动向,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些军官公然勾结罗星汉,出动队伍前来接应他的敌人。
坤沙问张苏泉:“你看怎么办?”
张苏泉拍拍马靴,坚定地回答:“打!当然要打。放弃孟登山,换到三阳山去打。”
三阳山是座狭长的山谷,也是罗星汉马队必经之路,距孟登山有两天路程。张苏泉解释说:“如果不出意外,罗星汉应该在后天傍晚到达该地,他的前卫和后卫将把住山谷两端,马帮住进寨子宿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也就是说,后天中午以前赶到三阳山,傍晚发起进攻。”坤沙说:“这样远的路程,我们只有一天时间,能不能赶得到?”
张苏泉回答:“学会走路就是学会打仗。胜利都是脚走出来的。”
坤沙又问:“政府军会不会尾随追击,陷我们于腹背受敌?”
张苏泉笑笑说:“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呆在原地别动。好比爬梯子,你在下面拽他的腿,他不是就上不去了吗?”
坤沙望着老长官久经风霜的瘦脸,心里有说不出的佩服。这一年坤沙只有三十岁,严格说还是个青年,他虽然在国民党军队受过训,打过仗,但是他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坤沙曾在多种场合说,在真正的军人面前,没有解不开的难题,没有打不败的敌人。他所指的真正军人就是张苏泉。我由此产生一个疑问是,坤沙为什么如此信任张苏泉?这个以掸邦政治家自居的金三角头号毒枭,胸有城府,野心勃勃,他知道张苏泉能打败罗星汉,难道不能取自己而代之?张苏泉一旦羽翼丰满,他会不会威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设想一下,如果坤沙与张苏泉内讧,如果坤沙将大权在握的国民党教官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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