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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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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梦到锦梓不要我了,他冷着脸,说:“你居然背着我跟了别的男人。”俊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威严,以至于想起了过世的父亲,小时候只要考在前三名之外,我就不敢回家面对他。

“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也难长久,既然如此,就各自规矩成家吧,火二字……”他的脸微微垂着,好生惆怅的样子。

我突然间很害怕,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转身要走,还有个人走了出来,穿着藕袄子白缎裙,长发黑亮,步态端娴,走到锦梓身边,叫他相公。

我慌了,因为有别的人在又不想哭出来,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说:“锦梓,不要,别丢下我。”

锦梓垂着脸,炕到表情。

我更加慌张,顾不得脸面,拼命抓紧,说:“我没有跟别人,真的没有……以后都听你的好了,我谁也不见好吗……”

锦梓望着我的眼睛,我也切切地望着他,盼望他说“好”。旁边的人却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用力掰我抓紧锦梓衣角的手指,一边大声骂我。

她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我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她一一掰开,只好叫着:“锦梓,锦梓!”

锦梓始终不吭声。

我的手指终于被完全掰开,绝望的一瞬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住。

我大喜,从地狱瞬间到了天堂,从此得到救赎……

“锦梓……”

“梦里都想着小情人啊。”嘲弄的语气虽然微弱,还是熟悉的。

醒了过来,视线渐渐清晰。

握住我手的,原来是原庆云。

“那家伙很无趣的,从小就是,真的,我不骗你。”

怎谩得这样还要这般语气戏谑。

“你怎么会喜欢他呢?真奇怪。”

突然想起我小时候暗恋的男孩喜欢一个我觉得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孩,我似乎也对他说过这话。

心里痛了下。

“病成这样嘴怎么没虚弱点呢,你才奇怪。”我冷冷说。

他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凝视了下,轻轻抚摸了两下:“这些伤怎么弄的?”

我缩回手。

他目光瞟到门口的荆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难为你了,娇生惯养的,如今这么……”

“你少说两句吧,我是不是娇生惯养你怎么知道了,如今你还是担心你的伤比较实际。我费了千辛万苦救你,这的药都浪费了在你身上不知多少,你最好别死了。”

“好,放心。”他说着,似乎声音都振奋了不少。扫到那堆干枯的针叶,还有凌乱的木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要生火吗?”

我“哼”了声,没理他。

“拿块木头来。”他笑得微微有点喘,终究还是虚弱。

我递了块给他,他接在手里,闭上眼睛,似乎在运气。

一炷时间,木块上渐渐冒出烟来,我睁大眼睛:真的拿内功生火?

很快,我在熊熊的火堆旁烤起了喷喷的蘑菇,内力消耗过度的某只一脸苍白地沉沉睡去。

不过,当我烤好蘑菇后,他醒得非常快,并且把大部分食物一扫而空。

第二天我回去了上次的老婆婆家,钱买了一些食物,总不能让病号每天吃蘑菇。

原庆云毕竟年轻体壮,恢复得很快,第四天的时候,他甚至离开了岩洞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只洗拔好的雪鸡。

晚上,我们有了一锅浓四溢的菜。

微沸的锅里汤汁浓郁,喷金黄的鸡肉,肥大的蘑菇,汤面上浮了薄薄一层油,在暗红篝火映衬下,格外人。

我好净吃到这吃的东西,吃得十分甜,同时不忘夸奖自己的厨艺。

原庆云不甘示弱,夸奖起自己的狩猎技巧。

就在我们即将把鸡肉全部消灭时,一个小小黑影冲了进来。

我一惊,站了起来。

原来是那家老婆婆的孙子阿牛。

我松了口气,又诧异起来:难道我做的菜真的传十里,连那么远都被吸引来了?

但是近了才发现火光下小男孩一脸血污,瞪着惊骇的眼睛。

第二卷 可怜无定河边骨

看着这小小的不速之客,我和原庆云都吃了一惊。

“怎么了,阿牛?”我让自己的声音保持职业化的冷静:“别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叔叔们。”

……这样称呼还真不自在。

小孩子满面鲜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眼神惊恐。

“鞑,鞑子来了……”

军队已经到了这一段了吗?

两国长期交战,最苦的往往是边境的百姓,你来我往,都少不了一翻烧杀掠夺。

阿牛家住得跟村子有点距离,想来也有点避世的意味,看来也卷进去了。

我心里暗叹,拿袖子擦了擦那孩子脸上的血,仔细看有几处磕破的伤,并无大碍。

“别怕,慢慢说清楚。”原庆云开了口。

阿牛怔怔的,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妈妈!……”

我拍着他背,说:“好,别怕。”

回头对原庆云说:“看看去。”

他微微一笑:“走。”

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战争之后的场景。

因为原庆云担心有追兵跟踪阿牛,我们是先从附近村子绕走过才去阿牛家的,这个村子不大,大约有百多十家人,此刻已经没有活着的东西了。

十几处屋子在冒着烟,还有三两处已就着着火,劈劈啪啪,余烬未熄。

没有被烧的屋子里箱笼狼藉,被翻得很彻底,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被留下来,带不走的也统统砸毁。

可怕的是尸体,男人的,人的,老人,小孩,狗,牛……

男人们死在村口,大都手里握着锄头铁楸,想在最后的时刻作最后努力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死得大都很干脆,敌人是以杀死他们为目的,大都是胸口脖子受了致命的伤害,甚或有被拦腰斩为两截,遍地鲜血,也不乏疑为脑浆,内脏,残枝的不明物质,血腥味刺鼻。

因为大量鲜血汪在地上,我甚至找不到落脚点走过去。

原庆云叹了口气,提起我和阿牛掠了过去,那孩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一径睁大惊恐的眼睛。

我撕下一片袖子,把他双眼蒙上。

这些场景太不适合小孩看到,虽然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以后会有后遗症的,自闭,过度偏激……就算他格外坚强,说不定四十岁的时候还会在噩梦中念念不忘这些场景,在冷汗中惊醒。

如果在这样的乱世能够活到四十岁的话。

原庆云看了我一眼,点了那孩子的昏睡穴,让他沉沉睡去。

我醒悟过来,有点腆然。

原庆云把沉睡的孩子绑在了背上。

村里的场景更惨,被残杀的老人,人大都被奸污过再杀死,我进去查看的第一家进门就赫然看到一具血泊中雪白的,零碎的翠绿衣衫碎布,满身伤痕,血从血肉模糊的下体还在泊流出,不曾干海

失去了颜的脸可以看出生前颇有几分姿,也不过十七八岁,说不定昨天还曾让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为了她争风吃醋,从田埂上故意多绕几步以求她的秋波一顾。

还有,染了鲜血的白发,被杀死在一处的母子,母亲被奸污的尸体旁边有腹部被捅穿的白胖婴儿,更不用说那些家禽家畜,有一只老牛头被砍下,脖子成了个血窟窿,后腿上被割了些肉下来烤,旁边的牛头还睁着温厚的大眼睛,留着湿润的泪水。

“这些畜牲!”我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手在发抖。

原庆云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这些鞑祖不是人!”

原庆云顿了顿,才轻叹一声,“都是这样的,咱们的人也一样。”

我吃了一惊,不敢想象锦梓和邵青会同意手下的人做这种事。

“我爹以军纪如铁著称,尚且不能完全杜绝手下这种现象,邵青听说是比较得军心的,要得军中死心塌地拥护,不可避免要给他们甜头,肯定有时候会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他们。何况他们这么对我们的百姓,我们还回去也不为过。这样一来二去,你来我往,手段就越演越烈……”

锦梓呢,也会这样纵容手下烧杀抢掠?

我默然了。

“别想太多了,打仗就是这么回事。”

我随着原庆云到了阿牛家,跟村子里情景相仿,屋子没被烧掉,阿牛爹死在屋子门口,被矛之类的扎死的,门外很多马蹄印,杂乱不已。屋子里的东西也砸的砸,摔的摔,箱子全被打开。有个打开的地窖口,很小,估计阿牛就被藏在了里面,事后自己爬出来。他能找到我们,也殊为不易。

阿牛奶奶的尸体被我们在屋后林子里发现,他奶奶死得很干脆,一刀了事,手里紧紧攥着阿牛他妈妈被撕下来的半截裙子,却没发现尸体。

他妈妈是个黑里俏的人,有几分姿的,兴许是被掳走了。

没有死的话,还有相见的希望。虽然很渺茫。

我和原叹着气,把老人和男人的尸体掩埋。

忙碌一阵之后,打算收拾几件小男孩的衣服洗换,正在找还有没有完好的,突然外面就有了动静。

我和原庆云同时脸一变,我朝他使了个眼,他掠出屋去查看。

我把阿牛背到自己背上扎紧,也随后出去。

屋外来了一队番兵,大约千八百人,装束奇异,为首一人大约三十左右,也算英姿勃勃,脖子上围着白狐毛,身上也是一件白毛皮的披风,甲胄银光闪闪,看得出地位不凡。

他正用我听不懂的话对着原庆云大声喝问,原庆云正用同样的语言回答他。

这年头看来语言学家还不少。

突然一言不合,那个番将一挥手,手下人齐声大喝,动起手来。

第二卷 女王陛下

突然之间动上了手,我有点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原庆云和番兵番将们刀来剑往,寒光四射,衣袖翻飞。

这种遇敌频率,我有点受不了了。

突然怀念和平的现代生活。

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战争我还没赶上任何有价值的大场面,没有施展任何军事才能(我有没有且再说),已经在盼望战争快点结束。

太多刀剑,太多血,太多痛楚。

我累了,没有那种雄心勃勃一展所长意气风发的感觉了。

这么冷的冬天,锡了太久,开始怀念夏天。

我宁可跟锦梓住在我的府第里,在槐树或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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