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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陪读-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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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贴着他小声道:“谢夫君好意,但阿直觉得不妥。仲雍才出生两个月就早夭,阿直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那么多年与睿儿相处下来的姐姐呢?虽然那不是生离死别,但同样身为母亲,将心比心,活生生拆散睿儿与姐姐,阿直于心不忍。”

“你呀——”他一定又觉得我太过为他人着想了。

“夫君——”之前好几次欲开口但都话到嘴边又咽下喉咙,这次顺着谈话内容,我顺水推舟地发问,“仲雍的凶手夫君可有眉目?”

抬头,对上他的眼,为何我在他的眼内看到了逃避的倾向?

脸上的暖意顿时凝固,子桓将我放下,双手按在我的肩头,带着商讨又无奈的口气:“阿直,这件事情就算了。。。”

“为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夫君不查了,这是为什么?”难以克制的冲动,我的嗓音也高了几分。

我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在他的料想内,他只是注视着我,什么都不说。

“你告诉我呀——”抓住他的袖口,“子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不顾仲雍了?”

闭眼摇头,看似决绝的神情,他是铁了心要放弃?

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忙于公事,所以放慢了调查的速度,可是今日他冷不丁告诉我,让我不要追究,难道他从很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子桓是否已经知道是何人害了仲雍?除非受那个人的身份或者其他因素所限,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子桓为何会放弃!牵扯出那个人,会牵连出什么事情?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对吗?”保持冷静,语调平淡地可怕。

“为夫——不知!”他的目光瞥向一边,故意不看我,“为夫之前也查过,只不过线索断了,不是那么容易水落石出的。”

“你怕麻烦?”皱眉带着不信任,他什么时候忘记了丧子之痛?明明为了小仲雍的诞生而欣喜,为了小仲雍的早夭而落泪的父亲,此刻竟然像在述说与己无关痛痒的事一样,“仲雍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说呀——”

袖口几乎被我扯断,子桓只是呆立原地,不躲也不藏:“为夫会尽量补偿,只是为夫不会给你结果,仲雍早夭,为夫也痛,但是事已至此,活着的人不应被逝者所累。放下心中的包袱,不要在沉浸在痛苦中了。。。”

狠命摇头不愿意相信这话是子桓说的:“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帮孩子报仇的,如今凶手逍遥法外,仲雍死不瞑目,你怎么可以反悔?你是孩子的爹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手臂使劲摇晃,子桓的上身被带得轻微颤抖,但他只是神情无奈,不再回话。

我哭,我抗议,但他全然无视。

良久,放弃动摇他的想法,无力地垂落双臂,他已经是太子了,地位权利绰手可得,如果一切真如我猜想的,进一步追查凶手,一定会对他的权利以及地位带来威胁,也只有名利才会让向来无往不利的贵公子放弃我们母子。而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地位,有权有势的他若喜欢,多的是女人肯为他生孩子,区区一个仲雍算什么呢?他会儿孙满堂的,自然不在乎我这样一个卑微女人所出的儿子。早已死掉的子嗣怎么比得上现在握在手中的大权呢?

他是孩子的父亲,更是一个残酷手段超凡的野心家,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他能狠心放弃,但我做不到!

心中不再有任何期盼:“怀仲雍的时候,我就吃了不少苦,临盆的时候更是险些送了命,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不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下了决心,我边说边抬起左手取下戴在右手手腕的镯子。

曹丕原先没有太大变化的脸出现了不解:“阿直?”

是的,我答应过不再拿下镯子,但是他也答应过替仲雍讨回公道!是他毁约在先的!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留在你身边,做你背后的女人,伺候你,守着孩子——我真的想定下来了——”将镯子狠命摔在地上,目睹着原本象征着不变誓言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有整化作残片,享受着那刺耳又干脆的破裂声缓缓开口,心如死水,“既然你说得出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从此恩断义绝,有如此镯!”

未来魏文帝的脑中,永远只有自己,而我却傻傻地等了他那么多月,死心塌地地相信他同我一样痛苦感伤。

“阿直!”先是不知所措地凝视地上的碎片,随即缓过神来,男人一把拉住转身欲离去的我,霸道又大力地将我带进怀中。

“你放开我!”这个拥抱对我来说太过沉闷,急于挣脱却不得法。

“为夫不会放你走的。”我在坚持,他也在坚持。

“我让你放手!”什么“为夫”?你不配作我的丈夫,更不配当孩子的爹!

“对不起!”他的唇内吐出了歉意。

不需要道歉,从今以后我不靠你,我会留在府中凭借自己的力量查出真凶!

两人情绪都太过激动,谁都听不进谁的。

歇斯底里大叫的我一时脑袋空白,急于摆脱男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意念的趋势,手臂上扬拔下脑后的发钗想也没想就朝他后背靠左肩的部位扎去。

“唔!”男人闷哼一声,松开双臂退后一步,眼内写满因突如其来袭击而不解的惊诧。

“来人啊!阿直夫人刺伤了大公子!”我们的争吵引来了下人的围观,我太激动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观者已不在少数!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大概还有两章左右就完结了,瓦会在下周将此文完结。这样开学的同学们就不用追了。

赐酒

身份低微的一介女流伤了曹府的大公子,妾刺伤了丈夫,女人伤了男人,曹操和卞夫人甚为震怒,但子桓只是以一句“忆子成狂”草草带过,曹操自然不是老糊涂,他的儿子宠我包庇我他不是不知道,不过如果连子桓都说了是家务事,那么两夫妻之间的问题他也不方便多问,谅在我死了儿子尚不到半年,他也不再追究。

我被按了个精神不稳、神志不清的罪名,被遣送到司马大人的府内好生调养,因为,子桓说司马大人的妻子张氏通晓心理郁结等产后心病,加之对方是女人也为人母,所以将我安置在司马府好生调养。实则我心中很清楚,他暂时不想同我见面。

在司马大人的府中,真正替我开方子治病的是司马大人,不过他开的方子始终是调养身体的补药。

来年五月,是仲雍的死忌,我带着小玉来到小小的墓冢前,却遇见了子文与子建。他们此次一来是悼念仲雍,一来是探望很久没回曹府的我,看看我是否安好。大半年了,子桓只有一次前来拜访司马大人的时候提出要见我遭拒,之后我的生活中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

子建替孩子作了《仲雍哀辞》,记忆回到了一年前,阴云密布的天空,白色的车盖,悲风吹动缓缓前行的灵车,那时候的我和子桓都太过悲伤,子建也因幼小生命的流逝而哭了,向来刚毅的子文虽未落泪但悲痛写在脸上。

一年后听着子建慢慢诵读,遥想一年前昏暗无光的那日,不自觉记忆前推到了仲雍出生的那会,当闻及:“且四孟之未,将何愿乎一龄”,人前故作镇定的我终是崩溃了,泪水决堤一般,正如子建所言,一年中的四季仲雍都没有走过,如何能获取一岁的年龄?

连两位叔叔都知道在仲雍的忌日替孩子烧上一炷香,那个男人却始终未露脸,他不配做父亲!

在司马大人府内一住就是两年,建安二十六年正月,身子被调养得当的我被接回了曹府,带着明显的目的性,我再度踏进曹府的大门,我本是应该离那个男人远去,越远越好,但是我必须为孩子还有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曹操大人重病不起,眼下曹府的权利实际上已经完全落入了曹子桓的手中。之前畏于曹操和卞夫人可能干涉我于他的恩怨纠葛,所以他才会将我送出曹府的吧!是怕我再度冲动伤了他会被他的父母赶走?既然还顾念夫妻情分,为何不念我们与孩子的羁绊?

今年正月的天气出奇的冷,因为之前的两年间没有停止服食仲达配的药加之仲达妻子张氏对我的开导,生理与心理都得到了逐步改善,即使气候转冷,却没有往年一到冬天就四肢发凉的明显感觉,闲来无事,在后院闲逛,故意绕开几位公子的寝所,我不知不觉竟然溜达到了曹操的屋外!

“公公!”诧异气色不佳的曹操竟然端坐屋外的石亭内。

眯眼看清我的脸,曹操只是向我点了个头。

“外面天气寒冷,公公何不到屋内?”我对曹家的人,除了子文与子建外,没有能说上真心话的了,对于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也只能表面上客套一番。

“屋子里闷得慌!”曹操老了,较之两年前最后一面,他的面色憔悴了不少,头发花白,只是昨日因病痛还昏昏沉沉的他,今日却格外精神。

回光返照?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记得曹操是冬天死的,具体哪一年不少太清楚,莫非正是今冬?

“可会下棋?”他对着眼前的棋盘,“老夫在此地等了多时,那些家丁没有一个人愿意当老夫的对手!”

落落大方坐在他正对面:“阿直略通一二,请公公赐教!”

可能是我没有推托反而求战让曹操原本深邃的眼眸闪现出亮光:“难怪子桓如此看中你,这样的气魄,实属奇女子!”

对他的赞扬嗤之以鼻,但未显露出不满。全心全意将精力集中在棋局上,之前以周不疑的身份陪在仓舒的身边目睹过他们父子俩的“厮杀”,而此次,可能是我与这位枭雄首次也可能最后一次对弈!

“没想到你虽未女流,却如此了得!”对我攻守兼备的棋风,曹操大为赞赏,原先笃定的眼神也转为谨慎,“看样子老夫要认真起来了。”

因为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妾,就对我掉以轻心?

“公公就算认真起来也无济于事了——”胜券在握,我反将了他一军,这就是小瞧女人的后果,单轮棋艺我定不如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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