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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濬温然一笑,未回身。
老者连忙要悔棋:“方才不算,那小子推了我。”
正抬起的手由对面小生一把截住,那小生似见了活死人般的惊讶,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活活掐断自己攻势的惊天一子,感叹了一声奇人,推桌而起,追去拓跋濬的身影。
金客已上了棋台,落座屏风后,他的小棋僮颇有些目中无人,仗着自家主人所向无敌,在其他棋僮中占尽风头,虽也生的面白齿红,容样娇滴滴,只气质清冷,于他主人屏风前冷冷站着,言也不出。
台下拓跋濬抽出冯善伊手中的红牌,予台下提笔写牌位的老者一推递,只道了一声:“木客。”
老者连连点头,写好吹干,予他交递。
红牌是写了棋客的名字,佩戴于代为落子的棋童腰间。拓跋濬稍拉近冯善伊,将红牌子挂在她腰间,轻声叮嘱:“耳朵灵敏些,反应快着,胆敢落错子——”
“又怎样?”她挑眉好奇问。
拓跋濬只淡淡扫了眼她,声音低弱:“你知道夜里会怎样。”
冯善伊怔住,所谓一物降一物,百般千种,他都奈何不了她。也只有在那种事上大展英武雄风。
“若是你说错又如何?”责任归属问题事前要讨论清楚。
拓跋濬淡然:“我不会说错。”
她又一次在心底对他无论任何时候良好的心理状态以及无敌不克的信心默念鄙视,但脸上仍是笑意满满。
他冷笑:“只有你会落错。”言罢提步上台,落座了另侧屏风后。
阡陌楼的老板送来一炷香,若是遇到强强对弈,杀个三天三夜也不奇怪,只他小店要经营,棋客要散,小二要睡觉。于是从来立下个规矩,十六炷香内必收官,数子决定胜负。
冯善伊看去与她相对而立的棋僮,一眼便知这小僮也是女扮男装。
金客小僮向她点头一礼,道了句幸会。
冯善伊只笑笑说彼此彼此。
屏风后的二位强人都是淡定冷静,自棋局伊始便慢慢悠悠地说棋,尤是木客生怕她会跟不上,每一次都将声音拖得有些长。自到中半局,她越落越顺手,也能跟上木客的棋路,一路行如流水,腾挪有致。
木客一句立二拆三,金客一手连步飞跳。
前半局,金攻木守,攻势一环凌接一环,怪棋连出,几面夹势逼攻。木之守势,稳中有攻,占地厚实,步步谨慎精妙,毫无漏洞可趁机所入。三四番而下,棋面状况急转直下,木客借守而攻,反较之木客的稳妥守势,金客于攻势中因显出急躁,不免有机可循。
第七炷香燃尽,看傻了的老板忘记续香。
木客声音一淡:“右飞二子,刺黑龙腹。”
冯善伊挪子,却也分明看出了这棋局,已是势在必得的局面。她挑挑眉,正是一脸骄傲看去渗出冷汗的对面小僮,那小僮仍在等候主人的说子,只袖笼里的五指已有些紧张得发麻。
“失子保首。”一声极弱由金客所出。
冯善伊便等木客出声。
“连跳。上铡龙首。”
冯善伊愣住,棋谱她多少也随李弈研究几时,棋上如战场,穷寇莫追。拓跋濬此刻急急出手斩断龙首,也是将自己的棋路杀乱,未免有些。。。。。。乱来
她不应,回首言出自己见解:“去龙尾。”
屏风后映出拓跋濬持着杯盏温温吞吞吹热茶的悠然背影,自听那一声也是极低:“是你下,还是我下。”
她无奈回身,如他说言乖乖落子,也正是由这一步棋路越发凌乱。她生生看着大好乾坤挪移为凌乱废墟。
第九炷香燃起,木客淡淡一声而出:“收官。我输了。”
先起身离去的金客,貌似是愤怒而出,第一次赢也赢得这般难堪,尤是中局简直要辱没自己棋王金客的名声。身后小僮追着他不出声地转去后室。楼中正是一派寂静。
拓跋濬静静喝完那一盏茶,隔着屏风轻问:“还想再输一局?”
冯善伊转去屏风后拉他而起,恨恨瞪了眼他:“你就乱来吧。”
二人出得阡陌楼,身后竟是那之前奚落过他们的小生一脸谦虚而来,抱拳言道:“木客实在让小生开了眼。小生狗眼不识——”
拓跋濬冷淡一笑,截住他音:“我输了。”
“您只是无心求胜。小生自尚能看得明这盘棋。”
拓跋濬不语,只转过身走出,身后冯善伊冲那小生瞪了几眼,当着他面摘下裘皮帽子,一头青丝散落,风中甩了甩散开,薄唇樱红启一笑:“喂。白子小生。我可不是什么小白脸,人家是女滴”
胡笳汉歌 031 总算圆满如意
031 总算圆满如意
拓跋濬不喜欢下棋,痴醉于棋艺的人势必一生如棋步步经营算计,活得实在累。
他自小师从惠裕,惠裕老儿便是个棋痴,每回传经前必要切磋一局。他的棋艺大半成由惠裕而来,余的不算天赋,不过是闲来换换脑袋和几个文臣交手偶尔。只是后来也厌了,因臣子不敢赢自己,这棋下得也没什么意思。无人同棋,时来手痒痒便自己与自己对弈,终觉原来最难最乱也是独一人的棋盘。
而像冯善伊这般大多时候又懒又心思简单的人是很难精通棋术,自要她看两天棋谱都坚持不下,第一招学得便是毁盘悔棋。惠裕更曾在云中提言绝不做她棋盘上的师傅。
出阡陌楼已逼近黄昏,她牵着他一路寻找落脚住宿的酒家,途径正在收拾摊位的几家铺子,她便忘了寻住处的正事,东瞅瞅西瞧看,捏着泥人玩过,又转去胭脂摊位前问价。卖胭脂的小女子左右不过十七八,生得人比粉嫩。冯善伊调弄胭脂时上下瞧看了她几眼。
“几个钱。”
“五钱。”
“这么便宜?”
“小本买卖,胭脂而已。”
冯善伊点点头,放手摆好,流连一圈牵得拓跋濬离开摊位。
“喜欢?”拓跋濬问她一声。
“喜欢有个鬼用。谁叫你喝口茶都那么大方,只那几两银子你出手就没了。”一路而来,借着这么点小事她叨唠许久。
拓跋濬揉着额头,示意止步,按下她肩:“你等着。”
言过他孤身一人又转回胭脂摊位前,不至片刻,一脸平静回来。素白的掌心托着那精巧的胭脂盒,温然的笑掺了丝丝得意,扬了扬眉毛,问她接是不接。
“你偷的?”她问他。
“。。。。。。”
“赊账了?”
拓跋濬叹口气,走在前面,自也有些奇特:“还未来得及说赊着。”
她顿时明白,定是他走了人大姑娘面前扭扭捏捏说不出赊账的字眼,却看毛了人小女子。清朗的风扫过,她端着胭脂盒停下步子。
“你是不是对人笑了?”她问。拓跋濬有个奇特习惯,越是不亲近的人,越适应以笑而对,因为他含羞。
“似乎是。”
“那小丫头是不是脸红了?”她问了一声。
拓跋濬同是一停,想了想:“似有些。”
扯上他一腕,二话不再说,愣是生生拉回了胭脂摊位前。
那小女子正在收拾,扬眉见气势汹汹的**掺着之前那位温隽公子而来,不免有些心底发毛。暗暗打量着,弱弱出声:“二位客官。”
冯善伊掏出胭脂盒递了过去:“还给你。”
一侧拓跋濬升了笑,首次见她因为自己难为女人着实新奇又欢欣,垂下头偷笑两声极弱。
“我家二傻摔坏了脑袋见人就笑,可你也不能嘲笑我们就随意打发人吧。我们是有骨气的。”冯善伊说时义愤填膺,便好似真由人戳伤了自尊。
拓跋濬顿时散了笑,青红了眼暗中瞪她。
“我,我莫不是这个意思。”小女子脸红脖子热,垂首探着脚尖,把着那胭脂盒摩挲,声音越来越弱,“我没有嘲笑打发。”
“那你该不会是喜欢这二傻子?得得得。我正嫌弃他,你若能照顾他一日三餐,且给他当老娘当媳妇,则顺了你。对了,我倒要提醒一句,二傻他挺乖,要是哭了闹了,你给他喝奶就是。”说着回身见拓跋濬瞪着自己面目狰狞,冯善伊抬手予他擦擦汗,乐呵呵道,“瞧瞧,这是知道我要丢了他生闷气呢。”
那小女人再不敢说其他,连连摆手:“没,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不要,不要他。”弃下摊位,扭头就跑。
望着小女子仓皇落跑的背影,冯善伊捂着肚子笑得面部发酸,直至拓跋濬冷脸阴森森地朝向自己。
“冯善伊,你解释一番。”
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总算直起腰来,拍着他肩膀道:“那个那个吧。你说咱宫里摆了大小那么多花瓶,你不冲着她们练练笑技,何来对着路边的野花摆弄。咱这倾国一笑也太廉价了。”
拓跋濬甩下她袖子,几步走出去,似是憋着闷气不出声。
她也未追过去,只等他回头来牵自己。
二、三。
拓跋濬果然回过首,橘色昏影下,他青丝摇曳,眉宇淡飞,只面上温笑若有若无的浮现,而后那声音也轻飘飘地传来——
“我用玉佩换来的。”
冯善伊稍怔,右手探去左耳拉了拉,未听错吧。
长街当立,人烟尽散,只他们二人长长的落影浮荡在青光街道中。两只影子越发贴近,是她朝向他走了几步,停在他身前。
“你吓坏人家小丫头了。我不过是以佩换来的,才不是白送。”
“拓跋濬,你玩我。”
“原来你不在意花瓶,在意野花。”
心下一沉,她自有些发慌了。似乎他说得极其有理。只是这人得了便宜卖一回乖则好,却关不上一张尖嘴薄舌。
他又道:“你不在意魏宫的皇帝,却在意拓跋濬。”
“你胡说”心跳得极乱
“你脸红了。”他垂下头又笑,极其满意面前她的反应。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