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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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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保定送信的是梁邦近房里的叔叔。当他陪伴梁邦来到离村三几里远的地方,才告诉梁邦他娘死的真实情况。梁邦听说,立刻蹲在公路上大哭起来,一边哭啼,一边责骂:“都怨我,怨我这个混蛋儿子不孝顺,让老娘落了那么个下场。我家去拿什么脸见那街坊四邻?见我的姐姐?……”他近房叔叔好说歹劝,劝了一大会儿才算劝住了。

梁邦从地上跳起,擦擦眼泪,顺公路朝东望去:梁家桥村南据点里的炮楼子,像个高大的望乡台。就是这座炮楼子里的日本人,用枪弹夺去了他母亲的生命。他低头看看腰间的枪,恨不得立刻去报仇,可是……枪是日本人发的,眼下自己还在夜袭队,那又怎么能行?不,娘的仇不报,五尺高的汉子,又怎么去见人?他像个沙漠里的夜行人,一时难以确定自己要奔的方向,心里烦躁异常。梁邦进了家门,一眼瞅见躺在床板上的老娘,扑上去“娘呀娘呀我的娘”地喊叫着,放声大哭起来。

玉环领着汪霞,抛开村南的据点,绕过公路,“娘啊,娘啊”长一声短一声地跟在他男人的背后,啼哭着进了村。汪霞用块羊肚手巾捂住脸,挽住玉环的右臂,也“婶子”“婶子”地哭起来。二人互相搀架着一直哭到梁邦家的院里。梁邦鼻涕眼泪地跪迎出来,向汪霞和他姐夫田常兴各磕了个孝子头,而后,陪同着来到他母亲的尸体跟前,又“唔哇唔哇”地大哭了一场。

天黑下来,里间屋的窗户挡上,点上了油灯,帮忙办事的人们都回了家。不大的屋子,只剩下四个人:梁邦、玉环、田常兴和汪霞。

汪霞瞅瞅苦丧着脸背靠墙坐在炕边上的梁邦。他中等身材,身子板很结实,古铜色的四方脸上,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并不带有那种贼古溜滑、立眉横眼的特务样。外形不能说明内心。汪霞叮咛自己说:“不能这样看人。”

“娘的死,你是知道的。六十多岁的人啦,落了这么个下场,真,你看怎么办吧?”玉环扯起衣襟擦擦滚流不止的泪水,抽抽嗒嗒地说。

梁邦听了姐姐不凉不酸的这么几句阴阳话,心里像吃了几颗蒺藜豆,扎扎刺刺地疼。他睁大眼睛没奈何地说:“怎么办?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有什么办法?这就看你的心意了。在城里你混着有权有势的差事,谁见了都怕三分。娘拉扯大了你,没沾过你的光,得过你的济,难道有你这样的儿子,平白无故被人家打死了,就一声不吭地两杠子一夹、抬出去埋了算拉倒?要那样,你这做儿的心里过得去?”

“我心里过不去,可又该怎么办?”

汪霞怕墙里说话墙外听,忙朝田常兴丢了个眼色。田常兴立刻朝院里走去。接着,她提醒姐弟俩说:“自己家里人说话,将声放小点,万一说走了嘴,讲个犯病的话也不要紧。”屋里沉静了好半天,梁邦心里七上八下地乱翻个子。他一根连一根地吸着呛人的纸烟,烟雾塞满了昏暗的小屋。“姐,实话告诉你吧,”梁邦将甩到屁股后头的驳壳枪拽到胸前说,“大霞妹子也不是外人,当时我真想钻进炮楼子揳死他几个,给娘报这个仇。可是……”他眼睛一转,问:“我姐夫呢?”

“他到院里去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讲吧。”梁玉环说。梁邦摇摇头,出了口长气,坐在炕沿边上自言自语地说:“干我这个差事,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叫个什么!”汪霞觉得这个时机应该张嘴说话了,欠欠身子,略向前一挪:“既然邦哥没把我当成外人,我就插一句。说实在的,俺们村凡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孝子,如今你又在城里混着有名气的事,要是我婶子这么不声不响地掩埋了,别说亲戚朋友看不下去,就是我,也觉得大不应该。”

“看怎么个不应该呢!”玉环接过来说。“你要真的不声不响地掩埋了屈死的老娘,得让街坊四邻笑掉了大牙,当家族门点你的脊梁骨,就是你姐姐我,也难出门见人……”

梁邦烟不离嘴地狠劲吸,两个人的话语像利剑戳着他的心,让他疼痛难忍。早先,他也是这村里的一个勤劳、正直的农民。村里从有公开的抗日组织时起,他就是“青抗先”的一员。从被鬼子抓走,迫逼着进了警备队,他觉得自己像块沾染上墨迹的白绫子,很不愿意见熟人,所以从离开家,虽说路途不远,也没回来过一次。他抱着过一日少俩半天地混;特别被调到夜袭队后,他更感到自己在步步朝着悬崖边上走。怎么止步?怎么脱身?他总也想不出个办法来。积极办法没有,走消极。每次随夜袭队出去,他常嘱咐自己:“能过去就过去,苦害了别人,自己的下场也不会甜。”今天,见到母亲死得这么惨,他确实想上炮楼去拚一家伙。但是,拚了以后,是不是还能出得来?即使是能出来,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他朝八路军这边想过,又觉得八路军不会原谅他这样当特务的人,即使原谅他,又怎能立竿见影,拿据点、杀鬼子地替他报冤仇?就说行,又在哪里去找见这八路军?要不等把娘的后事办完,找找村里的洛群。洛群在头“五一”是村农会主任。虽说现在村里有据点,他一定还会偷着和八路军联系的。不过偷着的事,别人很难知道。要是我这样当特务的人去问,保准人家脑袋一摇,说出一百个不知道。要不,进炮楼撂倒几个鬼子再去找他?可是,撂倒几个鬼子以后,我……

梁邦左想了右想,一扭脸,又看到停在外间屋床板上的母亲。母亲被炸子打中胸部,伤口足有茶碗大。虽说塞上棉花缠上布,血水还是浸透了寿衣。“母亲啊!生养自己的老娘啊!为什么让我的老娘落了这样的结果?这难道就是我当伪军、干武装特务的报应?我没有杀过人,放过火,绑过票,诈过财,欺侮过妇女呀!”

梁邦心里正像走马灯似的不停止的瞎想着,玉环火上浇油地说:“看你这五尺高的大男子汉,还在府里混‘官’事呢,怎么就掏不出办法来呢?……”

梁邦像挨了一鞭子那样疼。他眨眨眼,很坦白地说:“姐,我不是不想办法,我也不是就瞪眼瞅着老娘这么死,可我总觉得我想的办法做不到。你是我亲姐,有什么好办法就尽管说,保准你说到哪,我会做到哪。”

根据以往梁邦听话的劲头,玉环就想摊牌。她刚要开口:“要我说,”汪霞伸手一捅她,她假装嗓子眼里有痰,连连咳了几声。汪霞把话接过来:“指望妇道人家说可不行,邦哥。主意还是你自己拿,别人参谋参谋倒可以。你不是说你想的办法都觉得做不到吗?你净想了些什么办法!拿出来给家里人念叨念叨有什么关系?”她扭脸又对玉环说:“你说呢?嫂子。”

“霞妹说的是呀!你说给我们听听。”

梁邦两眼稍稍一眯,随后,蓦地站到地上。他探头望望黑咕隆咚、没声没响的外间屋,朝他姐姐走近两步,说:“要想给娘报冤仇,只有一条道,投八路去。不过,我也为投奔八路犯着愁:一、谁知那八路军在哪?二、即便知道了,找了去,人家八路军是否相信我这种当特务的人?……”

梁邦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个字在汪霞听来,都很清楚。于是,对他的担心马上打消了。

“小邦,要是按你的想法,姐我真给你找见八路军,让你为娘报仇投过去,你是不是真愿意?”玉环又向实处砸了一句。“姐,只要八路军信任我,我就投过去!我是个武装特务、夜袭队的人,可我没杀过人、害过命、狠劲的坑害老百姓,我能重新做人,带罪立功!”梁邦像已经投奔了八路军,他的思想完全在汪霞面前剖白开。

汪霞追随梁邦的话尾问道:“要真的见到八路军,那你怕不?”

“大扫荡前,这屋里也住过八路军。我又没做过大的亏心事,我不怕。只要八路军信任我,我这一肚子冤屈可该有处说了。可是,眼下又能到哪里去找八路军哪?!”梁邦词意恳切,没有丝毫虚假。

“好,那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汪霞觉得说明的时机已到,手枪拽出,朝炕上一拍:“我就是八路军。就是为帮助你俩给死去的老人报仇,上级才派我来的。你刚才说的要是假的,那就……”

随姐姐来的这位年轻而稳重的霞妹子,一眨眼就变成个端庄、严峻的女八路,一下把梁邦惊愣住。随后,他又眉舒眼展地笑了。他照旧叫着大霞妹子:“我要有一点假意,就让我死在你的枪下。”

“我们是为了你,也知道你是真心。等人来了再商量给你娘报仇的事。你在外头站会儿岗,叫你姐夫屋里来。”汪霞打发梁邦出去,田常兴马上来到汪霞跟前。

“你到木匠洛群家去,告诉刘文彬同志说,这儿的工作一切都顺利,请他来。去了,招唤的信号是……”汪霞说。田常兴说了个“好吧”,扭头走了出去。六

在梁家桥,梁洛群是个精明强干、心灵手巧的人。庄稼活上,耕、耩、锄、耢样样会;春前秋后抹房、垒灶、糊顶棚……件件通。他没有拜师学过木匠活,凭自己心钻手勤,学会了做各种木器家具。

抗战初期,各村都建立起各种抗日组织,梁家桥的农民公推梁洛群当了农会主任。直到“五一”大扫荡来了,斗争残酷得实在不能在村里再呆下去,经组织批准,他才逃到亲戚家躲藏了几个月。扫荡的风暴刚刚过去,他又返回,在村里秘密领导抗日工作。

虽说洛群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做工作确实有办法。别的不提,就说梁家桥据点里的几个可靠的“关系”,都是他去据点里作木器活当中发展的;到现在他还在按照上级的指示教育和掌握着他们。

今天,洛群的心里像揣了什么难解的大事,总是两眼发直,一声不吭地在沉思。虽说太阳从南移向了西,他老婆早将午饭给他拾掇好,他仍不拿筷不端碗地呆坐着。刘文彬、赵庆田进了院,走到他身旁,他也没有发觉。

“你看!谁来了?”还是他老婆从屋里走出来,笑嘻嘻地迎接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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