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魔刊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考试的时候熬夜突击一样,我透支自己的身体和心智,应付这件本来力不从心的事。 我是有花不完的钱!可我一分也不想花出去,它们是我出卖原则赚到的, 连想起它们都觉得是耻辱。”

她的眼泪流淌成河:“我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我读过很多书……我是怎么一步步把自己作践到这个地步的?怎么步步都走错呢?”

我抱住她。 “日子还长。”我最后说。 “谁知道有多长呢?前几天我生病的时候,在心里算计过,假如医生真的告诉我大限到了,也没什么,遗愿倒是有一个:能在我和陈言住过的小公寓里再住一天,就一天,够了!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只有这么一个。”她说着,眼神黯淡下来,“只是千金万金都容易,这个却办不到了。 黄金易得,黄金易得……”她捂着脸,发出沉闷的、心碎的痛哭。

“去找他吧!”我终于说了出来。 她从手心里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我。好像我在说一门陌生的语言。 “去找他吧。”我说。“他有错,你也不是无过,所以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也不是只有你伤了心。在这之前我从来不敢想,他有朝一日会为了忘记一个姑娘,跑到法国的农村种葡萄。”

“哪里是为了忘记我。我听杨宽说,开了春,他的新酒就要卖回中国了。我倒想起那年夏天,空调坏了没钱修,家里值钱又可以不用的东西只有一瓶白马庄,他要卖掉买新空调,而我宁愿热得睡不着也要有好酒喝,为这件事还吵了一架呢。” “最后还不是来我家蹭空调了,可见吵起架来,他还是让你赢。” “不是这么回事!”她刚哭过的眼睛圆睁着,脸上带着一丝笑,“是我让步,只是来买酒的人见了我们住的地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酒是真的。 世界上的傻蛋太多了。那样的价钱卖那瓶酒,赚大了。”

“说起来‘卖东西’这种事,我本来只在小时候听说过,没想到自己也能亲眼见到,而且是两回。一回是你这瓶酒,还有一回,你猜?”

“猜不到。”她干脆利落地说。 “陈言托我卖过金子。” “为什么?” “当然是贴补家用。” 她自嘲地一笑:“俱往矣。”

“去找他吧。”我拉着她冰凉的手,“告诉你一个我心里的秘密。” “什么?”

“我从来不认为你们真的分手了。”

她一怔,然后脸上露出微笑:“距离他离开北京已经一年半了。有的人三五年也过着一样的生活,在我这样的人,一年半的时间足够蜕几层皮。可是无论我变了多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从未停止过爱他;至于他依然爱我,不用你说,再没什么比这更值得我坚信的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他也不知道。那天我站在他酒庄对面的花园里,我不想他吗?我想他想得要发疯。可是如果我敲门了,进去了, 说什么呢?他又能说什么呢?”

“什么叫不能相处?好,就算不谈感情吧,谈种花种草、谈湖光山色也不能吗?” “种花种草,湖光山色。”她边说边笑,眼泪又落了下来,“如果有人能确凿地告诉我这辈子只有一天可活,我愿意把这一天这样用掉。可是我才二十四岁,剩下的五十年,我只和他在湖光山色里种花种草吗?就算我肯,他也不肯,否则他何必还要做生意呢?”

“是啊。”我也茫然,只有叹气。 “从前他说,他是个爱无能的人,我还在心里好笑地想:不就是‘混蛋’的体面一些的说法吗?可是现在呢?我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光了、被他带走了,我也变成了一个爱无能的人。

~9~

当天早上,天还没亮,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陈白露睡眠很实, 我跳下床的时候,她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枕上微微抬着头看着我。

“是谁?”她用涩滞的嗓音问。 “我去看看。”我光着脚去开门,趴在猫眼上看。 宝姨?我诧异地打开门,宝姨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气,手里拎着豆浆和一把菠菜,好像刚从菜市场回来。

“杨宽有句话要带给白露。”宝姨边说边往卧室走,我跟在她身后,见陈白露已经披着毛衣坐在床上。

“什么话不能打电话说,要你跑一趟——才六点?”陈白露边打哈欠边拿过手机看时间。

宝姨说:“杨宽说了,这几天别给他打电话吧,银行那边的事不大好。” 我一凛,陈白露也怔了一下。 “不大好是多坏?”陈白露说,脸上丝毫看不出害怕的神色。文人小说下载 “他说也不用想得太坏,他会打点,不过是嘱咐你留点儿神——留神总比不留神好。” 我完全醒了。我虽然不管他们的事,但也听得出七八分,不是“太坏”,杨宽就不至于连电话都不敢打,要保姆趁着天还没亮来传话。 “到底——”我开口要问,陈白露打断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还要睡一会儿,不留你了。”

宝姨道了别,拎着菜篮子走了,豆浆留了一半在陈白露的桌子上, 我道了谢,看着她蹒跚地走出楼门,才跑回来,陈白露的脸色已经白了。

“白露?”我轻声叫她。 “唔。”她心不在焉地回应我,眼睛看着空中某个虚无的点。从她不安分的眼球中,我看得到她并非在发呆,而是在想着什么事 ——我颓然坐在墙边的椅子上。

“我要离开一阵子。”她突然说。 “去哪儿?”

“去老挝。” “老挝!”我大叫一声,而她立刻朝我皱了皱眉头,我闭上嘴。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糟糕。

“是要躲一躲吗?”我低声问。她点头。

“当年你没办法才去的。”我勉强说出这句话,往事像一千根银针从心里长出来。“现在又不是没钱,去欧洲吧。”我说。

我猜,陈白露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说,去找陈言。 但她摇了摇头:“我该去陪一陪我的孩子了。他一个人在老挝住了两年。” 我看着她浮肿苍白的脸,一阵不寒而栗。她所谓的“住”,是一团模糊的血团埋在老挝的村庙里。这无缘投胎的小灵魂,是陈白露解不开的心结,活生生折磨了她两年。这两年她每每见到新生的婴儿,都要红着眼圈转过头去,旁人都看在眼里,可是谁也不敢提。她哭过陈言,哭过自己,唯独这血淋淋的往事,我是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

想到她从那穷乡僻壤回来后皮包骨的样子,我本能地觉得不妥,可我不敢劝。

一个母亲要去看望自己的孩子,任是什么理由,也不能劝的。 然而她又犹疑:“如果我不能回来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是在问我,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看着我,又问了一遍,我茫然地摇头。 “如果我不能回来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在我身旁坐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汗湿冰凉。 “这间房子你尽管住,我会跟爸妈说好。有什么买不到的东西,去找老首长要,像你第一次见到我那样。身边这些人呢,但凡发过一句信息来问候的,都算得上朋友;亲近的这几个,杨宽是个不坏的人,只是野心太大,大事不能托付;路雯珊倒是可以放心的人,别看我和她别扭了这许多年;薛先生,拉我入火坑的是他,救我出火坑的也是他,我要走就走,就算把他家财搬空,也和他两不相欠。”

我愣愣地听着,半晌说:“你这算什么,好像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回来不回来,总要离开一段日子,不交代清楚,不放心你。” “那么,你说到托付不托付的,陈言呢?”

她微笑:“陈言是谁?” 我也笑,不说话。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他,替我转告他:当年那句‘自生自灭’,我听到了,在心里记了这几年,每次深夜突然想起都是一身冷汗;那么也让他记住:我只会自生,不会自灭。就算有一天我又折腾得身无分文,只要还有一碗茶泡饭吃,我就能去陪酒、卖笑、教英语、做前台、送快递、傍大款、当枪手、卖大麻。陈白露永远打不死。”

~10~

12月。天寒地冻。 薛先生摆酒席请我、杨宽和路雯珊,给陈白露饯行。 她给我留下了足够的钱和食物,我开玩笑:“要带礼物回来。” 她坐在我对面,埋头往荷叶饼里卷烤鸭,笑着直点头 ; 说:“给你带很好喝的啤酒。” 她对杨宽说,开春后大家一起去北海道看花、坐在早市里穿着皮围裙吃鱼生。

她蹲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开箱子,取出一顶香槟色系宽缎带的遮阳帽,那是在热带才用得上的。她穿着白色的羊绒上衣,戴着这顶帽子, 说说笑笑地走到雪里了。

她走的时候,天空里有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是疏忽还是天意,无从考证。入境的时候,她像第一次一样没有打疫苗。 她染上了疟疾。加上没有痊愈的肺病,从发病被村民送进诊所,到生命垂危,只有一夜的时间。 尼娅用口音很重的英文在电话里讲给我听。 尼娅说,她临死前意识很清醒,诊所通知了使馆,万象的医院已经有车在朝镇子上赶,但是她一直摇头,手指着诊所隔壁的村庙。 他们把她抬到村庙里,天快亮的时候,她走了。 我问尼娅:“她提到过什么人吗?”

尼娅说:“她的孩子。” “别人呢?”我不甘心。“她的爸爸妈妈?陈言呢?薛先生呢?我呢?” 尼娅说:“没有,只有孩子。”

薛先生把陈白露接回来那天,我在机场等着。 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我在这里把陈白露弄丢过,当时有多慌?只觉得她不见了,天都要塌了。 可她后来不还是回来了?比从前更加活泼漂亮。 我根本不相信那个什么尼娅。千山万水的,谁知道电话那头是不是一个恶作剧?说是骗子也不一定呢!

我焦心地等着、等着、等着。 航班上的乘客要散尽了,他们还没有出现。 我穿着雪地靴,站得发僵的脚趾在暖和的羊毛大衣里抽动着,对他们连几百米的路都走得这么慢感到十分不满。陈白露不是个好姑娘,陈言、杨宽和薛先生都亲口抱怨过“她真是被惯坏了”。连她自己也亲口承认,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即使到这种时候还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