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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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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蓄积了新的能量的我们便发出新一轮更加激烈的攻击。我们在黎明中安然睡去,再次醒来时,忽然听见一男一女在客厅里对话。武彤彤对我耳语:“她男朋友来了。那男的都五十岁了,谈七八年都不结婚,你说怪不怪?”

“形而上学嘛!”

不久他们打开电视,传来乒乓球比赛的声音,乒乒乓乓喊打喊杀的。在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我和武彤彤如蛇纠缠,无声无息纵情又一次。我想出门,彤彤犹豫不决,让我不悦:“她带男友来,你不能?”

她嘘了一声,低声说:“我从来没带过男的来,现在突然带一个,知道了还得了?你要我晚节不保啊?”

不久,对面房间里传出地动山摇的快乐呻吟。我低笑:“出早操呢!”

“坏!”武彤彤掐我。我们也被诱发出最后的斗志。那热火朝天舍生忘死的局面,就TMD一场劳动竞赛似的。趁着他们激战正酣,我先鬼魅般晃出了门。武彤彤十多分钟后才出来,一脸倦怠和从容。

城市的每一寸空间,都装着不同的精彩故事。绝大多数都被时间、空间、钢筋水泥和自我封闭隔断了,银幕上、铅字里和街头流行的,永远都是拙劣的山寨货。

余下的两天,武彤彤陪我见了两个编辑,有个还是她同门师哥。我则陪她去做头发,洗牙,订机票,还进行了大量采购,那时中国货还没在美国泛滥,国内便宜得多。武彤彤开了个购物清单,除了自己,还帮同学代买。我们按清单到处跑,大包小包进出各大商场和出租车,我开玩笑:“连被子被套都带,出远门的民工似的。”

“哈哈,我就一民工,过去给教授干活,不是民工是啥?”武彤彤笑。

3

这天午后,武老师将我带到她办公室帮她收拾个人物品。等钥匙一交,她就跟这所牛气冲天色厉内荏的名校没现实上的联系了。门卫认识她,所以我没留下“来本楼目的”的案底。整层楼没人,凉爽、沉闷而静谧,我们行走时,楼顶回荡着空旷杂沓的脚步声。办公室大约有七八张办公桌,两个劣质长沙发靠墙,文件柜四处摆放,桌上电话被锁在铝制小盒里,只露出话机柄。我指着电话笑:“最高学府也搞这一套?跟我那破公司似的。”

“那可不?打个破电话,还得看人脸色。你说这地方还能待吗?”她说。我从她身后搂着她,她挣脱了:“你坐下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还来这儿谈,弄得公事公办似的。”

“你给我严肃点。”她挣脱我,“谈事情就需要这样的环境。”

“我们的确该谈谈了,大老远来北京和你谈稿,稿子没谈一分钟,人倒搞上啦。”我嬉笑着坐沙发上。

“下流!那个不用谈,写东西越个性化越好,我没法谈,我不想把我脑子里那些条条框框移植到你脑子里去,那是害了你。”她话题一转,“你想去美国吗?”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废话嘛。”

“我能把你带过去。”

“你怎么把我带过去?搁那大箱子里?”我笑。

“我给你办F2?”

“啥是F2?我只听说过F1,方程式赛车啊?”我愣了。

“哪跟哪啊?F2是陪读的签证。”

“哦,陪公主读书,这生意好啊。”

“是陪老婆。”她脸一红,又狠狠地说,“哼,算便宜你小子了。”

“哎——呀妈呀!”我禁不住搓起手,在屋里步态错乱地踱来踱去,自言自语,殊为陶醉,“既能去美国还白捡一老婆——还灭绝型的!不要迷恋哥,哥只是命带桃花。”

“可不是嘛,你傻人傻福呗。”武彤彤话锋一转,“但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啊?”我紧急止步。

“当然啊,要不凭啥找你啊?”

“那是那是,洗耳恭听。”

“你也必须读书。”

我就像吃了炸药又喝了烧酒一样跳起来:“我还不够傻啊?我可以不负责任地告诉你——都是书读的!”

“人家教育体制和咱这儿两码事。”她说,“咱既不是太子党又不是阔少爷,过去惟一出路就是读书。”

“我不是不愿,实不能也!”我面露难色,“就算为了你去拼老命,可我连留学的资格都没有,你知道我只是专科文凭——难道我去读本科啊?”

“哎——,我算倒霉了,咋就遇到你这一半成品毛坯?”武彤彤一下泄气了,“不说名校,你咋就连一普通本科也搞不定啊?看上去倒机灵得跟猴子似的。”

“你这是学历歧视!我告诉过你了,我是自觉抵制野蛮的高考制度。像我这样多层次复合型跨世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无法用中国现行教育体制来衡量的。很多伟人都无法用这个庸俗标准来衡量。”我恼羞成怒了,一一列举,“爱因斯坦、爱迪生、比尔·盖茨、鲁迅、钱钟书、沈从文……还有湖南韶山冲的毛伢子。凭啥你来考我,就因为你比我多看几本书?太可笑了。——大学就是一个学术猪圈!久居茅厕不觉臭……”

“强词夺理!不行就不行,少找客观原因。这社会只能你去适应它,你谁啊?太子党啊?”她驳斥我。

我像一个倒霉透顶的被告,激昂地向陪审团诉说他的冤情:“……说实在的,我是偏科,当初如果数学能考个七八十分,我也能来北京和你同床——对不起我发音不准——同窗求学。其实我数学整体也不差,就讨厌TMD微积分和极限,这种排排坐过家家似的愚蠢推理有啥实际用处?还占那么高比例,全是连环套,错一道题,全错了——连坐嘛。”

她笑起来:“我知道你这人没逻辑思维能力。那你完啦,GRE里面有三分之一都是逻辑。”

“别跟我提GRE啦,我不是连资格都没吗?”

“唔——”武彤彤忽然茅塞顿开似的微微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有救。”

“啥意思?去人大东门买一张文凭?”我压低声音笑起来,“那里倒便宜,就你母校,也不过区区五百块,不过我丢不起那人,我这人虽然猥琐点但还是刚正不阿的。”

武彤彤厉声打断我:“你疯啦?谁让你去干那事?即使过去了,逮着你你就完蛋,还把我牵连进去。人家是信用社会,你以为跟你们村啊?”

“那咋办?”我一脸茫然。

“你不是有自修本科成绩吗?有些美国大学是认账的。现在的问题是——成绩还有效吗?”

我眼前一亮,都忘了这一茬啦。我说:“应该有效,不过早就没考啦。自我成为职业社会活动家,我就彻底打消了混文凭欺世盗名的无耻念头啦。”

武彤彤制止道:“别贫嘴了,你说还有几门没过?”

“好像三四门吧,不过最要命的是要考第二外语,自修英语本科是最难的,很不公平啊。”

“你没学过第二外语吗?”

“当时惟一二外是俄语。选修课,没咋学。”我狼狈中自找台阶,“我对北极熊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的姑奶奶!你这人真麻烦,我算没辙了。”武彤彤颓然无力地捂住了头。

气氛凝固了片刻,我小心翼翼地说:“不过,我学过法语,自学的,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武彤彤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再复习复习,以最快速度拿下自修本科,然后就可以考GRE和托福了。”

“那得多久啊?”我忧心忡忡。

“就看你了。一般的,考G和考T大约用一年到两年时间,最牛的半年能够拿下。”

“你呢?”

“你说呢?”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呵呵。”我揶揄道,“我忘了你是中国考试机器里锻造出来的标准件了,这时候优势显出来了。”

“咋说话呢?”她揪住我的嘴,“我没优势咋拿到十多个大学的Offer,个个全奖。你行,咋不给你啊?”

我偃旗息鼓不战而降了。武彤彤打开锁着的办公桌,拿出一本本砖头厚杂志大的考T考G资料,说:“你命好,遇到我,这些幸好没送人。你带回老家去先看着,不过你还要买一些‘纽东方’的最新资料,复习几个月,然后来北京‘纽东方’总部上个培训班,再复习两个月就可以去考啦。”

我把资料放进一个大袋子里,咕哝着:“口口声声谈稿子做生意找工作,原来是进京赶考来啦。”

“那可不?你那个小老板同学不是说现在是‘一切皆有可能’时代吗?”武彤彤笑说,然后正色道,“限你一年到一年半内拿下所有考试,否则你别去美国啦,那儿可不养闲人。我只给你这么多时间,我可等不起。”

“有期徒刑啊。”我哀嚎,忽然恍然大悟,“我咋糊涂了,既然你给我办陪读,我何必要考试呢?”

“我知道你不爱读书,或者说不爱考试,我把你办过去,你不读书咋办,天天给我捣蛋添乱,我还得把自己搭进去?这是终身大事,你这种人,我得防着点。”她冷静地说,又安慰我,“过去再申请也不迟,只要你过了这些考试,我明年就回来和你登记,然后咱们就远走高飞啦。”

我仰着脖子眯着眼睛做憧憬状:“从此——过上幸福而糜烂的生活啦!”

“流氓!”她嗔笑着扑向我。

“注意场合。”我躲着,“你疯了吗?”

“我就要,人生难得一回疯!”她起身,调皮地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我也去——暗中保护你。”我一脸坏笑,尾随而去。

“讨厌,What a voyeur! (你窥视癖啊!)”

在这所中国最牛逼的大学的办公楼,在一个僻静而闷骚的角落,我们的激情在沙发上、办公桌上、办公椅上、窗户边框和墙壁上迅速地酝酿着、炙烈地燃烧着、疯狂地释放着。武彤彤眼神迷离,嘴角抽搐却咬紧牙关。我能强烈感觉到她体内浑厚、炙烈而坚韧的括约肌充满节奏地跳动着,像一个频率不规则的活塞九浅一深,拼命激活承接着我的反作用力;她源源不断的爱液滋润着我干涸的灵与肉,我以能够集结的最大能量感应着她置换着她。我们黑洞一样的欲望吸盘似的吞噬着对方,直到耗尽最后一滴。在男欢女爱上,武彤彤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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