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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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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知自悔?但作过在前,悔之无及耳。”马氏道:“说得好听,怕口里不象心里,‘自悔’两字,也是极难的。又道是:‘败子若收心,犹如鬼变人。’这时节手头不足,只好缩了头坐在家里怨恨;有了一百二百银子,又好去风流撒漫起来。”陈秀才叹口气道:“娘子兀自不知我的心事!人非草木,岂得无知!我当初实是不知稼墙,被人鼓舞,朝歌暮乐,耗了家私。今已历尽凄凉,受人冷淡,还想着‘风月’两字,真丧心之人了!”马氏道:“恁他说来,也还有些志气。我道你不到乌江心不死,今已到了乌江,这心原也该死了。我且问你,假若有了银子,你却待做些甚么?”陈秀才道:“若有银子,必先恢复了这庄居,羞辱那徽狗一番,出一口气。其外或开个铺子,或置些田地,随缘度日,以待成名,我之愿也。若得千金之资,也就勾了。却那里得这银子来?只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说罢往桌上一拍,叹一口气。

  马氏微微的笑道:“若果然依得这一段话时,想这千金有甚难处之事?”陈秀才见说得有些来历,连忙问道:“银子在那里?还是去与人挪借?还是去与朋友们结会?不然银子从何处来?”马氏又笑道:“若挪借时,又是一个卫朝奉了。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见你这般时势,那个朋友肯出银子与你结会?还是求着自家屋里,或者有些活路,也不可知。”陈秀才道:“自家屋里求着兀谁的是?莫非娘子有甚扶助小生之处?望乞娘子提掇指点小生一条路头,真莫大之恩也!”马氏道:“你平时那一班同欢同赏。知间识趣的朋友,怎没一个来瞅睇你一瞅睇?元来今日原只好对着我说什么提掇也不提掇。我女流之辈,也没甚提掇你处。只要与你说一说过。”陈秀才道:“娘子有甚说话?任凭措置。”马氏道:“你如今当真收心务实了么?”陈秀才道:“娘子,怎还说这话?我陈珩若再向花柳丛中看脚时,永远前程不言,死于非命!”马氏道:“既恁他说时,我便赎这庄子还你。”

  说罢,取了钥匙直开到厢房里一条黑弄中,指着一个皮匣,对陈秀才道:“这些东西,你可将去赎庄;余下的,可原还我。”陈秀才喜自天来,却还有些半信不信,揭开看时,只见雪白的摆着银子,约有千余金之物。陈秀才看了,不觉掉下泪来。马氏道:“官人为何悲伤?”陈秀才道:“陈某不肖,将家私荡尽,赖我贤妻熬清淡守,积攒下诺多财物,使小生恢复故业,实是在为男子,无地可自容矣!”马氏道:“官人既能改过自新,便是家门有幸。明日可便去赎取庄房,不必迟延了。”陈秀才当日欢喜无限,过了一夜。次日,着人情过旧日这几个原中去对卫朝奉说,要兑还六百银子,赎取庄房。卫朝奉却是得了便宜的,如何肯便与他赎?推说道:“当初谁与我时,多是些败落房子,荒芜地基。我如今添造房屋,修理得锦锦簇簇,周回花木,哉植得整整齐齐。却便原是这六百银子赎了去,他倒安稳!若要赎时,如今当真要找足一千银子,便赎了去。”众人将此话回复了陈秀才。陈秀才道:“既是恁地,必须等我亲看一看,果然添造修理,估值几何,然后量找便了。”便同众人到庄里来,问说:“朝奉在么?”只见一个养娘说道:“朝奉却才解铺里去了。我家内眷在里面,官人们没事不进去罢。”众人道:“我们略在外边踏看一看不妨。”养娘放众人进去看了一遭,却见原只是这些旧屋,不过补得几块地板,筑得一两处漏点,修得三四根折栏杆,多是有数,看得见的,何曾添个甚么?

  陈秀才回来,对众人道:“庄居一无所增,如何却要我找银子?当初我将这庄子抵债,要他找得二百银子,他乘我手中窘迫,贪图产业,百般勒掯,上了他手,今日又要反找!将猫儿食拌猫儿饭,天理何在?我陈某当初软弱,今日不到得与他作弄。众人可将这六百银子交与他,教他出屋还我。只这等,他已得了三百两利钱了。”众人本自不敢去对卫朝奉说,却见陈秀才搬出好些银子,已自酥了半边,把那旧日的奉承腔子重整起来,都应道:“相公说的是,待小人们去说。”众人将了银子去交与卫朝奉。卫朝奉只说少,不肯收;却是说众人不过,只得权且收了,却只不说出屋日期。众人道他收了银子,大头已定,取了一纸收票来,回复了陈秀才,俱各散讫。

  过了几日,陈秀才又着人去催促出房。卫朝奉却道:“必要找勾了修理改造的银子便去,不然时,决不搬出。”催了几次,只是如此推托。陈秀才愤恨之极,道:“这厮恁般恃强!若与他经官动府,虽是理上说我不过,未必处得畅快。慢慢地寻个计较处置他,不怕你不搬出去。当初呕了他的气,未曾泄得,他今日又来欺负人,此恨如何消得!”那时正是十月中旬天气,月明如昼,陈秀才偶然走出湖房上来步月,闲行了半响。又道是无巧不成话,只见秦准湖里上流头,黑洞洞退将一件物事来。陈秀才注目一看,吃了一惊。元来一个死尸,却是那扬子江中流入来的。那尸却好流近湖房边来,陈秀才正为着卫朝奉一事踌躇,默然自语道:“有计了!有计了!”便唤了家僮陈禄到来。

  那陈禄是陈秀才极得用的人,为人忠直,陈秀才每事必与他商议。当时对他说道:“我受那卫家狗奴的气,无处出豁,他又不肯出屋还我,怎得个计较摆布他便好?”陈禄道:“便是官人也是富贵过来的人,又不是小家子,如何受这些狗蛮的气!我们看不过,常想与他性命相搏,替官人泄恨。”陈秀才道:“我而今有计在此,你须依着我,如此如此而行,自有重赏。”陈禄不胜之喜,道:“好计!好计!”唯唯从命,依计而行。当夜各自散了。次日,陈禄穿了一身宽敞衣服,央了平日与主人家往来得好的陆三官做了媒人,引他望对湖去投靠卫朝奉。卫朝奉见他人物整齐,说话俗俐,收纳了,拨一间房与他歇落。叫他穿房入户使用,且是勤谨得用。过了月余,忽一日,卫朝奉早起寻陈禄叫他买柴,却见房门开着,看时不见在里面。到各处寻了一会,则不见他。又着人四处找寻,多回说不见。卫朝奉也不曾费了什么本钱在他身上,也不甚要紧。正要寻原媒来问他,只见陈秀才家三五个仆人到卫家说道:“我家一月前,逃走了一个人,叫做陈禄,闻得陆三官领来投靠你家。快叫他出来随我们去,不要藏匿过了。我家主见告着状哩!”卫朝奉道:“便是一月前一个人投靠我,也不晓得是你家的人。不知何故,前夜忽然逃去了,委实没这人在我家。”众人道:“岂有又逃的理?分明是你藏匿过了,哄骗我们。既不在时,除非等我们搜一搜看。”卫朝奉托大道:“便由你们搜,搜不出时,吃我几个面光。”众人一拥入来,除了老鼠穴中不搜过。卫朝奉正待发作,只见众人发声喊道:“在这里了!”卫朝奉不知是甚事头,近前来看,元来在土松处翻出一条死人腿。卫朝奉惊得目睁口呆,众人一片声道:“已定是卫朝奉将我家这人杀害了,埋这腿在这里。去请我家相公到来,商量去出首。”

  一个人慌忙去请了陈秀才到来。陈秀才大发雷霞,嚷道:“人命关天,怎便将我家人杀害了?不去府里出首,更待何时!”叫众人提了人腿便走。卫朝奉搭搭地抖着,拦住了道:“我的爷,委实我不曾谋害人命。”陈秀才道:“放屁!这个人腿那里来的?你只到官分辨去!”那富的人,怕的是见官,况是人命?只得求告道:“且慢慢商量,如今凭陈相公怎地处分,饶我到官罢!怎吃得这个没头官司?”陈秀才道:“当初图我产业,不肯找我银子的是你!今日占住房子,要我找价的也是你!恁般强横,今日又将我家人收留了,谋死了他!正好公报私仇,却饶不得!”卫朝奉道:“我的爷,是我不是。情愿出屋还相公。”陈秀才道:“你如何谎说添造房屋?你如今只将我这三百两利钱出来还我,修理庄居,写一纸伏辨与我,我们便净了口,将这只脚烧化了,此事便泯然无迹。不然时今日天清日白,在你家里搜出人腿来,人目昭彰,一传出去,不到得轻放过了你。”卫朝奉冤屈无伸,却只要没事,只得写了伏辨,递与陈秀才。又逼他兑还三百银子,催他出屋。卫朝奉没奈何,连夜搬往三山街解铺中去。这里自将腿藏过了。陈秀才那一口气,方才消得。你道卫家那人腿是那里的,元来陈秀才十月半步月之夜,偶见这死尸退来,却叫家僮陈禄取下一条腿。次日只做陈禄去投靠卫家,却将那只腿悄地带入。乘他每不见,却将腿去埋在空外停当,依旧走了回家。这里只做去寻陈禄,将那人腿搜出,定要告官,他便慌张,没做理会处,只得出了屋去。又要他白送还这三百银子利钱,此陈秀才之妙计也。

  陈秀才自此恢复了庄,便将余财十分作家,竟成富室。后亦举孝廉,不仕而终。陈禄走在外京多时,方才重到陈家来。卫朝奉有时撞着,情知中计,却是房契已还,当日一时急促中事,又没个把柄,无可申辨处。又毕竟不知人腿来历,到底怀着鬼胎,只得忍着罢了。这便是“陈秀才巧计赚原房”的话。有诗为证:

  撒漫虽然会破家,欺贪克剥也难夸!

  试看横事无端至,只为生平种毒赊。

卷十六 张溜儿熟布迷魂局 陆蕙娘立决到头缘

  诗曰:

  深机密械总徒然,诡计奸谋亦可怜。

  赚得人亡家破日,还成捞月在空川。

  话说世间最可恶的是拐子。世人但说是盗贼,便十分防备他。不知那拐子,便与他同行同止也识不出弄喧捣鬼,没形没影的做将出来,神仙也猜他不到,倒在怀里信他。直到事后晓得,已此追之不及了。这却不是出跳的贼精,隐然的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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