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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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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贵族们金口难开,他们的家佣可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这不是恶心郭察老爷吗?”

“大哥,咱们应该连夜给郭察府上送八百块银圆过去,帮他应应急。”

这时,卓嘎穿着睡衣出来,听到兄弟俩的谈话,不满地说:“郭察家办夏宴,你操什么心啊。”

格勒解释道:“锦上添花,哪个不会;雪中送炭,能有几人?别人犯难的时候,正是套交情的好机会。”

占堆认同地说:“二弟说得对,雪中送炭,他会感激我们一辈子。我去取钱,亲自给他送去。”说罢,他起身走了。

格勒见卓嘎还是不高兴,逗她:“看你那嘴噘的,能挂双靴子。”

卓嘎生气地说:“讨厌,我睡觉去了。”

格勒一把拉住她,神秘地说:“八百块银圆不白花,给你换个警察总办的夫人当当,四品官。怎么样?”

卓嘎眼睛一亮,疑惑地问:“真的?”

“就差郭察老爷在噶厦里说句话了。”卓嘎开心了,扑到格勒身上。格勒搂着她进了卧室,回手把自己的腰带挂在了门框上。

出乎洛桑的意料,第二天上午十点,扎西、德吉等准时出现在夏宴上,两伙人彼此挑衅地走进了帐篷里。扎西、洛桑,还有龙色、丹增两个贵族少爷落座牌桌前。占堆、格勒和卓嘎和众人围在一旁看热闹,德吉则坐在远处的卡垫上望着这边,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女仆央卓给洛桑捧来一碗青稞酒,洛桑喝了一口,环视左右,拿起骰子调风。他很利落地把牌码成一排,啪的一下放到位,然后仰头逼视着扎西。扎西也不示弱,对视洛桑,将牌码好。

一个回合下来,扎西输了。他把一摞银圆扔了出去,然后叫道:“再来!我还就不信了!”

洛桑当着众人讥讽他:“是菩萨还是妖怪,我一定要打出你的原形!”

四个人又开始洗牌、码牌、抓牌、出牌,一圈下来,扎西输得很惨,他桌边的银圆所剩无几。洛桑挑衅的目光,盯着扎西:“没想到,我洛桑群培在你面前也能赢钱。德勒少爷,走了一趟印度连麻将都不会打啦?你中魔了吧?”

扎西却笑着说:“这才一圈,早着呢。”

洛桑不屑地说:“一看你就是个生瓜蛋子,手上没准,全是嘴皮子功夫!德勒府少奶奶肯替你出银子是吧?好啊,把她的银袋子打穿了,我们再看看你底下是什么货色。”

德吉沉不住气,从卡垫上起身,要冲过去。格勒拦住她,小声地说:“阿佳啦,姐夫应付得了。”

果然,扎西这边发威了,他向在场围观的贵族们扬言:“有人想霸占德勒府,想把黑的说成白的,但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大家说对吗?”

洛桑质问:“你什么意思?”

扎西指着上下家,问道:“他们是谁?丹增少爷,你的表弟,这位,龙色少爷是你大哥的小舅子。你们三家是亲戚,这个局,三对一,恶虎也难抵群狼,你们干脆去我府上明抢算了!”

众人觉得扎西说得有道理,开始议论纷纷。洛桑看了看扎西手边的银子,自信地说:“那好,换人。你让德吉上桌,我让你们心服口服!”

扎西摇头:“男爷们儿的事儿,拉上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他一扬手把一张牌抛了出去。麻将牌朝格勒飞去,格勒一伸手接住。他笑着说:“姐夫,你这是在点我的将啊。”

扎西问道:“格勒,你不怕得罪仁钦府吧?”

格勒来到桌前,心平气和地说:“仁钦少爷,该闹腾也闹腾够了,我看今天大伙就散了吧。见好就收,到此为止吧。”

洛桑不依不饶:“我在乎桌子上这点银圆吗?我要给大伙一个交代。土登格勒,他是不是你姐夫,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告诉你吧,不达目的,我誓不罢休。”

格勒见状,只好拍了拍牌桌上的丹增少爷,让他让出位置,自己顺势坐到了扎西的对家。新的一局又开始了,打牌,扔骰子,牌桌上的四个人神情紧张,都不轻松。格勒扫了一眼自己的下家,心中有数,扔牌出来:“二饼。”

龙色少爷伸手拿牌:“吃了。”他回手把多余的一饼打了出来。

扎西把牌推倒:“和了。”

接下来的每一局,格勒都拆自己的牌面,给扎西供牌。扎西不断地和牌,他手边的银圆,越堆越高。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惊动了周围帐篷里的人,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旺秋站在德吉的边上,两个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仁钦府的仆人见势不好,偷偷地溜了出去,直奔主宾大帐。仁钦正在里面歇息,见仆人急匆匆地进来,他问道:“怎么样?”

仆人汇报:“少爷带的银圆输光了,其美杰布反败为胜。”

仁钦起身,来到帐篷门口张望。对面的花帐篷围得人山人海,不时地起着哄。仁钦正在思忖之际,从他身后飞进来一个纸团,落在了他的面前。仁钦一惊,回头观看,帐篷布被风刮起了一条缝隙,却不见人影。仁钦捡起纸团,展开来看,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仁钦把字条凑近酥油灯,烧了。

扎西不断地赢牌,打骰子,收银圆。洛桑有些急赤白脸了。观战的人也兴奋起来,现场更火爆了。

龙色少爷打出一张牌:“幺鸡。”扎西应了一声:“和了。”

一直站在边上观战的龙色家老太太怒了,她伸手揪龙色的耳朵:“玩麻将是为了讨个乐呵,哪有一把输了半个庄园的,你跑拉萨来赌命啊!”

龙色大叫:“阿妈啦,耳朵,耳朵。”

“你把我也押上算了,回家去!给我丢人现眼!”

龙色很尴尬,顺势跟着老太太下了麻将桌,溜溜地走了。众人一顿哄笑。

洛桑也起身,假模假样地说:“现在三缺一,没法玩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是菩萨还是妖怪,你跟大伙说个明白。”扎西说道。

洛桑见扎西竟然挑衅,他不服气地说:“你以为我要走?”

“我以为你要回仁钦府取银子,对吧?”

“对,没银子怎么玩啊。”

“不用银子,立字据。拉萨城里关于我的谣言是谁张布的?不能说完就完了,今天得有个了结。”

洛桑红眼了:“立字据?我洛桑还没认输呢。再来,就是打上三天三夜,我也要奉陪到底!”

在场的人正要起哄,忽然见仁钦噶伦进来,大家安静了,闪出一条道来。仁钦冲着洛桑训斥:“是输啦?还是输不起啦?”

洛桑尴尬,起身问道:“爸啦,您怎么过来啦?”

仁钦环视了一下现场,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格勒上前打圆场:“仁钦老爷,贵府的少爷和我姐夫较上劲儿了,这么下去,你们两家的仇怨就像羊毛捻的线瘩疙,更说不清,扯不断啦。”

仁钦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洛桑赶紧跟了出去。

扎西也起身离桌,气冲冲地出了帐篷,德吉追了上来,问道:“我们就这么走啦?”扎西忍着兴奋,小声地说:“借坡下驴,再不走,我就跟驴一起滚沟里去了。”

德吉忍着笑:“今天,便宜那小子了。”

“你还不解气?赢了他一大堆银圆,够买半个庄园的了。”

“你今天立了大功。”

扎西停住脚步,见四周没人叮嘱德吉:“告诉旺秋,把赢来的银圆,给格勒送去,我们一块都不留。”

德吉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二妹夫会出手帮你?”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他大姨子。”

扎西心里明白,今天自己走了一步险棋,他打麻将的水准与其美杰布相比有着天壤之别。想一夜之间缩小这种差距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贵人相助,他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他自然就想到了土登格勒。

仁钦和洛桑气哼哼地回到府上,葱美迎了上去,接过仁钦的帽子,让女奴上前给仁钦脱官服,换上便服。洛桑不服气,骂骂咧咧地说:“土登格勒,都是这个土登格勒跑出来搅局,坏了我的好事儿。”

仁钦责怪地说:“你啊,明知麻将桌上打不出个结果,还不见好就收。”

“我咽不下这口气。”

“义气用事!土登格勒是德吉的妹夫,你早就应该想到。”

“龙色少爷还是大哥的小舅子呢。那手臭的……”

葱美一听,脸色一沉,说道:“你自己没本事,怪得着我弟弟吗?”说完,她把手上的东西往卡垫上一摔,转身走了。

仁钦望着葱美的背影,冲洛桑发火:“你嫂子说得对,你自己不成事,拖泥带水,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是你最大的毛病!”

洛桑嘟囔:“这个其美杰布打麻将不在行,他手法生疏,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

仁钦火了:“还敢狡辩!在场的人要看假其美杰布的证据,你揭出来了吗?他手法生疏还赢了你几百块银圆,要是手法稔熟,那还了得!……我们仁钦府已经成了夏宴上的笑柄!”

洛桑挨了训,不吭声了。仁钦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突然胸有成竹地说:“等着吧,明天,我自有办法。……洛桑,出去吧。”

洛桑郁闷地从楼里出来,一眼看到了背着孩子,手里还端着青稞酒坛子的央卓。他发邪火:“你,过来,今天是不是你给我倒的酒?”

央卓吓得要命,低头称是。洛桑看着她的脸,骂道:“丧气,一脸丧气相。”他端起央卓手上的青稞酒泼到她的脸上,接着骂道:“你酿的什么狗屁酒!喝得我犯恶心,头晕目眩的,打麻将能不输吗?”

央卓委屈,怯生生地说:“夏宴上是郭察老爷家的酒,不是我酿的。”

洛桑火了:“还敢顶嘴,我打死你!”他开始打央卓。央卓的女儿吓得哭了起来。洛桑更烦了:“小崽子,吵死人,再哭,我摔死你!”

央卓吓得跪地求饶:“少爷,你饶了我吧。”

管家引着龙色少爷走过来,他见状,劝洛桑:“二少爷,息怒,别让下贱的奴才坏了您的心情。”

洛桑一脸的不痛快,问道:“你怎么来啦?”

“我今天跟着你可输了不少钱。我们不是说好了,赢了归我,输了你给我出吗?”

“你打得那么臭,还好意思来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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