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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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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小姐跟解放军走得这么近,不大好吧?……当然,叶大夫刚救了您的命,我这么说,好像挺没良心。”

康萨抬眼看了看他,没言语。

“老爷,解放军给您治好了病,满拉萨城都传遍了,连布达拉宫上面都知道了。现在不分僧俗,每天上百人去部队卫生所看病……影响很大。”

“你是怕我像扎西一样倒霉?”

“我怕对咱们府上不利。”

“扎西修悟佛法之深,恪守十善之诚,我很清楚。他不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怕是遭他们陷害了。……生病是另一种福报啊,我可以躲过外面的是非,让仁钦噶伦他们闹腾去吧。管家,别忘了达札摄政王在位的时候,我们与亲汉派为敌,这笔账红汉人会不会再翻腾出来,我心里没底。”

“我也担心着呢。”

“这场病让我们和叶大夫熟络了,她们姐妹俩也玩得不错,也许,这是命里的造化。”

“老爷的意思是……”

“梅朵愿意和解放军交朋友,就随她去吧,她在那边,康萨府也算是爱国。噶厦里有人不高兴,也不会太责怪她,梅朵毕竟是个黄毛丫头,没分量,我们可进可退。”

管家脸上绽开了笑容,他说道:“老爷,我懂了,好马不在一个槽子里吃草,咱两边都占着。”

“梅朵想去解放军的藏语训练班当教员,你看怎么样?”

“那就……让小姐去吧。”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仆人开门,撩帘。康萨轻声地说:“瞧着吧,她这就要进屋了,一定来说这事儿。”

梅朵和叶子进来,叶子见点滴快完了,她上前拔针,处置。

“爸啦,有件事儿我要跟你商量。”梅朵开心地说。

“你有什么事儿啊?”康萨故作深沉地问。

“军区藏语训练班想请我去做教员,擦珠活佛、江洛金老爷、雪康少爷都去了,我也想去,爸啦,行不行?”

“你从小娇生惯养,能当老师吗?叶大夫啦,她行吗?”康萨故意问。

“当然行啊,梅朵的拉萨话说得标准,训练班正需要她这样的老师。”

“叶大夫说你行,我还能说什么啊,去吧,去吧。”

梅朵高兴了,她拉着叶子说:“太好了,叶大夫,我明天就去军区报到!”

扎西很颓废,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刚珠抱着一摞经书上来。扎西奇怪地问道:“抱这些佛经干什么?”

“老爷,您整天晒太阳也腻烦着慌,我知道您爱读佛经,给您抱来,想读您随手就能拿到。”

“白玛还没回来?”扎西问。

“没有。您别担心,少爷那倔劲上来就像干牛皮,怎样拉拽也捋不直,等他外面玩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他人在哪儿?”

“在擦绒家耍林卡呢,我让边巴过去侍候了。”

扎西不言语了,又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惦记着白玛,并不知道格勒和尼玛正站在大昭寺的金顶上用望远镜观察他,格勒拿开望远镜,递给尼玛说:“晒晒太阳,晾晾膘,扎西还真逍遥。”

“解放军不买他们家的粮了,他闲在那儿还能干什么。”尼玛说道。

“尼玛大人,德勒府给部队的粮食是断了,可阿沛从太昭调运的粮食也已经到了,第穆活佛、朗顿公爵也有大批粮食运抵拉萨。看来想把红汉人饿走、饿死,难啊!”

“现在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妙!”

“你是说昨天的汉藏联席会议?”

“中央代表张经武在联席会上把鲁康娃训斥了一顿,你也看见了,拉萨佛爷也对我们这个闹法很生气,鲁康娃有些吃不住劲了。”

“鲁康娃受了窝囊气,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儿。”

“仁钦噶伦,我怕他……一蹶不振。”

“他是个暴脾气,肚子里有火,鼻子里迟早要冒烟。”

白玛正和几个少爷赌骰子,一群妇女和随从围在边上起哄,现场热闹非凡。白玛将骰子罐砸在皮垫子上,周围的人叫着,嚷着:“开,开……”

白玛将罐子翻开,他输了,赢家收走了他面前的钱。

白玛再次晃动骰子罐,又砰的一下砸在皮垫子上。这次,他按着罐子嘴里念经祈福。周围的人又起哄地叫着:“开,开……小……,小……”

白玛开罐,又输了,他身边的钱被一位少爷拢了过去。白玛急赤白脸地说:“边巴,你回府上取钱去!”

“我可不敢,少爷,您别玩了,老爷正在家赌气呢。你再不回家……”边巴话还没说完,白玛把手照在他脸上,将他推到了一边,吼道:“给我闭嘴!”

“白玛,手上的运气都溜走了,别玩了。”一位少爷劝他说。

白玛不服气,嚷嚷着:“玩,我身上就剩一件袍子,也要跟你赌到底,我就不信菩萨永远在你那边。”他说完,把耳环、头上的嘎乌拽下来押上。

少爷们又玩了起来,白玛又输了,他从怀里掏出木碗,没好气地说:“押上。这是云南中甸产的,磷火纹树瘤察牙木碗,一只能顶十头牦牛的价钱。”

少爷把木碗拿过来,把玩着说:“真豁出去了,押这么大,舍得?白玛,算了,算了,改天再玩,回家吧。”

“一只木碗算什么,玩!”

“再输了,你可真得脱袍子了,这大姑娘小媳妇的,您露得了那脸吗?”

“再输,我把藏北牧场里新剪的羊毛押上,不到天亮,谁都不许散!”

“木碗是你自己的,押羊毛,德勒老爷不发话,你说的算吗?”

格勒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伸手拿起木碗,塞到白玛怀里说:“至于吗,又押木碗,又押羊毛的?”他扔下一袋银圆说:“接着玩吧。”

白玛满脸羞愧,他站起来说:“不玩了,不玩了。”

“眼圈都熬黑了,你还是回家歇歇吧。”格勒说。

白玛把钱袋子塞给格勒,赌气地说:“懒得回家,我不想看他那张脸。”

“跟你爸啦吵架啦?”

白玛不言语,但生闷气。

格勒假惺惺地说:“白玛,你早应该谋一个官职,为顶门立户做些筹划,扎西老了,德勒府的未来要倚靠你。”

白玛闻听,来了精神,他说:“姨夫,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爸啦不肯放手。”

“市政衙门正好有一个缺,是六品的文职书记官,你当过藏军的六品连长,这个职位正适合你。”

“是给市政长官做助手?”

“在市政衙门,除了市政长官,你就是二号人物。你如果愿意,我呈报鲁康娃大人,三天之后,你就可以上班。”

“好,姨夫,我愿意。”白玛兴奋地说。

“做了书记官,你会领到一份薪俸,以后打麻将也不至于为赌资犯愁了。”

“我也真没用!本来在昌都想和红汉人好好打一仗,建功立业,扬眉吐气。唉,结果被俘虏了不说,我带去的家奴,到现在还没回来,音讯全无,太丢人了,我在府上直不起腰杆。”

“我的宝贝外甥,看把你委屈的。”

“姨夫,我想好了一件事儿,您得成全我一次,帮我干一番大事业!”

“你说说看。”

“他现在被圈禁在家,今年我家牧场的牛羊毛生意他插不上手了,我应该接过来,跑一趟印度。这件事儿做漂亮了,我又当了书记官,看府上谁还敢小瞧我!”

“有志气,不愧是其美杰布的儿子。”

白玛愤恨不已地说:“在德勒府我才是正宗的骨系,可现在,我倒成了外人。”

格勒脸色严峻,他说道:“白玛,你是我的亲外甥,记住我的话,德勒家族骨系高贵,绝不能让那些下贱的奴仆玷污了我们雪域贵族的血统。扎西和我们沾不上边,你才是德勒家族真正的主人!执掌这个家族事务的,也必须是你!”

“姨夫,我听您的,您说下面我该怎么办?”

格勒在心里盘算着,剥夺扎西在德勒府的权力,也就为自己的计划扫清了障碍。白玛年轻好控制,把他拉过来,也就把德勒府拉到了对抗解放军的一边,彻底瓦解了阿沛噶伦的阵营。

白玛回到家中正式向扎西提出他要顶门立户,扎西很意外,父子俩又发生了争执。白玛说:“现在解放军怀疑我们,拉萨的贵族们孤立我们,你又被圈禁在家,动弹不得,我到了应该顶门立户的年龄,不能再袖手旁观啦。”

“不结婚,你立得起来吗?白玛,康巴女人敢爱敢恨来去无踪,她不适合你。梅朵小姐一直未婚……”

“婚事我自己担着,爸啦,今天我要谈的不是这个问题。”

扎西压着火,他问道:“你想将德勒家族发扬光大,好!府上的内外事务……可以交给你,你想怎么管?”

白玛一脸怨恨地说:“和红汉人划清界线,依靠我们拉萨自己人,把家族的生意做大。”

“怎么做大?”

“今年的牛羊毛生意由我来操办,你看看我能赚多少钱。”

平措趴在窗户上往里面探头探脑,他听见扎西和白玛在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窃喜。刚珠在后面拍了他一下,不满地说:“看得那么起劲儿,窗户上有花儿啊?”

“别乱拍,把爪子拿走!”平措把刚珠的手打掉说。

“家丑不可外扬,不可外扬。我给几位军爷备了吃的喝的,您几位慢慢享用。”

平措这时才看见两名奴仆端着酥油茶、风干肉候在边上,他只好随刚珠离开了窗户。

客厅里,父子还在争论着。扎西问道:“那我问你,今年我们各牧场牛毛的产量是多少?羊毛的产量又是多少?”

白玛被问住了,他狡辩地说:“往年是多少,今年就是多少,准数可以让巴桑掌柜告诉我。”

“那我再问你,牛羊毛今年印度噶伦堡的收购价是多少?加尔各答的离岸价是多少?纽约和伦敦的交易价又是多少?你知道吗?”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扎西火了,把手上的茶碗重重地摔在藏桌上说:“走马帮,做生意,那么容易?”

“我跟着巴桑掌柜也走过马帮,况且,我的生身父亲曾是拉萨数得着的大商人,我身体里含着他的气血,今年的羊毛我卖定了,一根不剩。”

“少爷,今年藏北风调雨顺,牛毛羊毛收成很好,恐怕我们家的驮队不够用啊。”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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