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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佣兵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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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什么样子?”让他多说点,碎嘴。帝王距离夫人只有一步之遥。

搜魂一翻右掌,手心向上摊开,慢慢拢成爪形。这动作令我心惊胆颤。我想象着利爪撕扯着我的灵魂。谈话到此结束。

又过了半晌,我对老艾说:“你知道,外面那些东西不一定要用真的。既然暴民们碰不到它,随便弄点假货也起作用。”

搜魂说:“不,必须让耙子知道它是真的。”

第二天早晨,我们接到团长发来的消息,大部分是最新动态。

几支叛军游击队接受了特赦条件,随即放下武器。部分随耙子南下的主力军正在撤出阵地。混乱已经传到盟会。耙子在玫瑰城的失败让他们忧心忡忡。

“这是怎么搞的?”我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啊。”

搜魂答道:“它发生在另一边,在人们心中。”这话里是否有点自以为是的感觉?“耙子乃至整个盟会都显得软弱无力。他本该把突出部转交给其他指挥官。”

“如果我是名动一时的大将军,恐怕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搞砸了。”

“碎嘴。”老艾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我通常不会说出心里话。

“我说真的,老艾。你能想象出一位将军——不管是咱们的,还是他们的——请求别人接替自己的职责吗?”

黑面具正对着我,“他们的信念奄奄一息。失去信念的军队比在战场上吃了败仗的军队还要不堪一击。”搜魂若是说起什么东西,没人能把话岔开。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搜魂也许会把自己的指挥权交给更有能力的人。

“咱们现在要继续加码。你们所有人。在酒馆偷偷说,到街上悄悄讲。刺激他。驱动他。给他施加沉重压力,让他没有时间思考。我要他焦躁绝望,干出些傻事来。”

我想搜魂答对了主意。夫人全面战争的这个局部难题不可能靠武力解决。春季指日可待,但战事尚未开始。突出部的众多眼线都盯着自由城邦,等待耙子和劫将之间这场决斗的结果。

搜魂解释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追杀耙子了。他的声誉完蛋了。我们正慢慢摧毁他行动的信心。”讲完这话,劫将又回去继续监视窗外。

老艾说道:“团长说盟会命令耙子下台,但他不肯。”

“他想单打独斗?”

“他想战胜这个陷阱。”

人性的另一个侧面帮了我们的忙——骄傲且自负。

“拿副牌出来。地精和独眼又在抢劫孤儿寡母,该让他们出点血了。”

耙子孤身一人,被捕猎,被折磨,像条落水狗在夜幕下的街巷中奔跑。他谁也不敢相信。我几乎替他难过。几乎。

他是个傻瓜,试图挑战命运的傻瓜。但他的赢面每分每秒都在减少。

****

我跷起大拇指,比了比窗子附近的黑影,“听起来像是悄悄话兄弟会在开会。”

渡鸦越过我的肩膀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我们在玩双人通吃,一个消磨时间的无聊游戏。

十几个声音在那边窃窃私语:“我闻到了。”

“你搞错了。”

“是从南边来的。”

“到此为止。”

“还没到时候。”

“是时候了。”

“需要再等等。”

“挑战咱们的运气。游戏可能会转运。”

“小心骄傲。”

“来了。它的臭味像豺狗的唿吸,先飘过来了。”

“你说他们有没有说不过自己的时候?”

渡鸦还不开口。我胆子更大,曾试图逗他说话,但毫无收获,还不如我在搜魂那儿取得的成果多。

搜魂突然站起身,一阵愤怒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

“怎么回事?”我问。

我已经厌倦玫瑰城,痛恨玫瑰城。这里既无聊又可怕。独自在那些街巷行走,可能赔上老命。

那些怪声中的一个说得没错。我们的好运就快走到尽头。我不得不对耙子产生几分钦佩之情。他既不投降,也不肯逃跑。

“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瘸子。他到玫瑰城了。”

“到这儿?为什么?”

“他闻见了大买卖的味道,想直接下山摘桃子。”

“你是说干涉咱们的行动?”

“正是他的风格。”

“难道夫人不会……”

“这是玫瑰城,离她十万八千里。而且她并不在乎是谁搞定了耙子。”

夫人麾下大将之间的政治斗争。这是个陌生的领域。我无法理解佣兵团以外的人。

我们过着简单的生活,不用过多思考——那是团长的工作——我们只要遵{文}守命令就好。对大多{人}数人来说,黑色佣兵团{书}就像藏身地。既是逃避昨{屋}天的避难所,也是个可以改头换面的地方。

“那咱们怎么办?”我问。

“我来处理瘸子。”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衣着。

地精和独眼踉踉跄跄走进房间。他们醉得站不稳,只能靠在对方身上。“妈的,”地精尖声说,“又下雪了。操他妈的雪。我还以为冬天已经过去了。”

独眼突然开始唱歌,有关冬季之美的曲子。我听不清楚。他磕磕巴巴,还忘了大半歌词。

地精倒在椅子里,把独眼忘在九霄云外。独眼瘫软在地,张嘴吐在地精靴子上,还没忘继续唱歌。地精嘟囔道:“其他人都他妈跑哪儿去了?”

“在城里寻欢作乐,”我跟渡鸦对视一眼,“你能相信吗?他们俩一起买醉?”

“你去哪儿啊,老怪物?”地精冲搜魂尖声怪叫。劫将没有答话便走了出去。“混蛋。嗨,独眼,老伙计。对吧?老怪物是个混蛋。”

独眼撑起身子,晕乎乎地左右张望。我不认为他在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东西。“没错,”他瞪着我们说,“混蛋。都是混蛋。”

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咯咯笑个不停。

地精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到渡鸦和我没有听懂这个笑话,他换上非常严肃的表情说:“这儿没有咱们自己人,老伙计。雪地里都比这儿暖和些。”他扶起独眼,两人跌跌撞撞走出房门。

“但愿他们别干傻事。更傻的事。比方说到处炫耀。他们会害死自己。”

“通吃。”渡鸦说着摊开牌。看他的样子,就好像那两个人根本没出现过。

又玩了十几把牌后,一个随我们同来的士兵冲进屋子。“你们看见老艾了吗?”他问道。

我瞟了那人一眼。他面色苍白,神情慌张,落雪正在头发里融化。“没有,出了什么事,哈葛普?”

“奥托被人捅了。我估计是耙子干的,但没追上他。”

“被人捅了?他死了吗?”我起身寻找自己的医药包。奥托可能更需要我而不是老艾。

“没有。他伤得不轻,流了好多血。”

“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拉不动他。”

哈葛普也醉了。朋友遇袭让他清醒几分,但酒劲随后卷土重来。“你确定是耙子干的?”那老傻瓜试图反击吗?

“确定。嘿,碎嘴。快来,他要死了。”

“我就来。我就来。”

“等等,”渡鸦在自己的装备里掏弄一番,“我也去。”他掂了掂一对磨得飞快的匕首,判断孰优孰劣,最终耸耸肩,把它们都插在腰带上,“披件斗篷,碎嘴。外面冷得要命。”

等我找来斗篷,他已经从哈葛普嘴里掏出了奥托的下落,又告诉他待在屋里等老艾。“咱们走吧,碎嘴。”他说。

我们下了楼梯,走到街上。渡鸦的步伐很有欺骗性。他似乎从来不慌不忙,但你必须紧赶慢赶才能追上。

下雪这个词远不足以形容这个鬼天气。即便街上光线充足,你还是看不到二十尺以外的地方。积雪足有六寸深。厚重潮湿的玩意儿。温度正在下降,寒风也刮了起来。又是一场暴风雪?该死!我们还没受够吗?

我们找到了奥托。那地方离他该在的位置有四分之一条街。奥托把自己弄到了一道楼梯下面。渡鸦径直找到了他。我始终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该去哪儿找。我们把奥托抬到最近的灯火底下。他已经不省人事,动弹不得。

我不屑地说:“烂醉如泥。没有生命危险,除非是被冻死。”他身上全是血,但伤势并不严重。需要缝两针,没有大碍。我们把他拖回房间。我帮奥托脱掉衣服,趁他不能聒噪抱怨时缝合伤口。

奥托的哥们已经睡着了。渡鸦踢了几脚,把他弄醒。“我要听实话,”渡鸦说,“到底怎么回事?”

哈葛普又说了一遍,死不改口,“是耙子干的,伙计。是耙子干的。”

我对此表示怀疑。渡鸦也是。但等我做完针线活后,渡鸦说:“拿上你的剑,碎嘴。”他眼神凛冽,像个猎人。我实在不想再出门,但更不想跟这种状态下的渡鸦争论。我起身拿过自己的剑带。

空气更冷,北风更强。雪花变得细碎,打在脸上刺痛连连。我跟在渡鸦身后,心里想着这趟到底是要干吗去。

他找到奥托被捅的地方。新雪还没完全盖住刚才的痕迹。渡鸦蹲下身仔细观瞧。我很想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在我看来,周围光线昏暗,根本什么都瞅不清。

“也许他没撒谎。”渡鸦最终说道。他盯着前方黑沉沉的巷道,凶手应该就是从那个方向出现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告诉我,只说了句“快来”,便走进窄巷。

我不喜欢巷子,尤其不喜欢玫瑰城这种地方的巷子。它们窝藏了人类世界所有已知的罪恶,也许还包括几种不为人知的新鲜货色。但渡鸦走了进去……渡鸦需要我的帮助……渡鸦是黑色佣兵团的兄弟……妈的,一团暖融融的炉火和一杯热乎乎的酒惬意多了。

我探索这座城市的时间不超过三四个小时,渡鸦出门比我还少,但他似乎很清楚要去什么地方,领着我穿大街走小路,钻巷弄过桥梁。又三条河流经过玫瑰城,蛛网般的水道将它们联通。这些桥也算是玫瑰城的风景名胜。

但我现在没心思观赏桥梁,全神贯注地跟着渡鸦,试图保持温暖。我的脚就像两坨冰块。大雪不断钻进靴子,而且每次出了这种事渡鸦都不肯停步。

走啊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多少里路。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贫民窟和妓院……

“等等!”段誉抬起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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