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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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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活在别处的恍惚,令得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似乎不过是一个背景;他们与寻常人一样饮食起居,说说笑笑,但他们的心却失落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之中。

孟剑卿的眉头不觉皱得更紧。

这样一个人,是他的目标吗?

孟剑卿突然走了出来,令得李漠茫茫然的神气因为惊异而略有改变,勉强摄定心神来应对这位久闻大名的孟学长。

他们隔了长案坐下。孟剑卿简单地道明来意。李漠怔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孟剑卿此时注意到,李漠对人对事的反应似乎总有点儿慢半拍?

李漠又过了一会才“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孟学长召我来,是因为——怀疑我是那个人?”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心中隐约生出的烦躁今得孟剑卿突然警觉。

李漠的慢节奏,究竟是他的个性使然,还是一种养就的以慢打快的手段?

孟剑卿打量李漠的目光,不觉带上了新的内容。

面前这个二年生,是苏州卫李千户次子,入讲武堂以来,其他课程平平而已,但是制图与制作沙盘的本事,连向来挑剔的常教习也破天荒给了他一个甲——这是目前为止常教习这门课程中唯一的一个甲。

常教习常说,为将者,熟悉天下山川、所有险要,便如胸中早有雄兵百万;善用地利者,往往能有以一当十之功用。

李漠的胸中,装着一幅空前完整、空前详细的皇朝堪舆图,闭上眼睛也能够走遍天下每一个角落——常教习如是说。

李漠许久等不到孟剑卿的下一句问话,不由得惊异地抬起眼来看着对方。

他的性子够慢的了,没想到这位孟学长比他还不急。

李漠想了一想,揉着额角,轻皱着眉说道:“孟学长,你对我有哪些疑问,何不一一提出,让我逐个回答,以解你心中疑惑?我这几天夜里都在帮常教习制作演习用的沙盘,睡得太少,精神不太好,现在真想早点回去补一觉,还请孟学长见谅。”

关于李漠的资料中,的确提到了这一点:这个人似乎很能睡,而且似乎总有点儿没睡够没睡好的样子。

孟剑卿不免暗自疑惑,照李漠这种贪睡法,怎么能够领兵上阵?

然而,如果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嗜睡——孟剑卿心突然生出另一个念头。

他向后一靠,微笑着看着李漠说道:“你睡不够,是因为你心中想的事情太多,一直睡不好的缘故吧?也许你每天晚上真正只能睡着一个时辰——那也难怪你总觉得睡不足了。”

他看得见李漠心中突如其来的震动,不过仍然过了好一会,李漠才回答:“我入睡的确有点慢。”

孟剑卿盯着他继续问道:“那么入睡前你都想些什么呢?”

李漠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瞒过孟剑卿的眼睛。

他慢慢说道:“我常常在心中默记某一处的地图,让自己似乎能够亲眼看到那个地方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想象自己正慢慢地从夜空中飘落到那个地方的原野之上,等我最终落到原野上、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融入大地的时候,就会觉得安宁了,然后就会睡着。”

孟剑卿沉吟着注视着他。

他这样做的时候,内心深处,渴望的究竟是什么?

他是想逃避什么吗?逃开一切人与事,只留下他一个人,与他所熟悉的山川草木融为一体?只有在没有是非的原野之中,他才能感到安宁?

孟剑卿决定暂不追究到底,换了一个话题:“你生长在苏州,想必对苏州的风土人情很了解吧?”

李漠点一点头。心中却还在想着方才的话题。

孟剑卿方才追问他入睡前究竟都想些什么,有什么用意呢?他的回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心中的疑问因为一时得不到解答而更为深重。

孟剑卿突然说道:“听说苏州人家家都烧‘九四香’。你知道什么叫‘九四香’吗?”

李漠当然知道。张士诚小名张九四。苏州官民,人人心照不宣,只是人人都不愿去揭这个盖子,只当家家都在拜神求佛。他不相信锦衣卫——尤其是孟剑卿会不知道这回事。

孟剑卿究竟想干什么?

李漠寻思了一会才摇头道:“很抱歉,我没听说过这回事,也许因为我们家终究不是苏州本地人,所以很多苏州地方的风俗还是不太了解,只能看到一些外在的东西。”

孟剑卿微微一笑。

这个问题,李漠想必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才会回答得滴水不漏。

只有刚才那种李漠从未想到、也不明白用意的问题,才会让他猝不及防之下,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吧。

孟剑卿将苏州当地的文人名士,一个一个地提出来向李漠询问他对这些人的观感,以及他与这些人前前后后的接触过程——这些名人,或多或少都与苏州卫打过交道,李漠没有理由推说他从来没见过、没接触过这些人。他回答得很慢,每一个问题似乎都要先在心中思考三遍,然后才织出一张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网来交给孟剑卿。

虽然如此,孟剑卿仍然注意到,李漠被步步逼问,不能不一一评价每一个人的长短优劣,但是他的用词如此温和委婉,如此体谅每一个人的难处与凡人在所难逃的种种弱点,实际上没有说任何一个人的不是。

他如果不是太过老于世故,就是本性如此温和,如此惯于体谅每一个人的弱点,让人们在他面前感觉到一种慈父般的关怀与包容。他是与韩笑天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若在战场之上,韩笑天的部属可能会因为畏惧他锋利的逼迫而全力冲杀,李漠的部属却很可能会为了爱戴他本人而拼死效命——

这样一个人,也许的确有那种将散沙般的人群聚拢在他周围的特质。

然而他是这样迟缓而温和,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行动起来,投身于似乎与他本性并不吻合的、旨在毁灭一个世界的浪潮之中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孟剑卿终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李漠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再怎么迟缓的人,被孟剑卿这么一步步逼下来,也会紧张得很。现在总算可以走了。

但是孟剑卿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小问题。谁是青桑?”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就如魔咒一般让刚刚放松下来、猝不及防的李漠怔在那儿。

孟剑卿注视着他突然间失去了血色的脸孔。过了好一会,他的脸色才慢慢地恢复过来。然而他整个身体的僵滞,却还需要更多时间恢复。

透过他茫茫然睁大的双眼,孟剑卿清楚地看到自己说出的这个名字,如一柄利刃般正插在他的心口,让他疼痛到无法感到疼痛,甚至于无法呼吸。

他当然知道谁是青桑。然而那个从小就依在他的羽翼下一天天长大的爱哭女孩,已经永远不会回来。青桑。张青桑。她不该姓张。苏州城破后被俘的张姓一族,被贬为贱民,男子世世为优,女子世世为倡。他总觉得那是非常遥远的事情,直到这一天真的来临。这一回他再不能护翼青桑。

孟剑卿再一次问道:“谁是青桑?”

但是李漠说不出话来。

孟剑卿注视他良久,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他想知道的,不过是青桑这个人、这个名字对于李漠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他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份量。

现在他已有答案。

李漠似乎是勉强拖着自己的身躯离开兵器库。

孟剑卿审视着他的背影。

青桑现在的名字是红雪。她的冷与艳,让整个苏州城都为之疯狂。

孟剑卿秘密搜查她的住处时,曾经在她枕下发现一个布偶,写的正是李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布偶制作得极其精美,可以想见她花了多少心血。然而布偶身上的每一个要害处都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孔——实际上孟剑卿搜到这布偶时,它的心口上还残留着一枚断针。

孟剑卿可以想像到青桑,或者说红雪,一针针插入那人偶的要害处时,心中切齿啮骨的恨意。

她曾经对李漠寄予了最大的希望,所以在这希望破灭之后,才会这般恨之入骨?

李漠心中是不是也同样对自己恨之入骨,所以才会那样麻痹自己?

这样深刻的恨意,是不是也会转移到别的人、别的事物身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中,他永远也无法再庇护青桑。

除非他改变这个世界。

他会这样做吗?

孟剑卿无法肯定,但是更无法否定这种可能。

在迟缓、平静、温和的外表之下,李漠其实更像一片随时会掀起惊天大浪的海洋。

与韩笑天相比,李漠是不是更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

【三、】

徐朝海伸手推开兵器库沉重的大门。

门扇虽然沉重,门轴却极其光滑,是以大门打开时竟是悄然无声。兵器库内又尚未点灯,黑沉沉的寂无人声。

这诡异的气氛令得徐朝海在门口外停了一会才跨进兵器库。

守在门外的两名卫士立刻又将门关了起来。兵器库中更是漆黑一片。

寂静的黑暗中,徐朝海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慢慢变得急促的血流声与心跳声。

然后,灯光在他面前数步处忽地亮了起来,灯下露出一张眉毛浓重得令人一见难忘的脸。

徐朝海“啊”地一声向后连退数步,直到后脊撞到了大门上,才停住脚步。

那人将灯放在长案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灯光自那人下颌处照射上去,越发显得他整个人有如鬼怪一般可怖。

徐朝海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镇定下来,跨前一步,拱手说道:“徐朝海这厢有礼了。请问是哪一位要见我?”

孟剑卿自一排长枪架后走出来,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徐朝海,你应该猜得到的。你不是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谁吗?”

徐朝海看了那人一眼:“恕徐某眼拙,不能认出这位兄台。方才被吓一跳,委实是因为这情形太过怪异。”

他已认出孟剑卿的服色。锦衣卫找上门来,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他仍然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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