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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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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佳木的说法,以李成桂的境界自然也是听不懂,不过,锦衣卫的规矩就是太保大人的话听着答应就是。
  当下便只是答应下来,然后自是撑着油纸伞到外头,派人去传令召唤谭青去了。
  交待的事就要办,漫说天只是在下雨,就算是下刀子,只要张佳木交办的事,就必须立刻去办,绝不能有半刻拖延。
  “来人,拿木屐和蓑衣来”
  等候的当口,却也不必闲着,派人和公主说一声,自己却是换了木屐和蓑衣,就在雨中向着后园而去。
  从夹巷中一直漫步前行,自己提着一盏玻璃罩的灯笼,雨幕如帘,一灯如豆,耳听着哗哗的雨声,等到了后园后,绿草和花木的清香扑鼻而来,似乎什么烦恼都被大雨冲涮的干干净净,人亦变的纯净无比。
  每当这个时候,张佳木的心思就动的极快,也很有些奇思妙想出来。
  ……
  过了好一会儿,雨势渐衰,山石之外,有一小队人提着灯笼前来,离的近些,张佳木看见是谭青等人过来,远远便招手笑道:“来,我在这里。”
  “是,太保。”
  远远答应了,一群一样穿着蓑衣的人群很快就移动过来。到了张佳木坐的亭子里头,各人把草帽拿下,就要行礼。
  张佳木自是阻止,笑道:“这么雨天,叫你们跪在水里,我有这么苛刻部下么。”
  “太保向来待咱们亲切,越是这样,咱们就越不能自己上头上脸的。”
  虽然张佳木阻止,谭青到底带头叩了三个头,底下跟他一起进来的部下,亦是有样学样,虽然在雨地里,但各人行礼如仪,竟是没有一点儿马虎敷衍。
  “罢了,罢了。”张佳木轻轻摇头,道:“敬我也不在这上头,赶紧起来。”
  “是”谭青答应一声,他也知道,张佳木在这种天气召他来,必有要事。起身之后,便肃立在亭檐之下,除了他能遮雨,别的人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雨地里了。
  “召你来,当然有事。”张佳木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来先问你,监察司现在有多少人手?”
  “回太保。”谭青想了想,答说,“监察这边草创两个月,底下分七个室,情报和行动两室人最多,情报有三百余人,行动这边,有一百余人。”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算了上了轨道,你办差办的很得力。”
  “谢太保夸奖……”
  “不过,人手还差的远。”张佳木顿了一顿,眼神突然变的凌厉起来,向着谭青道:“行动室再加人,总得有四五百人,才能够敷衍”


第590章 惊雷
  张佳木这般说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谭青只答应一声,便又静候下文。
  不过张佳木并没有继续向下说,看了看谭青身后,突然笑道:“这位小朋友才隔几天,却又是见着了。看模样,你很能干,不然的话,你们谭大人不会这么看重你不是?”
  说的自然是前几天到庄上汇报的王大郎,他才是六品官儿,谭青汇报派他,这会子来府中应命也是带着他,显然是因为对他特别赏识的原故。
  这倒也不是王大郎善逢迎,其实此人什么都强,就是逢迎一道较弱,算是不会拍马屁的。
  不过,军户子弟,幼军干过一年,吏科学校学习一年,这个资历是谁也比不了了。而且,胆大心思,生性谨慎,但又很聪明,教什么会什么,看着粗粗大大的,人以为笨拙,但其实心思如发,学习能力又好,所以虽然只是六品,但已经俨然是谭青的心腹,常伴左右,支应差事,多半也就是叫他上前了。
  听着张佳木夸赞,谭青当然也是脸上有光,当下上前一步,笑道:“太保是好眼力,这个小伙子是很能干。”
  “好”张佳木站起身来,到得王大郎身前,突地问道:“我来问你,如果有人为难我,甚至是暗中陷害我,阴谋对付我,该怎么办?”
  “谁敢”
  王大郎尚未答话,谭青倒是先暴起而答,挥臂道:“太保,告诉属下是谁,属下现在就带监察的人去捕了他们,真是反了,谁敢和太保过不去,就是和咱们锦衣卫全体上下过不去”
  “和我过不去的人很多。”张佳木笑道:“有些人是你们动不得的,不过,也有些人,非得你们去动动不可。”
  “请太保明言。”
  王大郎不似谭青那样激动,面色沉静,只是眸子中有一点儿兴奋之色。效力两年,终于可以在张佳木面前从容说事,领受任务,回想起来,简直是如在梦中一般。
  “我来问你,如果是人以道德迫我,以大义压我,以律法困缚我,种种行为,令得我不能动弹,城狐社鼠,投鼠忌器,我不能以刀斧斫之,那么,该如何应对呢?”
  这般的问题,恐怕被召来人的谁也想不到。
  毕竟,他们是锦衣卫,口含天宪,凭驾帖抓人,诏狱之中亦如同黑狱一般,人进去之后,就很难好好的出来。尽管会典有规定,人在诏狱暴毙,要有刑科给事中会同主事,一起到诏狱查看,但这种规定早就形成具文,谁会有那么大的闲心,没事到锦衣卫的诏狱里查看那些死或没死的囚徒?
  现在有人和张佳木过不去,但居然是用这种办法,那么,抓人或是杀人自然都行不通了。在场的人,虽然不是饱读诗书,但张佳木的意思还是在一瞬间就听明白了。现在和太保大人过不去的,是那些酸儒书呆子,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以对付,因为确实如张佳木所说,对方是用律令,法规,大义,道德,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是这世间的道德法则,世道人心。
  就算是忠忱如谭青者,现在也是呐呐而不能言。虽然他们识字不多,但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么朴实不文,他们自己明明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但并没有怨叹,相反,他们还佩服和崇拜那些有机会接受教育的人们。
  在古代中国,因为向来重农轻商,所以有时候有钱并不代表社会地位的高明,相反,可能在乡间老老实实教书育人的一个老儒,虽然穷困,但在社会地位和形象上,要比富甲一方的商人要强的多。
  这就是知识崇拜。
  除了古中国,怕是没有哪个国家或民族,对知识和掌握知识的人这般的崇敬。
  当然,数百年后斯文尽丧,知识不如孔方兄,一个人是否有成就就是在于某人有钱或无钱,掌握知识的人也得匍匐在金钱之下,教授成为叫兽,专家成为砖家,一个民族到这种地步,亦是可哀了。
  在这般沉寂和重压之下,唯有哗啦啦的雨声不依不饶的在众人的耳边不停的响着,风声雨声,再有电闪雷鸣,众人都是悚然,今夜奉召而来,倒果然不是一件容易办的差事。
  谭青心中亦是惶恐的很,倒不是他忠心不够,象他这种从无赖坊丁出身,一路从军余到被校尉,再到总旗、试百户,百户,一步步又到了现在的同知都指挥的官位,对张佳木的感激的敬爱是在骨子里的,任何人都动摇不了。
  他只是疑惑,害怕,不知道眼前这差事该怎么办是好,同时,亦是感觉惭愧。在谭青等人朴实的思想里,虽然没有什么“主辱臣死”一类的说法,不过自己家太保大人被人欺到头上,现在问计于他们,自己却是一筹莫展,在感觉惶恐之余,亦是深深的惭愧了。
  “下官有一孔愚见。”等了半天,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王大郎才上前深施一礼,道:“下愚以为,既然对方以道德迫之,那么,吾等以道德还之,才称最妙。”
  “仔细说”
  张佳木眼前一亮,适才他心中是有一些想法,但还没有定下来,所以才有亭前问计这一出。如果自己有确切的想法,早就直接下令了,倒也不必如此多事了。不过,眼前这少年似乎别有怀抱,最少,有一定的看法,光是头两句话就很不凡,值得深谈下去了。
  “下官的意思是,这些腐儒满口都是仁义道德,这一次克扣京营军粮,公然和太保对着干的事,下官也曾经收到消息。此事,对方是在律令允许的范围内行事,所以,太保适才也是说,不能以刀斧相加,否则,国家将会有内乱之忧。”
  “是的,是的。”
  对方不过是一小吏,居然见的如此透彻,可见平时对时事很是留心。当然,也是因为锦衣卫消息灵通,很多事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不少内情,换了别的六品小官,恐怕就算有心想打听什么,也未必能知道这么多的事。
  “请继续说。”
  “是,太保。下愚以为,太保要肃清京营兵制,原本也没有什么话说。但现在文官抱起团来反对此事,根子还在于究竟训练、招募、军饷兵粮发放,器械管理,此权是在兵部,还是在五军都督府”
  这一次争议的焦点,确实也是在此。文官们坚持说不能擅动兵制,不可以擅改祖宗成法,甚至以封驳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对抗,实在也是兵部在十年前抢夺了五军都督府的权力,现在的矛盾便是要不要兵部还权。
  原本按会典简单来说,五军都督府掌军旅征伐之事,兵部则是掌军政。这也是把职权分开,防止一方坐大的牵制之举。但现在军旅征伐亦是兵部的职掌了,五军都督府已经形同闲曹,当然,局面还没有到大明中期那样,总兵官奉命出征,还要到兵部大堂拜见尚书侍郎,跪受册命。
  后来侯伯耻于到兵部受辱,明中期后,总兵官亦不任侯伯,与洪武、到正统天顺年间总兵官一律由侯伯专任,或是由侯伯领将军号,专制军务的祖制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大家破脸,表面上文官们是维护祖制,而且不愿京师生事,以京营兵制稳定至大为由,封驳成议,拒调粮饷,把京营改制的钱粮这一关卡住了,这就等于使得张佳木的大手笔不能进行下去。
  根子上,还是张佳木这个掌左右都督府事的都督太过强势,文官们,不论是哪一派,不论是贤愚贪廉,除了少数人之外,已经有了公议,此事一定要抗争到底。
  这其中有背后指使者,也有冲在前头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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