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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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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耍抻薪袢罩蠼荨!焙珷p躬身言道,李标、钱龙锡同声附和。

“武之望、朱燮元、袁承焕、孙承宗都是我大明能臣干吏,受阻于魏忠贤此等巨奸,流放闲置,乃朝野之损失,寡人不过是人尽其才罢了,不必过誉。”朱由检笑着摆摆手。

不过谁都看的出他确是欣喜至极,祖宗的江山得复,心情大佳,“韩卿、李卿、钱卿你等明日合议一番,如何对朱大人及其麾下赏功,万不可伤了将士之心。”

说道最后,朱由检语气一重,意有所指。

李标心下一寒,他当然明白万岁这是让他筹措钱粮赏功,这让他万分无奈,实在是赏无可赏啊,所有的手段都已用尽,这才勉强让朝野运作,但是出现大灾大功确实是无能为力了,唉,这是要逼疯他啊。

所谓为国理财同一家一户理财大同小异,不过是开源节流。

节流不用想了,万岁登基以来已经是再三节俭,裁撤了不少宫内开销,剩下地方开销泰半拖欠,如何节流,那只有开源。

大明财赋来源泰半在田赋上,如今除了田赋,万历年间已经开征辽饷,天启年间就已经加征辽饷,崇祯年间有开征剿饷、练饷,辽饷又一再加征。

升斗小民如今也是度日艰难,交完田赋三饷后只余不足半年米粮,都是夹杂野菜杂米度日,只能求佛拜神保佑风调雨顺,一遇灾荒只有卖身为奴或是逃荒而去。

只有仕绅家族风雨不倒,遇到灾年放债夺田反是愈加壮大,如今纳粮户数比万历年间少了一成有余,此是明证。

李标自家在老家高邑的田产数年来就翻了一倍,难道向士绅征税,那是取死之道。

就连万岁深恨一毛不拔的士绅大户们,却也是不敢触碰千年来士绅不纳粮的体例,至于加征商税,更是在任的京官和地方官员的禁忌。

在大明经商没有官宦背景恐怕产业早就被人夺了去,凡是豪商都有治所官员的股子,甚至其本身就是官员的代理,岂有自己给自己加税道理。

于是天启年间始,朝廷几番商议加征商税,建言者皆称十税一的商税过低,不过,建言一出则朝野上下舆情汹汹,俱言朝廷不可与民争利,致使加征商税建言拖宕至今,商税还是坚挺的十税一。

李标自咐如果他提议强征商税李家家破人亡之日就在眼前,因为他就是所有在任官员的死敌,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为官多年多少有些纰漏有些人情往来,这般人如是抓住这些攀扯,就连天子也是保不得他。

如此李标数月来苦思冥想,左右不能,黔驴技穷。

韩爌暗叹一口气,心下同情身边这位同僚。

“臣竭尽所能。”李标肃容回道,心下决断说什么也要尽快请辞,这活计没法干了,可惜了,他惋惜自己只有五十岁作为阁臣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却只能乞骸骨了。

韩爌深知李标,看他居然没有叫苦,爽快的应答,心下明白李标已是心怀去意,看来内阁又要变换了,短短两年内阁阁臣犹如走马灯般更换,已是大明内阁设立以来仅有的了。

“大伴,朕要用膳,几位阁老带来的捷报让朕胃口大开啊,让人多备碗筷,几位阁老也在此用膳。”朱由检此时才感到腹中饥饿难耐。

“老奴遵旨。”王承恩急忙应答,不容易万岁终于有了胃口。

“陛下劳作一天,还是即刻用膳,身体紧要,臣等忙碌一日,尽皆疲敝,正要回府歇息待来日还得再来宫中当值。”韩爌等急忙推辞,开玩笑,和天子用膳就是受罪,受罪也就罢了,万一天子提到什么尴尬事宜,到时如何回答,如何收尾,还是少在万岁身边为妙。

朱由检看看须发花白的韩爌,不由点点头,“既然阁老主意已定,朕不强留,你等在此也是自感拘束,都回府安歇吧。”

几位阁臣叩谢君恩,相携走出殿外,向宫门行去,临到宫门,李标回首乾清宫,只有宿卫的武士和侍从的太监宫女隐约可见,他长叹一声,这里当真不是久留之地,有负君恩了。

看着朱由检狼吞虎咽的用膳,一旁的王承恩心下欢喜,几天来,就属今日万岁的胃口最佳。

看看身形消瘦的朱由检,不禁暗叹这个皇帝有什么好,孤家寡人坐困紫禁城,身担大明天下安危的重任,每日苦苦熬着。

仔细盘算如何开源节流,选贤任能,不时天下各省灾患消息传来,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看到各地流民作乱,建奴猖獗恨不能提刀上马,有一天开心的日子吗,信王府里悠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想到这里看看只是棉布内裤正在用膳的天子,不禁愤恨在心,方才透过朝服的空档见到几位阁臣都是丝绸内裤,质地精良,所费不菲,可是当前天子只是粗布衣衫,何其谬也。

第208章内外交困

朱由检香甜的用完晚膳,王承恩命人将残席撤下。

“大伴,将最上面的几个奏陈拿来,朕再审阅几封。”朱由检吩咐道。

“万岁不可如此操切啊,万岁已经连续审阅奏折几个时辰了,如今夜色已深,还是尽快安息了吧。”王承恩大急,如此这般煎熬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虽说天子年纪尚轻,不过,自小朱由检的身体就不是太好,后天的保养就十分重要。

这也就是王承恩可以这般劝诫,其他人是决不敢的。

“大伴啊,非是朕心急,而是国事颓废,朕接下的是怎样的江山,你是心知肚明,再不励精图治,恐江山不保啊。”朱由检长叹一声。

王承恩默然,真正知道大明家底的就是万岁和几个阁臣,大明境况可算是家徒四壁了。

“朕刚一登基,建奴就在辽东兴风作浪,陕西、山西大旱,百万百姓衣食无着,嗷嗷待哺,户部确是只能拿出不足五万两的银子赈灾。”说道这里,朱由检痛苦的咬了咬牙。

“当真是笑谈,堂堂大明连二十万两救灾银子都拿不出来,说出去,天下仕绅百姓谁信。财赋泰半陷于辽东,辽镇却是一败再败,被建奴堵在辽西动弹不得,今年来,宣大、蓟镇、东江闹饷不断,军兵若是不稳,我大明还有何指望。”

王承恩无言的奉上香茗,让朱由检顺顺气。

朱由检喝了口茶,平顺一下激荡的心情。

“大伴,你看韩爌、李标这两位阁老如何,可否整理内政,开拓财源,整军备战。”朱由检言道。

“这,此非老奴所妄言。”王承恩向来谨慎,这般阁老所为不是他一个阉人可以擅自评论的。

“这里没有外人,大伴,你大胆说说,朕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议的了。”朱由检言道。

“那老奴就斗胆评论一番,我观韩爌老大人阅历深厚,人情练达,掌总朝政绰绰有余,李标大人、钱龙锡大人辅佐韩大人也是尽心尽力,然,国事至今日之局面,不是安稳求全就可蒸蒸日上的,因此……”王承恩接下来没有详说,剩下是万岁爷自家思量的事了。

“大伴所言甚是,如今财赋乃是关键,不过,仕绅要员占据田亩近半确是不用交税,只靠升斗小民税赋增加有限,各地官吏又是上下其手,至此国库空虚也就可知了。”朱由检苦笑不已。

“如今官场分南北官员派别,东林和非东林派别,各自争权夺利,都将自家及派内利益居上,天家利益不知被他们放到哪里,这里尤以东林党为最,既是东林一员,即使有了错处也是相互遮掩,有了功劳则是大肆宣扬,非我东林一党则是百般刁难,甚至专门布设人员到处勾连。”

砰的一声,朱由检大力拍了一下桌案,“官员如此,让朕如何选贤任能。”

“万岁息怒,正因国事艰难,万岁才更应保重龙体。”王承恩不动声色的将案上奏陈重新安置好。

“韩爌等三人入阁以来,做事勤勉,只是对于财赋开源则是谈及不多,可算束手无策,唉,不如袁崇焕般敢于任事之人啊,知道为国聚财乃是得罪同僚同年之事,皆缄口不言,唉,如此守成何用,让朕失望啊。”朱由检寂寥的言道。

王承恩心知三人去职之日不远了,问题是这是否也是这三个阁臣所想呢。

乾清宫内的火烛亮到亥时中才息。

第二日,朱由检因西南而高兴一些的心情马上就灰暗下去,因为固原和登莱的请饷折子入宫了,司礼监当然不敢欺瞒如此重要的军情,特意挑选出来放置于上,朱由检一看大急,如此东西两个重要的军镇危矣。

他立即召集内阁会商举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会商没有结果,户部没钱,只能等,等秋赋的上缴,没有银钱坐看军镇事危,这是何等奇葩的事情,却在大明发生了。

这让朱由检心里冰凉,如今他只能等待秋赋,祈祷这之前的两三个月两镇不要发生闹饷,内忧外患啊,如何了局。

第二天,大明蓟镇喜峰口内,一个商队正在贩卖马匹、牛羊、皮货。

潘远近是商队中的护卫头目,头发蓬松,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打理,干瘦的身体上穿着的粗布的灰色褂子,有的地方都成了黑色,脚上穿着一双满是灰尘的皮靴子,这一身的扮相同其他商队的人员也没什么分别,极不起眼,要不是腰胯一柄腰刀,别人很容易忽视他的护卫身份。

此时掌柜的正在吐沫星子乱冒的向四周的人们推销自家的牲畜和各种皮货。

潘远近则是毡帽遮阳安静的坐在一边,因为毡帽下面阴影的原因别人很难看清他的眼睛,这会外表安静的他眼睛确是不断的盯着喜峰口关隘的动静。

坐了四个时辰,他发现喜峰口守卫城门的兵丁们有老有少,各个骨瘦如柴,只是站了一会,就都没了站相,身上没有披甲,鸳鸯战袍已经看不出本色,破烂不堪,也就是勉强蔽体,手里拿的长枪锈迹斑斑一看就是久不操练。

他们萎顿的歪在那里,只有有人出入时,他们才精神起来,那是因为有着入门钱,这是唯一吸引他们的了。

潘远近给他们下了定论,一个甲兵能战十个这般乞丐兵,还是绰绰有余。

从西边古北口,五道梁,经将军关一直到喜峰口,大同小异,整个长城沿线都是由大明乞丐兵守护,潘远近心中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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