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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日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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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花想容占了上风,笑吟吟地继续开水柔清的玩笑:“说不定他就是鬼失惊扮的。”
  “就凭他?”水柔清一撇嘴,气鼓鼓地道:“那我再见到他便剥了他的皮,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扮的……咦,真见鬼了。”
  原来水柔清话音尚未落,便看到一个汉子抱着小弦从街边转角出现了,正往二人的方向走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呀。”
  花想容大笑:“快去剥他的皮吧。”
  水柔清刚刚说了大话,脸上颇挂不住,对那汉子喝一声:“站住。”
  那汉子却非日哭鬼,三十上下,身材瘦小。五官上最醒目的便是一双狭长的眼睛,正是擒天六鬼中的吊靴鬼,依言停下脚步:“二位姑娘好。”
  见到花想容与水柔清,小弦眼睛蓦然一亮,却不说话,只是在吊靴鬼的怀里挣扎起来。
  水柔清装作老气横秋,一指小弦:“你这小鬼见了我还不上来请安么?”
  小弦眼中神色复杂,仍不答话,依然拼命挣扎,只是吊靴鬼力大,如何挣得脱。
  花想容见小弦衣衫上撕破几处,面上还有一道伤痕,觉出不对。
  向吊靴鬼问道:“你是什么人?这小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吊靴鬼乍见到花想容的倾城绝色,呆了半晌,方舔舔嘴唇嘿嘿干笑道:“这位便是花姑娘吧,果然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
  “住口。”
  水柔清斥道:“你怎么和这小鬼一样的油嘴滑舌,想做什么?”她正没好气,连带小弦一起骂上了。
  花想容见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料知对方有备而来,心中暗自提防。
  吊靴鬼从惊艳中清醒,退后半步,长揖一躬:“水姑娘息怒,在下擒天六鬼之吊靴,奉堡中宁师爷之命给虫大师与林大侠问安,另外尚给林大侠带一封信,还要麻烦二位姑娘转交。”
  花想容尚未答话,水柔清却见小弦一脸奇怪的神色,有意为难吊靴鬼:“我们又不是和林大侠一路,你自去找他罢了。”
  吊靴鬼一笑:“水姑娘有夜探擒天堡涪陵分舵的胆量,却没有承认与暗器王同行的勇气么?”他终于从初见花想容时的慌乱中恢复过来,言辞亦锋利起来。
  花想容见吊靴鬼侃侃而谈,将己方底细数家珍般道来,更是毫不遮掩地说出水柔清夜探之事,心中暗惊:莫非是龙判官已到了涪陵城,正式向林青与虫大师宣战么?嘴上却道:“这位大哥言重了,清儿不过小孩心性,去涪陵城中玩耍,何言夜探擒天堡?”
  水柔清双眼圆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你们什么分舵了。就算真是这样,你堂堂擒天堡连我一个小女孩都拦不住,还胡乱吹什么大气。”
  吊靴鬼平日亦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本与水柔清的伶牙俐齿大有一比,但碰到水柔清这般不讲道理的胡搅蛮缠却也无计可施。微微语塞,讪讪一笑,转身便走:“你们既然不承认与暗器王同路,我便再去寻他好了。”
  “且慢。”
  花想容知道对方既然寻上门来,必是不肯干休:“你且说说给他带什么信?”
  吊靴鬼神秘一笑,拍拍手中的小弦:“这便是我们宁师爷给林大侠带的信。”
  “什么?”水柔清一跳老高,葱指几乎按到了小弦的鼻子上:“他就是你带的信?”看小弦一直不说话,心中更是认定这小鬼是擒天堡的奸细,似笑非笑地调侃道:“你这小鬼越发长进了,竟然好好的人不做要做什么信?”
  小弦听水柔清这个“对头”调笑自己,一只手指头在眼前直晃,恨得牙痒。只想去咬她一口,只是被封了穴道,说不出话来。心中憋气,要不是一意强撑,只怕眼泪都掉下来了。
  一声长笑响起,林青蓦然现身,对吊靴鬼淡然道:“既是宁徊风的信,我便收下,你这就回去复命吧。”
  原来他与关明月商议已定,重又跟上了花、水二女。
  林青来得毫无预兆,水柔清吓了一跳,倒是花想容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笑,脸上不由又是不争气地暗生红晕。
  小弦却是犹若见了亲人般双眼发红,一颗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强忍着不肯在水柔清面前掉下泪下,神情当真是复杂至极。
  吊靴鬼亦是料不到林青说来就来:“见过林大侠,久仰……”
  林青盯着小弦,心中奇怪他激动的表情,毫不客气地打断吊靴鬼的话:“你的信已送到了,还不快走?要与我攀交情便叫宁徊风亲来。”
  吊靴鬼身为擒天六鬼,在川境内都一向骄纵惯了,何曾被人如此抢白。更是当着花想容这样绝色面前,脸上端是挂不住,正要开言分辩几句场面话。却见林青一双目光炯炯射来,心头一寒,憋在嗓子眼的话登时全咽回肚中。
  心中暗骂,表面上仍不敢失了礼数,将小弦放在地上,再对林青与花、水二女拱拱手,转身走了。
  小弦被吊靴鬼放在地上,登觉手足酸软,往地下跌去。
  花想容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抬头望向林青:“带他回船么?”
  林青看小弦目中神色复杂,心知必有隐情,在此涪陵城中亦不好多问,点点头。
  他眼力高明,一掌拍在小弦肩头,要先解去他被点的穴道……
  “咦!”林青微微一震,他这一掌用了六成真力,竟然不能解开小弦的穴道,小弦的身体内似是有一种极为诡异的真气上下窜行,将自己的掌力弹开。
  林青蹲下身来,拿起小弦的手腕将二根手指按在脉门上,只觉其经脉紊乱。跳荡凝窒,无有常法,似是被一种极为邪门的武功所制,自己一时竟然没有半分把握可解开。
  小弦从小在许漠洋那里耳闻目染,一直把林青当做自己最大的偶像,在心中地位实与父亲无异。看到林青离自己这么近,再也忍不住,被日哭鬼掳来离开父亲这一路的委屈统统释放,未哭出声,但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往下掉。
  水柔清只道这个“对头”是因疼痛而哭,虽有些不忍心落井下石,仍是扁扁小嘴,给他扮个鬼脸。
  林青哪想到小弦的心思,拍拍他的肩:“不要急,回去后我与虫大师必会能给你解开穴道。”
  心里思索小弦体内古怪的伤势,缓缓站起身,往码头方向行去。
  花想容与水柔清打个眼色,抱起小弦跟着林青。
  不料小弦先是一呆,然后拼命挣扎起来,几乎难以抱他行路,只得轻声叫住林青。
  林青回头一看,小弦满面通红,心中吃了一惊,莫不是自己刚才解穴不得其法反而引发了什么伤势。
  他见小弦的样子对自己十分亲近,亦是不由关心他,何况宁徊风既然如此郑重派吊靴鬼将小弦当做“信”送来,定有蹊跷,当下跨上一步,接过小弦:“你哪里不舒服么?”
  花想容对小弦道:“你若是能写字,便在地上写出来吧。”
  小弦红着脸点点头。
  林青将小弦放在地上,水柔清想到毕竟被小弦请过一次客,却也不忍再为难他,怕他蹲下写字难受,递来一根树枝:“你写吧。”
  小弦接过树枝,他除了口不能言,手足酸软,其余各处倒是无有大碍,当下在地上划了起来。
  “男?!”水柔清仔细分辨着小弦划下的字,笑了起来:“我们知道你是男的。”
  “女?!”花想容亦忍不住笑了,这小孩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时候还有心情写这些无关痛痒的字。
  “授……受……不……亲!”林青念完小弦写的字,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刚才小弦被花想容抱在怀里脸红耳赤竟是为此,惹得众人还当他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想不到他这么小的孩子亦有此种心思,真是越想越好笑。
  花想容与水柔清亦笑得前仰后合,水柔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小弦笑得直不起腰来。
  惟有小弦仍是一脸正色,眼巴巴地望着林青,似是盼他来抱着自己。
  “哈哈,这个小孩子实在太有趣了,害得我也忍不住现身出来。”
  虫大师亦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仍是戴着那顶大蓑笠,上前一把抱起小弦:“来来来,我抱你回船总没事了吧。”
  小弦重重点头,露出一丝笑意,眼中犹挂着一颗泫然欲滴的泪。
  林君见字好!
  此子身中我独门点穴之法,虽口不能言,行动如常,但若一月不能解,后患无穷。
  久闻林君与虫大师侠肝义胆,锄强扶弱,况此子与君渊源颇深,必不会袖手不顾。
  且以五日为期,若不能解其禁制,宁某自当援手,此后擒天堡与诸位便再无纠葛。
  六年前林君当众给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下战书,此等事迹传遍武林,实乃吾辈楷模,可堪效尤。
  如今便以此子为战书,班门弄斧,为博林君一笑耳!
  ——宁徊风顿首。
  水柔清读完小弦身上所带的信,抬头看看诸人,喃喃道:“原来这小鬼却是一封战书。”
  林青沉吟不语,宁徊风既然敢给自己下这封战书,必是有几分把握。
  信中说得客气,所谓与擒天堡再无纠葛云云,无非便是让自己再莫管他们的事。
  而刚才给小弦解穴时倒真是难以摸准对方的手法,弄不好便真要输了这一仗。
  “此乃缓兵之计。”
  虫大师道:“宁徊风既以五日为期,这五日中擒天堡必会有所行动。”
  水柔清却对林青信心十足:“宁徊风不过是擒天堡的一个师爷,能有什么本事,我才不信林大哥还用得了五天才解得了他的穴道。”
  又幸灾乐祸地望了小弦一眼,笑嘻嘻地说:“你这小鬼运气真好,真想看看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是什么样。”
  小弦听水柔清念到“但若一月不能解,后患无穷”时,心头泛起一丝寒意,且不说还有什么后患,单是这一上午口不能言、四肢无力便已让他难过得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此刻哪有闲心与水柔清斗气,何况便是想说几句亦无法开口,只得转过头去不理她。
  林青抬首望天,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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