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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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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兴的两人紧紧相拥,回味刚刚的春情。
  “老爷,您的参汤好了。”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秀红啊,进来吧。”车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疲惫说道。
  随着房门轻响,一个一身象牙白立领袄裙的中年女子端了茶盘款款走了进来。
  “老爷,这是妾身亲手熬制,请您补身子的。”女子眉眼周正,柔柔弱弱,是车霆早年所纳小妾秀红,虽然年岁渐长,颜色日衰,但凭着烹的一手好汤的手艺,仍能得到车霆喜爱。
  车霆点头,将汤盏拿过,还未及口,仍旧跨在他身上的朱丽儿撒娇道:“老爷,妾身刚才好累,也要补补。”
  未等车霆开口,秀红已轻声道:“这汤里放了参茸等大补之物,妹妹怕是不宜。”说完秀红便垂首立在一边,眼光所及是朱丽儿裙下露出的一截白嫩光滑的小腿。
  朱丽儿不屑地扫了秀红一眼,人老珠黄,要不是能做一手好菜,早被撵出府了,神气什么,嘴上却笑道:“难得姐姐一片苦心,来老爷,快把这碗汤喝了,等您调理的龙精虎猛,今晚上妾身再试试您的虎威……”
  “今晚?”车霆看了看身边低眉顺眼的秀红,有些为难,说好了今夜要到她屋里安歇的。
  “好不好么?”朱丽儿撒娇地在他身上扭了扭,同时小腹暗暗用力,车霆只觉那根半软不硬的家伙又被狠狠夹吮了几下,爽得他一阵哆嗦。
  “好好好,依你依你。”车霆告饶道。
  朱丽儿娇媚一笑,得意地瞥了秀红一眼。
  秀红心中不满,面上却没有表露,笑道:“既如此,夜里就有劳妹妹了。”
  对方滑不留手,朱丽儿无处着力,心中好不郁闷。
  车霆并非看不出二女勾心斗角,只是一旁装聋作哑,待有闲暇时再用心一一调解吧。
  一声轻咳,一位面目慈祥的贵妇人缓缓步入书斋,见了搂抱在一起的朱丽儿二人,微微蹙眉,斥道:“诗礼之家,成何体统。”
  朱丽儿连忙起身整理衣裙,与秀红一同施礼,“拜见夫人。”
  车霆也慌忙起身,用袍子挡住那团丑物,讪讪道:“原来夫人来了,请坐。”
  妇人是车霆正妻陈氏,也是大家闺秀,与车霆少年夫妻老来伴,伉俪情深,见他如此放纵,不由嗔怪道:“老爷如今不比年轻时候,还是爱惜身子,少做些荒唐事。”
  “夫人所言甚是,今日本就打算静心修身,恰好昨日江彬送来坊间几篇话本,便拿来解闷。”收拾利索的车霆侃侃而谈,又变成了那位学识渊博的儒雅官员。
  “江彬?他来作甚?”陈氏好似对自家这位外甥女婿也不是很满意。
  “过几日他就要回独石口,送来几箱土仪,尽尽孝心。”车霆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含笑。
  “雨娘有孕在身,他不在家照顾,急惶惶地跑到边墙去想干什么?”陈氏恼道。
  “为国戍边,为将之责。”车霆一本正经地捻须道。
  “都是你,非要将雨娘嫁给这么一个粗人,”陈氏冷哼一声,忽又想起什么,“他能送什么好书过来?”
  “这书倒是有趣,讲的是庄子休鼓盆悟道的故事。”车霆笑呵呵将那本书递给陈氏。
  “庄子休?鼓盆?此典可是出自《庄子至乐篇》?”陈氏略一思索,就想到出处。
  “不错,正是此典,庄子妻死,其鼓盆而歌,此文以此为骨,扩写成篇。”车霆喝口参汤润了润喉,“讲的是庄子妻年少貌美,庄周诈死,化身美少年引诱于她,妄言身患恶疾,需食人脑方可得救,那妇人为了新人竟真要劈棺取脑,庄子休死而复生,妇人羞愧自尽。”
  听了这个故事陈氏沉思不语。
  “那庄子休如此戏耍结发之妻,实是可恶。”朱丽儿恨恨道。
  秀红却愤愤道:“那妇人不知羞耻,夫死不守节,反要毁尸救自家姘头,无耻至极。”
  朱丽儿才省起自己坐歪了屁股,暗骂一声,连忙道:“姐姐说得不错,那妇人就该浸笼沉江,让她自尽实是便宜了她。”
  车霆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女:“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夫妻人前恩爱,一死百了,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
  “老爷,妾身绝不会如此。”朱丽儿二人连忙剖明心迹。
  车霆哈哈一笑,“老夫年过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若真的天不假年,你二人青春年少,怎能忍空闺寂寞,老夫有言在此,真有那一日,允尔等自由。”
  “老爷。”两女慌忙跪地,“您再说此言,我等只有以死明志。”
  “好了,起来吧,老爷是在与你们玩笑。”陈氏开言道,埋怨地瞄了车霆一眼。
  见了车霆促狭的笑容,二女才算松了口气,刚要相互搀着起身,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老爷,锦……锦衣卫前来传旨。”
  ************
  丁寿捧着黄绫圣旨,立在院中,气定神闲,身后是数十衣甲鲜明的锦衣卫,连王六都穿着青色布面甲随在身后。
  看着急匆匆奔出的车霆等人,丁寿微微一笑,“军门,请接旨。”
  “副都御使车霆,巡抚宣府,罔顾圣恩,要挟藩属,私开马市,视朝廷为无物,置国法于九霄,着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严查,准便宜行事,地方文武竭力佐助,不得拂逆。”
  圣旨一合,丁寿奸笑道:“军门,领旨谢恩吧。”
  听完圣旨的车霆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下人搀扶下晃晃悠悠站起,颤声道:“请问丁大人要如何处置车某?”
  “本官立即搜查尊府,期间少不得先委屈军门。”丁寿还是笑得春风满面,却让车霆厌恶透顶。
  车霆闭目长吁,“可否借圣旨一观?”
  “军门请便。”丁寿笑呵呵地递过去。
  车霆咬了咬牙,缓缓展开圣旨,突然眼睛睁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说不出是惊是喜道:“没有内阁署名,你这是乱命。”
  “军门慎言,这可是万岁中旨。”丁寿神色转冷,紧盯车霆,“大明哪条律法说圣旨必由内阁附署,你可是要抗旨么?”
  顶住,一退就全完了,车霆强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本官与你讲法度,你锦衣卫拿人可有刑部驾帖?”
  “没有。”丁寿回得干脆,凑近车霆,冷冷道:“皇权特许,便宜行事。”
  “本官不给你这个便利。”车霆也是一声冷笑,大喝一声:“亲兵何在?”
  “在。”应声如雷,甲叶撞击声响,一队队兵勇跟在一个赳赳武官后涌了出来,成扇形将丁寿等锦衣卫围在了中间。
  那武官上前躬身施礼:“抚标游击桂勇听命。”
  一指丁寿,车霆得意笑道:“此人假传圣旨,欲行乱命,与本官拿下。”只要挺过这关,车巡抚有的是本钱打御前官司。
  无一人动弹。
  车霆回身看看众将,眼神中俱是惊诧,厉声道:“将他与我拿下。”
  还是无人回应。
  轻咳一声,丁寿下巴一点车霆,“抗旨不遵,拿下。”
  “遵命。”桂勇应声,伸手一挥,几名军校一扑而上,将车巡抚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你们……哎呀……我白养你们了!!”车霆脸都贴地了,愤怒嚎叫着。
  刚刚把绳子收紧的郤永嘿嘿一乐,“车大人,下次再让人为你拼命,记得把人当人看。”说罢,将车霆的脑袋往下猛地一推,连他头上方巾都被打掉了。
  站起身来,郤永长出一口气,过瘾啊,早想来这一下子了,对着桂勇一抱拳:“桂大哥,兄弟谢啦。”
  “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桂勇客套道,又赶紧对着走来的丁寿躬身施礼:“大人还有何吩咐?”
  “将这府中的人看管起来。”丁寿拍了拍桂勇肩头,“干得好,苗公公那里替我道声谢。”
  “为大人和公公效力是末将的福分。”桂勇脸上谄笑与高大的身躯极不相配。
  “桂勇,你是苗逵的人?”趴在地上的车霆惊讶道,随即凄凉一笑:“这么说,老夫的信并没有送往京师了。”
  “大人话从何来,若非抗旨,末将还是您帐下游击,岂敢随意抗命,信自然是送到京师了。”桂勇很是委屈地说道。
  “哦?”这话让车霆很是惊讶。
  “不过末将找的信使是个废物,可能送错了地方。”桂勇挠了挠头。
  ************
  一封素色信笺静静躺在书案上。
  大明帝国的两位阁老与一位侍郎相对枯坐。
  “刘瑾将这信封送过来究是何意?”王华扫视着两位上官,开言问道。
  “若不想受池鱼之殃,就少管闲事。”李东阳那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留下信,就如利剑在手,看他指向何人了。”
  谢迁扫了眼信封上的字:恩师木斋公亲启,学生车霆拜上。笔法遒劲,力道十足,他最欣赏这个门生的字,可如今却把他架到了火上。
  “可我等并不知这信里写了什么,也许只是震卿的问候之语。”王华真的担心这位同年。
  “也许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李东阳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一个将要落在茶盏里的飞虫弹开,“不能让他牵连更多的人。”
  王华来回踱了几圈,闷闷地道:“哺育马种,震卿也是为国之举,为何不能奏明朝廷,请旨而行。”
  李东阳睁大了眼睛,不想王华说出此言,谢迁对他报以苦笑,实庵是实诚君子,不谙官场世故,否则如今也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了,边市贸易牵扯多方利益纠葛,拿到朝廷明面上便有太仆寺接手,这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还好,私开边市不算大罪,无非降职申饬,即便是革职,等个几年,也可以再谋起复。”谢迁也不知道此言是在安慰王华,还是开解自己。
  李东阳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私开边市,仅止于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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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人等集中于东跨院,由抚标人马看守,其他人开始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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