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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犯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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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枯燥的生活似乎偶尔也会迎来改变,这是自从那个奇怪的人来到这个小镇之后阿牛开始体会到的。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当那个瘸腿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着实吓了一跳。刚开始觉得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诡异,但当得知他已失去记忆时不禁怜悯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奇特的感觉。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就是有点纳闷,似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不应该有那种眼神。失去记忆还能坚持什么呢?你不是已经被命运抛弃了么?阿牛只是帮他把腿上打上石膏,跌跌打打他会治,记忆他可帮不了他。对了,他自称阿益,这肯定是他自己给起的,不知是坚毅的谐音,还是失忆?
  “又吸完了!”阿牛瞅着烟屁股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把它重重地揿在地上再碾上几下。也许是那个人的到来,让他思考的次数变得频繁了。思考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他却不明了。当抬起头时,一个陌生的身影映在他的视野里,这好像是梦中的画面。
  她是一个皮肤白腻的年轻女子,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在乌黑飘逸的长发下是一张鹅蛋型的甜美脸庞,虽然穿着朴素,但却掩藏不住一种带有灵气的美和眼里的笑意。虽然葛新镇从未出过如此美女,但让阿牛感到惊讶的是她手上正拎着一个与她身形非常不相称的黑色长形大皮箱,两个组合在一起顿时产生了一种格格不入的魅力。这里面会装着什么呢?他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来了。当确定这不是幻觉的时候,他站起身,走上前搭讪:“你是来找谁的?”
  “胡鑫,你知道胡鑫住哪儿吗?”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畏生。
  “啊,胡鑫啊,离我家很近的。我带你过去吧,你是他媳妇吧?”
  “不是,我是他妹妹。谢谢你哦。”她的声音带着磁性。
  阿牛顺手接过她的大黑箱子,朝胡鑫家走去。说起胡鑫,他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平常不苟言笑,整天窝在家里写小说,脸上刻着自由职业者的落魄。
  “你叫什么?”阿牛问,“这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衣服么?”
  “我叫玲儿,这箱子里装的可是我的宝贝呢,我得保密,嘻嘻。”她竟然对阿牛嫣然一笑,阿牛顿时心中一荡,像被电了似的。从胳膊来判断这个箱子虽然体积大但一点也不沉,应该没十斤重。所以阿牛才认为里面装的都是衣服。没走几步胡鑫的房子就出现在视野里,阿牛一边想象着身边这位妙龄女子将要住在里面的情景,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小镇不会再平静了!
  胡鑫咳嗽着打开了门,当看见玲儿时,足足愣了将近有半分钟,才怪叫一声扑了上去,两人顿时紧紧地搂在一起。这让一旁的阿牛大吃了一惊,这和胡鑫平时的大便脸和死气沉沉气质完全判若两人,阿牛甚至想上前检查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后来阿牛了解到玲儿以前曾嫁过一次人,丈夫是个服装设计师,可是前不久在一起火灾中丧生了。本来作为寡妇的她应该回到娘家去,可是因为那场婚事早就和家里闹翻了天,而且她有着和哥哥一样的倔脾气,凭她的自尊是怎么也不肯在这种时候重返家乡的。举目无亲的她于是只好来投靠哥哥。
  一切都是多么顺理成章啊,在怜悯的同时阿牛多少有一点庆幸。
  “阿牛,你离她远一点比较好。”阿益仰躺在床上,绑着石膏的腿正搁在床架上。他静静地听阿牛说完今天的遭遇,用一种不夹杂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阿牛诧异地望向阿益。阿益只是微笑不答。
  “你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又怎会知道别人的事?”阿牛有点不满,因为腿的关系,才让这个外乡人暂住他家。平常觉得和他说话挺有意思的(也没有别人可以说话),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找他聊几句。
  “我怎会知道……”阿益表情变了一下,可以看出这个问题让他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也许我以前是一个看相的吧……”
  (我为什么会让阿牛那么做?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是谁?……)
  阿益和阿牛的这场谈话以沉默收场。
  【2】
  阿牛这天离开阿益后就早早地钻进被窝,感觉今天有点冷,可能是台风的缘故吧。闭上眼睛,风吹窗户带来的吱呀声就愈加刺耳,阿牛嫌吵得慌,就把整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就当这时,他好像听到在呼呼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不会是听错了吧?
  以前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阿牛决定不加理睬,把被子捂紧耳朵继续睡。可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那声音却似乎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风似乎在给这声音打节拍似的继续拍打着窗户,让人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虽然害怕,但恐惧还是被睡意战胜,阿牛不知什么时候起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虽然不停做着情节紧张且毫无逻辑可言的梦,睁开双眼时温暖的阳光已经从屋子南面窗口铺洒了进来。整个屋子又变得亮堂堂的,昨晚的那怪声也变得恍如一场梦境。
  就在阿牛刷牙的时候,胡鑫过来叫门。阿牛开门一看就发觉他的眼袋明显发黑,可能昨夜太兴奋了而一夜没睡吧?阿牛一边这样揣测一边露出理解和羡慕的眼神。
  胡鑫露出十年难得一见的微笑(至少对阿牛而言)说:
  “我妹子以后可能长期住我那儿,所以今天我打算亲自下厨烧一桌好菜为她接风洗尘,也想请你晚上过来吃个便饭助兴,行不?听说你这还来了个瘸腿的小伙子,也把他给叫上吧。”
  阿牛脑中马上就映出玲儿的可爱模样,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下来。只是有点出乎阿牛意料的是:阿益也是如此。
  台风给夏日平添了几许凉意,似乎连天也黑得早了。才5点半左右那边就摆好桌子准备就绪。饭桌上,阿牛发现除了胡鑫、玲儿这对兄妹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胡鑫介绍说文绉绉书生模样的那个叫韩阳。另一位脸上长着一把夸张的络腮胡子,额头刻满皱纹的叫张盛发,他客气地说叫他盛发就可以。他们两个也是最近才暂住到胡鑫家的。韩阳是某出版社的编辑,上门和胡鑫洽谈出版事宜,为人斯文却健谈。盛发则自称历史学家,现任某大学名誉历史教授,因看中了胡鑫这块地的风水,所以有意向购买。他对各地风土人情均了如指掌,虽然看起来性格沉稳内敛,但一旦话匣打开最为幽默诙谐。饭桌上的众人都被逗得笑声不断,特别是玲儿常常掩着嘴前俯后仰。
  唯独阿益除外。
  别人看到阿益的样子都感觉有些奇特,所以总喜欢引他和众人讲话。但阿益似乎并不想融入气氛,除非必须开口他才略微应付几句,有关他的话题总会以冷场收尾,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扫兴,所以中途就早早退场,别人包括阿牛在内也没多做挽留。
  胡鑫今晚似乎把往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神采奕奕,不停地向众人敬酒。既然主人尽兴又有美女相伴,客人们也乐得觥筹交错。
  至于昨晚睡觉前的怪声,阿牛几次想装作不经意间提出来,但看到大家都处在兴头上,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后来几杯暖酒下肚,更是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因为自己也是头晕目眩,最后阿牛并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倒下的,但饭局就在这东倒西歪中散场了。阿牛打了几个嗝,摇摇晃晃地朝家里走去。进了房门第一件事就是一个大马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强烈的头痛让阿牛醒了过来。他坐起后发觉已经是深夜时分了。先有气无力地摸了摸快要裂开的额头,然后尿意袭来,他准备要上厕所。可是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他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因为一种近乎凄厉的哭泣声正从外面传来。它时断时续,若隐若现,窗户的缝隙无法阻止它蔓延进来。
  昨夜的记忆瞬间苏醒了!这次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听错,声源可以肯定就在附近不远处。现在对于他而言,去厕所也一下子变得艰巨起来。
  (怎么办好?)
  这时他忽然想到声音会不会和玲儿有关?
  首先明显是自她搬来之后才有的,虽然她外表乐观开朗,可毕竟是一个女人家,丧夫在前,又孤身搬到异地,会不会躲在夜里放声恸哭呢?
  对了,这可能是她的哭声啊!
  如此一想阿牛的胆子就立马大了,堂堂六尺男儿怕这个干嘛!早上从胡鑫的黑眼圈判断他也应该是听到了,因为知道是妹子的哭声所以才什么也没说吧。嗯,这么一来不就全都说通了?
  恐惧散尽,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马上下床决定去探个究竟。一来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二来如果事情果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第二天就要找机会和这小丫头谈下心,安慰一下她才行。想罢他就打上手电,也顾不得去厕所,就顺着小路径直朝胡鑫家赶去。
  还没走几步路,一阵冷风迎面刮来,让身单衣薄的阿牛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完全忘了台风这茬儿,后悔真该披件外套再出来。寒意袭人,也让他清醒了许多。凄厉的声音仍然在前方时断时续,阿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这真的会是哭声吗?
  风吹得草丛窸窸窣窣,树影也跟着无规则摇曳。阿牛由开始的大步流星渐渐转为战战兢兢的小碎步。这段路一下子就漫长了许多。
  当他终于心惊胆战地来到胡鑫的房屋前时,抬头一看,果真三楼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昏黄的光芒在黑夜中显得尤为醒目。一个人影正印在半透明的格子窗帘上,从姿态和那一袭长发判断必是玲儿无疑!
  (原来真是这样!)
  阿牛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思索起明天该怎样来劝慰她。风儿吹得他瑟瑟发冷还有那难忍的尿意,促使阿牛开始往回走。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动作,阿牛不经意的转身回瞅了一眼,可哪知窗帘上原来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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