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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舌者当下拔舌地狱，由小鬼掰开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慕容掌教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多说了一句话而已，竟然就要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现在，还有谁还敢帮孔凌轩说一句话？
“孔凌轩。”君衍点名。
“在……”孔凌轩应声，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免得像慕容掌教一样，被罚入拔舌地狱。
君衍说道：“孤方才问你的话，你可有都有听到了？你的回答是‘是’还是‘不是’？”
孔凌轩说：“有……是，但也如我慕容师兄所说的那样，我……我在前往黄泉1路之时，并不知道黄泉1路正是阴间领域，所以不是有意而为之的……”
“哦？”君衍玩味地一笑。
孔凌轩忽然一改之前支支吾吾的态度，说话顺溜起来：“我们是为了去寻找白三叶去的。在我们接到简子逸传讯时，得知本教叛徒白三叶藏匿于黄泉1路中，为了打探到黄泉1路所在地，我们清玄宗花了将近4个月的时间才得到一点眉目。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个黄泉1路有不妥的地方，它的所在十分诡异，只身前往，恐有性命之忧。”
“之后，就是前往黄泉1路捉拿本教叛徒白三叶。在简子逸传讯中，提到白三叶身边有只万年猫妖，十分厉害，需得多加小心。但为了前往捉拿白三叶，掌教便派出了我，因为我平常喜欢驯养犬类，又正好炼有七七四十九只黑犬作为法阵，可带去对付猫妖。除了黑狗阵之外，为了万无一失，掌教还传了本派最高法阵于我，命我不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白三叶擒回清玄宗！”
“那白三叶15年前在我的面前杀死我恩师陈荀，我对他恨之入骨。这15年来，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所梦到的皆是15年前白三叶杀死我恩师的那一幕！此次前往黄泉1路，掌教千叮咛万嘱咐，命我小心行事，若能不起冲突，便尽量不起冲突，以免招来祸事。我面上虽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那黄泉1路纵使是邪教所在地，那也是不上道的小门小派，若是黄泉1路厉害至极，那早就天下有名了。再加上我和白三叶那15年的仇恨，我更是恨不得进那黄泉1路杀他个片甲不留，就如他15年前对我们清玄宗所做的事情一般！”
“于是我便没有听从掌教的教诲，带着人进了黄泉1路。黄泉1路的景象令我感到十分吃惊，那一条街上来来往往的竟全都是游魂！”
“我们身处阳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鬼魂，所以初次见到这幅景象的时候，令我们感到十分慌张。我的弟子江海斌询问我该如何处之。我当时心思走得也是极端，既想报复白三叶，又害怕这些阴魂会与我们作对！为了预防不测，我只能是对手下弟子下了命令，让他们不留余力，以护卫自己安全为首，如果阴魂敢来阻扰，当杀不饶！”
“随后，我们进了44号棺材铺。店里面有一个青年男子在看店。我一进去便问白三叶身处何处，那男子说白三叶不在店内，并告诉我们白三叶离开棺材铺、不知去向已经多日。我认定那男子是在说话，白三叶在黄泉1路藏匿多年，又怎么可能会离开黄泉1路呢？”
“再者，那青年男子无意间透露出他是白三叶的大弟子，我更是认定了他在维护白三叶，于是一言不合便就大打出手。那男子性子也是刚烈，不论我们如何对他施刑，他就是说不出白三叶的行踪。我们用力过度，将他打晕了过去，当下我以为他死了，心里慌张惊恐至极。”
“就在这时，有三个学生进店里来了，我恐怕自己杀人的事情被传扬出去，于是就下令弟子们直接动手杀人灭口。”
“当时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话放了出去，也是骑虎难下，又见棺材铺的变故引来了无数阴魂围观。那些阴魂在黄泉1路上就如活人一般，当时我有种被人发现我在杀人欺凌孩童的罪恶感，恐怕被世人指责。于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冷静了一下，认为既然开头已经错了，那就一错再错下去——反正那些都是鬼魂，又不是真正的人类！”
“杀鬼，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要怪，只能怪他们是鬼。鬼魂本就低人三等，见者可诛杀，也不会有世人指责！”
所有人沉默地听着孔凌轩的自白。
孔凌轩说的是如此直白，但看他的面色，却是恐慌到了极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在打转，仿佛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在说些什么一般！
难道，他说出来的这些话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721。第721章 阎王座前无虚言（2）
孔凌轩自白完，便忍不住哭了，说道：“为何……为何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嘴，会说出这番话来？”
君衍的眼神波澜不惊，不喜不怒，说道：“阎王座前无虚言，孤掌管第十殿，数千年见过无数亡魂，有冤的、有罪的，有老实憨厚的，有阴险狡诈的。有罪者唯恐下地狱受苦受罚，于是满嘴谎言，企图在阎王座前为自己脱罪。孤身为阎王，又岂容罪者狡辩脱罪？是以，罪者在孤等十殿阎王座前皆无虚言。即便有人虚言，阎王殿前亦有孽镜一台，罪者一照，便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话音一落，君衍一打响指，地面上便凸起一面与人等高的镜子，恰好立在孔凌轩面前，孔凌轩一照，当日他侵入黄泉1路的画面便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而且孽镜是双面，双面皆有图形，更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当日孔凌轩在黄泉1路的暴行！
孔凌轩看到这些画面，面色一白，垮下身子，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君衍问道：“孔凌轩，孤且问你，当日你侵入黄泉1路之前，可知黄泉1路隶属阴间？”
孔凌轩此刻说的全是真话：“我不知道，但隐约有过类似的猜测。”
君衍问：“若你知道那是我阴间领域，你可还会做出与当日一模一样的事情？”
孔凌轩：“即便我知道那是阴间领域，我也依然会做出与当日一模一样的事情，鬼在阳间始终低人三等，杀了也不可惜。”
君衍：“那现在你可还觉得鬼魂始终低人三等？”
孔凌轩：“依然是……”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的齿缝中，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也说不下去了。
君衍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道：“阳世间人将世间万物分为三六九等，以人最为高贵。然，世间万物肉身死后，灵魂飘来我们阴间，在孤等十殿阎王眼中，世间万物只分两种，无高低贵贱之分，那便是生灵与死灵。你此刻是人，但你下一世就一定还是人吗？你此刻见到狗、虫子、飞鸟或走兽，也许他们上一世也是你亲朋好友中的一位。”
孔凌轩沉默不语。
此刻的他，是鬼。
用他早前的话来说，鬼在阳间始终低人三等，一旦他意识到自己从高等人类变成下三等的鬼魂之后，这其中的心理落差更是说不清滋味了。
君衍又问：“孔凌轩，你既然只是为了寻仇白三叶，又为何打伤其他人、其他鬼？你可知道那阿城只不过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即便是寻仇，他在15年前也只不过是5岁大的孩子，与你们清玄宗毫无干系，你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孔凌轩说：“他是白三叶的亲传弟子，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与白三叶相关的人。”
君衍：“那其他鬼呢？”
孔凌轩说：“是为了自保。”
沉吟片刻后，孔凌轩闭上了眼，说道：“也是为了逞心里一时之快。杀人是不可行，杀鬼可行。杀性一上，就如饮鸩止渴一般，越杀越过瘾，若非后面出现一群人阻拦住了我，我定是要将黄泉1路的鬼魂杀个精光的。”
君衍：“杀人之后，你又将44号棺材铺里的私人宝库撬开，抢走无数珍宝、也砸损不少珍宝，放火烧了店铺，搬走数百名僵尸，这又是为何？”
孔凌轩道：“那时有一个弟子发现了棺材铺里的宝库，我进去一看，发现皆是世上罕见的宝物。我们清玄宗落魄15年，门人凋零，若是我能将那些法器带回我清玄宗，那我们即使没有九转琉璃塔，我们也依然能重振我们在江湖上的威风了！正是这个念头，我才会将法器、僵尸都搬运回来，就是想壮大我清玄宗。”
君衍：“既是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毁掉自己带不回来的法器呢？”
孔凌轩：“我既然带不走，那自然也不能给白三叶等人留下其他的法器，否则，他们拿剩下的法器出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君衍点点头，说道：“你如此坦诚，看来是认罪了。”
孔凌轩：“阎王座前无虚言，我自然不敢再说假话。”
君衍：“既然你什么都招了，是不是也准备好了接受处罚？”
孔凌轩垂首，黯然地说道：“愿受惩罚。”
君衍说道：“你为人不正，带着门人行凶，应罚入血池地狱中受刑500年；所做之事与贼人小偷无异，不问自取视为盗，罚入石磨地狱受刑500年；在黄泉1路杀人纵火，罚入火山地狱再受刑500年；抢劫、欺善凌弱，还诽谤黄泉1路为阳世邪教聚集地，误导世人，兼之后以正义之名谋占44号棺材铺的私人财产，罚入油锅地狱受刑500年；另……”
“还有？！”孔凌轩脸色一白！
君衍云淡风轻，挑挑眉，说道：“自然还有。”
孔凌轩快哭了，他颤巍巍地竖起两根手指，说道：“这500年、500年的相加，这都已经2000年了！”
君衍说道：“这有何奇怪的？在地狱中受罚2000年、甚至受罚10000年的都有，你这2000年还算是轻的了。”
孔凌轩低下头，不吭声了。
君衍说道：“以上诸刑期满，当罚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升！”
“啊！”孔凌轩顿时有了一种前面2000年酷刑是白受了的感觉！既然最后都要永世不得超升了，那为什么还要罚入前面的血池地狱、石磨地狱、火山地狱、油锅地狱？！
但，他没胆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