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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人哈哈大笑起来“你可不要骗我没读过书，现在离播种还早着呢，就算再快也要大半个月时间呢，这还不算倒春寒。晁大人派人来说了，不要着急种地，现在是小冰河来了，天气比较冷，所以至少要一个月以后等天气彻底暖和了，才能开始干。”
这些事情赵富贵早就知道了，可他翻了一下白眼珠“那你来干什么？”
“嘿嘿，我准备翻翻地，再给地施点肥，等春暖花开了，咱们这地就种什么得什么了。”
赵富贵哑然失笑“你的地都快全都堆满肥了，这要是等到春天，还不变成大粪坑？庄稼不烧死才怪呢？”
“你还不是一样，还来说我呢？咱们天使谁来施肥的？别说别的了，过来帮忙！”壮人的地就在赵富贵地的下面，他也是三亩，他也是只有一个劳力的人家。
他叫凹森是个奴隶，以前住在德清。按照他自己说的，他家里本来有兄弟姐妹六个人加上父母一大家子呢，可他们都是奴隶。这个时代奴隶就等于没有任何权利，可能比路上的野狗也不如，至少也够拥有自由，而他们连自己是生是死也不能依靠自己决定。
他的全家就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他本人因为身体健壮成了八千勇士之一，好歹还能混个饭吃，可他的家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韩家规定只要加入了八千勇士就不可以随便回家，他们的命都是主人的，所以直到德清被拿下来他才终于回到了家，可等待他的却是惨不忍睹的画面，全家人早就都被折磨而死了。
凹森当场就昏死了过去，被人救醒之后他却并没有流泪，泪水早就在心中流干了，满腔的愤怒全都再后来的批斗会上发泄出来，他亲身摔死了韩家的一个未满月的婴儿，那一刻他便成了野兽。
很多人都以为除了嗜血的报复之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这个野兽再变成人，但他们错了，当晁节亲手将他们全家的卖身契交给凹森的时候，凹森哭得像个孩子。再之后他还想当兵，可晁节只想保留一万左右的军队，像他们这些人都变成了预备役。
他被裁剪下来之后就分到了土地，别看他说赵富贵其实他和赵富贵一样，也要每天都到土地边上看一下，就担心一夜之间土地没有了。
他们都有相近的经历岁数又相仿还是邻居，所以很快就熟悉了，彼此也都愿意给对方帮个忙，去年年末赵富贵还给凹森保了个媒，现在凹森也是有家的人了，他们的关系更亲近了一步。
两个人很快就干完了地里的活，坐在田埂边上闲聊，此时其他土地的主人也都陆陆续续到来，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笑容满面的打着招呼，他们彼此帮助着，不论民族不论出身，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种地好好活着。
“富贵，狗剩今天怎么没来？”
“他去学堂了！咱们晁大人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读什么书呢？还不如干活呢？到最后还是要在地里面刨食的。”虽然嘴上说出的是埋怨，但富贵的脸上却带着鲜花般的笑容。
凹森嘿嘿一笑“你这个家伙就嘴硬，谁不知道你心里美的跟什么似地？不要钱的学堂，咱们都活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过呢？以后要是狗剩读成了书，考个举人那你们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富贵哈哈的笑起来“我们家的祖坟在那我都不知道呢，还冒青烟，哈哈哈…”笑过之后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点忧虑“我怎么听说前面又要打仗了，那些土司老爷想要搬到咱们晁大人呀，要是他们打回来，那我们的地就完了。”
凹森霍的跳了起来“娘的，老子的地谁也别想拿走！要是谁想拿走，那就从来自的尸体上跨过去。富贵哥，不瞒你说，我也听说了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要真到了那一天我还去当兵，就算是把血洒在战场上，也决不让他们伤害到晁大人。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个好人，他们这是看着咱们过好了生气呀，不杀干净他们咱们那有好日子可以过？”
富贵一把拉住他“你说就说，跳什么？我也想好了，到时候我也去前线，反正我有两个儿子，怎么也要将这些土地留给他们。”
凹森忽然笑了起来“富贵哥，我也要有儿子了，到时候咱们的儿子还在这里做邻居。”
“是么？太好了！弟妹有了？这可真是好消息，等会我家那口子来了，让她给咱们打点酒，咱们要好好喝上一杯才行啊。”
第八十三章在海边
北海口码头经过一个月的建设终于初见规模，而第一支舰队也终于成形，今天正是起航的日子。
十只商船一字排开，船上堆满了各种货物，几乎可以说晁节把所有记忆中能卖钱的东西都装上了船，他也是希望可以靠着这一次远航解决一些眼前的问题。
“七哥，这一次全都拜托您了！”晁节紧紧的握着阮小七的手，也不知道应该在说些什么了。
阮小七也是最近才到达广西，他也就是在这里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三郎，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才回来见你，粮食和交趾的地图我一定给你带回来，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交趾人的种子呢？我们自己的种子难道不如他们的么？”
晁节苦笑了一下“七哥，我们现在用的都是两湖的稻种，但我们广西的天气和两湖差距颇大，所以粮食的产量总也上不去，可交趾和咱们这里的气候差不多，他们的种子非常适合咱们，为了广西道的百姓能吃饱饭，咱们用他们的种子也不算什么吧。”
“就按你说的办，之前交代的事情我都记下了，你们也可以回去了！一个月之后我带着这只船队回来见你。”阮小七如果见过世面谈笑风生。
晁节又把李宝叫到一边“你好好的和你师父学，他的一身本事你要是能学到一半这辈子也就会有大出息了，记住没有？”
“放心吧主公，我都记住了！”这半年来李宝的个子又长了不少，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倒像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人了。
离别的怎么也说不完，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船队终于还是起锚了，望着逐渐消失在海面上的船队晁节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想着什么。
身后不远处杨舍、杨天、岱荣和徐魔却在窃窃私语着，这也是徐魔第一次见到晁节。
“徐魔，你一向自诩看人非常准确，你现在终于看到活的晁节了，你说说他是个什么人？”岱荣小声的问徐魔，杨舍和杨天都回头看着徐魔，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晁节在徐魔的嘴里是个什么人物。
哪知道徐魔轻轻摇头“我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个人，他的行事作风完全无迹可寻，做出来的事情也让人无法猜测。比如他现在弄了这么大一个摊子，在他的治下几乎每个人都能最少分上三亩地，但他好像忘记了整个广西道加在一起也不过百万人，他现在控制的地方人口才二十几万，他弄这么多田地到底准备怎么干呢？那些人真的都是铁人？现在还没有种下粮食，等种下了事情会更多的。”
杨舍也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不提醒他一下呢？”
徐魔耸了一下肩膀“我一见面就说了，可是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反而安慰我说只要再等两个月问题就可以缓解，半年之后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准备怎么解决呢？”
正说话间晁节已经由人陪着往回走了，四个人马上住嘴迎了上来，晁节挨个和他们打招呼，最后对着徐魔笑道：“刚才咱们见面匆忙，我一直就想问问，徐土司的名字究竟是怎么起的？为什么叫魔呢？在我们的字义里面，这个魔字可没有好的意义呀。”
徐魔急忙行礼“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壮名就叫mo，因为有了陛下赐的姓氏于是我的祖父直接选了这个字给小人起名。但我的祖父和父亲都不认识汉字，更不知道里面的意义，所以小人也就叫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如果大人觉得小人的名字不好，也可以给小人改一个名字。”
晁节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手“不行啊，这个名字可不能改，我觉得不但不能改，还要好好的用下去。对自己人要有让人喜欢的魔力，能使别人喜欢和你相处，喜欢你这个人的魔力，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朋友。还要有魔法，能让黄土变成黄金，能让杂草变成粮食的魔法，这样才能让老百姓吃饱饭。可对待敌人却要有让他感觉恐惧的魔性，我们要变成他们梦魇中的恶魔，让他们只要一想起我们就浑身颤抖不寒而栗。”
这番话让徐魔感觉浑身热血沸腾，不禁躬身道：“我愿意成为您口中说的那种人，这将是我终生奋斗的目标。”
晁节微微一笑，刚想在说话，有人过来禀报“大人，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上车走呢？”
“不要了，我在北海忙了一个月，连风景都没有时间看看，今天就走走吧顺便也放松一下。你们看看这碧海蓝天多么漂亮，这全都是我们国人的大好河山，要是不好好看看那还真对不起打下这片江山的祖宗了。”众人一听全都跟在晁节身后，谁也不敢再提坐车的事情了。
他们沿着海边慢慢地走着，走了几步晁节忽然又说道“百色可是个好地方啊，大石围天坑群、澄碧湖、通灵大峡谷、鹅江都是风景优美让人流连往返，气候更是四季如春温暖适宜，徐土司你说是不是呢？”
徐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晁节竟然对百色地区如此熟悉，而且百色这个名字也是壮语，说起来从古至今的官场上大家都会叫他的官名，为什么晁节张嘴就能说出这么多的地名？难道他早就注意自己了？
一想到这个徐魔不禁一身冷汗“大人难道去过百色？”
“没有，还没有机会，不过很快就会去了，到时候还要你这个地主好好招待我呢？”
徐魔苦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们百色实在太贫穷了，那个地方也是山多地少，人口虽然也不多可粮食总也不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