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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南兵们早就疲惫不堪，不一会工夫大家都沉沉睡去了，只剩下一些明哨暗哨却也都是精神萎靡，如果此时晁节再来偷袭，当不了还是一场大败。
方垕也安然睡去了，可王寅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现在军心别说打仗了，就是在此处多住些日子也会受不了，随时都有崩盘的危险。此时粮草大部分被烧，火药几乎毁于一旦，自己这边又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更何况还有晁节在暗无时无刻的威胁着自己，如果在场坚持下去恐怕这几万人也都会落得个悲惨的下场，看来是时候离开了，可应该怎么撤应该什么时候撤，这都是问题。
经过一夜的折腾，王寅也没想出好办法，最后也实在太困卷这才勉强睡了一会，没想到天刚刚亮就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中枢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当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家人时，王寅显得有点不高兴。
“外面的河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现在军士们全都在那边看着，恐怕这一下军心会更不稳了。”
“什么变化？”
“您看看。”说话间老家人让人提了一桶水进来。
王寅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异象大部分都是人为出来骗人的根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可当他走到水桶边上往里面一看，不禁吓得差点大叫起来，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了。
水桶里面的哪里是河水，绝对是一桶血浆，而腥臭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现在整条河水全是这个样子。”
“快去看看！”
等他来到河边的时候，河边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士兵，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一看到中枢大人来了自然纷纷让开。王寅还没有走到河边就已经看到了一条鲜血一样黑红的河水正在奔流而来，河水充斥着腥臭味，别说饮用了就是问那个味道也让人一阵阵的作呕。
正在他想着这是为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指着上游大声叫起来“你们看，那些东西是什么？”众人全都看上去，只见上游的一段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都飘在水上面。
“快派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老家人立即带着一群人上去了。
不一会工夫老家人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十几具无头的尸体，原来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竟然全都是尸体。他们的上游有一段浅滩，就是因为那里的水比较浅尸体又太多了一时堵住了浅滩，所以那些尸体才没有冲下来，要不然今天早上看到的就应该是一条河流的尸体了。
“有多少？都是什么人的尸体？”
“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更是没有一个有头的，看不出来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都被泡了很久，全都变形了。”
王寅呼了一声，一颗心觉得好像放松了一点，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不好说是谁了，也许是…不对！自己的金吾军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些尸体会不会是从溪谷飘回来的？
“马上叫仵作去验尸，看看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金吾军？”
“是！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老家人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不过不管如何都还是要说出来的“刚才我让各营的军官统计人数，现在回报上来了，昨天晚上就跑了三千多人。”
“什么？跑了三千人？明哨暗哨都是干什么的？”
“放哨的全都跑了，昨天晚上咱们这里根本就不设防。”
方垕睡了一个很舒服的大觉，刚刚起身就听人禀报王寅早就在外面候着了，于是边穿衣服便让人传他进来，可当他听了王寅的诉说之后马上就吓得手足无措了“王寅，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么？怎么会落在这个地步呢？你现在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为今之计只能快速撤退，要是再在这里耽搁下去，恐怕我们就会全军覆没了。”
“撤退？谈何容易啊。”方垕苦笑了一下“这一次我们负责防守的是易守难攻的歙州，可是连一仗也没有大就损失了如此之多的军队和粮草，就连金吾军也都被杀干净了，这让我有何面目去见我们大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毕竟您是他的亲叔叔。”
“亲叔叔又能如何，他翻脸无情的时候你不是没看过。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
是走是留其实很简单，现在南兵没有粮草没有火药，就连水源也被切断了，就算尸体清理干净之后水逐渐恢复了正常也没有用处，谁也不敢喝这个水了，连河里的鱼也不敢再吃，这和没有水源也没有什么两样。这样拖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偏偏王寅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等着方垕做决定，这件小事又拖了一夜，方垕觉得实在不行了这才准备撤退，但经过这一夜南兵又跑了一万多人，整个部队士气低落到了史无前例的低点。
撤退的路线也最终被定了下来，王寅最终还是选择了山路，原因就是他觉得现在应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才行，不能再拖了。方垕对这个也没有意见，他现在也很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可是他收拾物品又用了一天，直到第三天的早晨大军才终于开拔，而这个时候南兵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了。
第六十一章火烧东峡谷
东峡谷的大火将天空烧的火红，滚滚的浓烟直冲天际，每隔一会就会有爆炸声传来，每一次都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火球飞上半空，好像是一个个人造的月亮将整个世界都照得通亮。
火焰当中南兵疯狂的扭曲着、惨叫着，但更多的人早就变成了尸体，被烧成了碳条，空气中满是古怪的味道，那是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味道。
晁节领着几个人在最高处看着下面挣扎着想要逃出地狱的人群，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是之后，他一直是在征战当中的，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死人，之前更是一手策划了溪谷伏击战，轻易地将五千人全都尽数杀死，但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出现，那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
在这个世界当中人的生命真的就像是朝露，随时都有可能朝不保夕，就如同以前常听人说的那句话，晚上脱下鞋和袜谁知明早穿不穿。今天白天那些南兵还是活生生的，虽说他们已经输定了一场战争，但好在都还活着，可现在他们已经都化成了一团黑烟，可偏偏连个关心他们姓名的人都没有，他们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不是么？
冷兵器作战的残酷他早就知道了，但当冷兵器遇到热/兵/器，那种巨大的反差会造成如此惊人的效果还真就出乎了晁节的意料，至少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一手指导了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今夜死在东峡谷的的人至少也有万人吧。这些可都是汉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却都这么轻易的死在了这里，这究竟是一场自己一直想要的胜利还是一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避免的悲剧呢？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您好像不怎么高兴呀？这可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咱们只有三千人，可是这一战几乎摧垮了他们整个这一路军队，值得大书特书了。”
晁节轻轻叹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呢？现在死的都是我们自己人，都是汉人，每死一个都是在我们民族身上撕下来的血肉，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可我们如果不打的话，那他们也不会投降的，到时候还不是咱们的死敌？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咱们会死多少人？就算咱们队伍有办法保护自己，可是其他的队伍呢？要是他们守住某一座城池，我们来进攻，到时候又会死多少人？现在把他们解决了，不是我们最想要的么？”
晁节听了晁义的话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头脑“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多了。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只有最快的速度杀死更多的敌人才能最快的解决这一切苦难，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你告诉刘世杰，这一战打得很漂亮，地雷加上酒精弹简直疯狂的一塌糊涂，不过就是有点浪费，一下子把我准备的上千坛子究竟全都用干净了。要是以后都这么打仗的话，咱们很快可就要去要饭了。”
晁义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有您这个财神爷在，怎么可能会要饭？到时候您只要手指头随便动一下我们也就有吃有喝了。”
晁义下去之后晁节还是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看着，虽然他嘴上说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了，但心里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一场大屠杀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关键那些在火场当中传来的冲霄惨叫声简直让他不能忍受。
不过说起来这一仗打得还是非常漂亮的，刘世杰表现出了一个优秀将领应该表现出来的所有气质，至少晁节是这么认为的，排兵布阵设置陷阱一切做的井井有条，看来这是个可造之材，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战术理解的很是透彻，以后还要给他更多的机会才行。
“将军，末将有一件事不明白，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一下？”张三忽然开口了。
自从张三连续两次在关键的时候讲话晁节就已经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作为贴身保镖使用了“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为什么之前刘世杰要安排杨再兴领着骑兵连在前面作为最后一道埋伏，您却给这个提议否决了呢？我们观看了整个战斗之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那个地方真的有杨再兴在的话，方垕和王寅都跑不了，现在倒好，他们已经带着几千名骑兵逃出了包围圈，战果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晁节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说应该抓住方垕和王寅是不是？”
“当然了，只要抓住他们就是一件超大的功劳，这可比我们杀死这么多南兵要大得多呀。您是不是认为杨再兴不能做好这件事呢？”
晁节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是了，再兴要是在那里必然会将这两个人抓住，至少也会得到他们的尸体，但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刚才不也说了么，这是一件大功劳，那我倒想问问你，这件功劳要是立下来了，会归到谁的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