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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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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飞雕琢的就是一副嗓子,自然能解其中味道。就算不懂一门语言,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韵律和节奏、气息和气质是否天然契合。
  她知道白翡丽是说得好的,他甚至去除了那些日本人嗓音里本来带有的嘲哳,带有一种专业性质的好听。
  白翡丽还在和那个日本人就一个问题进行争辩,中间在不断和白父沟通,父子之间甚至都有分歧的样子。白翡丽的声音虽然清湛柔和,有时候却也有她所不曾见过的强硬。
  余飞不自觉地认真听着,忽然听见对面的秦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着说:“翡丽是在日本的庆应义塾大学念的经济,日语当然说得好了。你可能没听说过庆应大学,这是日本最厉害的一个大学,经济学部非常厉害,世界排名都是前列。”
  她又补了一句:“翡丽很少跟别人讲,你应该也是第一次知道吧?”
  余飞低着头没说什么。她从背后伸出手去摸了摸身后的蛋糕,蛋糕盒子已经不凉了,不知道里面的蛋糕是不是化了。
  这一顿饭吃到十一点多钟去。中间那些日本人似乎知道了这天是白翡丽的生日,让餐厅送了一个十磅的日式蜂蜜蛋糕过来,特别大的一个,做成了非常现代艺术的样式,热热闹闹地给白翡丽祝了一次寿。
  他们给余飞切了一大块,余飞没吃。
  末了,白翡丽说要送余飞回去,让余飞等他一下。他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一个曲折迂回处,看见秦风靠在那凹处的窗边。窗外的提灯照进光来,她脖子上的珠宝闪闪发光。
  秦风叫住他:“翡丽。”
  白翡丽驻足:“风姨有什么事找我?”
  秦风说:“余婉仪那姑娘,你知道她多少?”
  白翡丽看着她,没说话。
  秦风说:“你知不知道她还有个艺名儿,叫余飞?”
  白翡丽忽的眸光一闪,“缮灯艇的余飞?”
  秦风笑笑:“你知道缮灯艇啊。那你应该也知道她现在不在缮灯艇了吧。”
  白翡丽蹙眉不言。
  “她是被缮灯艇打出去的。你知道吗?那种鞭子,打了她个半死。”秦风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该打吗?”
  “插足她师叔的婚姻,她那师叔母的孩子刚怀上啊,就没了。那可是一条命!”
  “她和她妈,本质上是一种人。翡丽,你妈妈是怎么没的?你对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是最厌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方

  ☆、天生骄傲

  余飞站在枕草居的门边等白翡丽。
  外面依然大雨如瀑; 客人们走到门边穿鞋; 勾肩搭背地做着临别前最后的交流,哈哈大笑着达成一致然后离开。外面许多式样高级的车在等着他们; 餐厅的女主人向他们一一鞠躬道别。
  枕草居的门口过道实在狭小,余飞已经让到最边上,这些人仍然免不了和她擦身而过。衣香鬓影; 雨雾空濛; 触手可及,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无聊中,余飞出神地望着墙壁中镶嵌的玻璃橱窗; 里面陈列着各种日本手工艺品,看起来是枕草居主人的收藏。
  其中放在最高处的一个巴掌大的手工娃娃引起了余飞的注意。娃娃穿着红衣黄带的传统和服,一双大眼睛潋滟而有灵性,仿佛灵魂裂开的伤口;黑色的丝做成厚重的齐刘海和长发; 蓬松飞起,有些像她之前的样子。
  余飞多看了这娃娃两眼,忽的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过来; 探手拨开橱窗,将那个娃娃拿了出来。
  余飞吃了一惊; 这人穿着千鸟纹的西服马甲,手臂上搁着外套; 倜傥风流的模样,不是白翡丽的父亲还是谁?
  他拿着这娃娃和餐厅的女主人低声说了几句,女主人面露难色; 余飞勉强听懂了两个词:“珍贵”、“不卖”。白父展颜一笑,又凑近过去说了些不知道什么,嘴角勾起的笑容迷人又勾魂。女主人神情赧然,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微微点了一下头。
  白父便走过来,拉起余飞的手,看了她一眼,把娃娃放在了她手心里。
  拿在手里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这娃娃的身体居然是瓷做的,凉滑光润,带着一种脆弱,像极了女孩肌肤吹弹可破的感觉。身上的和服编织复杂、刺绣精美,质感极佳。余飞不自觉地捻了一下,那和服底下,竟隐约还有精细无比的纹身。
  余飞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然而白父未作停留,一语未发,披上西服就出去了,有人撑着伞将他引进一辆豪华的车里。
  余飞此刻的感觉难以形容。
  她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就平白无故地得到了一样被人珍藏已久的东西。
  这种感觉她从未曾体验。她过去只知道,她有怎样的付出,就能有怎样的回报,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多看两眼就能得到的。
  她慢慢走过去,把娃娃递还给那个女主人,女主人连连摆手:“不不不!”
  她又把娃娃放在女主人身边的桌台上然后走开,女主人拿着娃娃小碎步跑过来,把娃娃塞回她的手里,非常诚恳地向她深深鞠躬:
  “请您务必收下!它已经是您的了!”
  余飞试图和她解释,女主人虽能听懂汉语,会说的却仅限于简单的交流。她一直说“不不不”,余飞也没了办法。
  白翡丽出来,拉了她往外走,说是叫的车已经到了。余飞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只得先把娃娃收起来。
  白翡丽的右手抓着她,走在前面。他身上有淡淡酒味,余飞记得他和那些日本人喝了不少清酒,有些是代他父亲喝的。据说那种清酒后劲特别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醉。
  走到车边,余飞踌躇了一下,说:“阿翡,要不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他的右手忽然放开她,蓦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幽黑幽黑的。
  他说:“嗯?”
  余飞说:“我还是回家吧,我今晚状态不是很好。”
  他左手拉开车门,挺少见地挑着眉梢看着她,说:“上去吧。”
  余飞有心事,在车上对着车窗发呆,没看白翡丽。窗外大雨结成模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大分明。白翡丽也没说话,左手抓着她的手,食指指尖在她手背上慢慢划着。
  十来分钟后,车停了下来。余飞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下车一看,竟然是白翡丽住的那家五星级大酒店。
  余飞诧然,被白翡丽带着往酒店里走。她叫着他:“阿翡,你怎么把我带这里来了!”
  白翡丽的声音轻忽空灵,不大像他平时的声音,像广播剧中的一样:
  “你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余飞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说:“刚才大家不是给你过过了吗?”
  他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又亮又深,盈盈然若两注春水,他说:“我就想让你一个人给我过生日。”
  这样的眼神,她印象中除了在“筏”中的那一晚,此后就再没见过了。但这双眼睛是镌刻在她心底里的,这时候他明明没有笑,给她的感觉却是笑着的。余飞忽然觉得他像个妖精,而她被蛊惑,就这样跟着他往前走。哪怕她坐电梯有着恐高的晕眩,她也忍了下来。
  快到他的行政套间时,廊道上有一个三级的阶梯。余飞记得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她说:“阿翡,我……”她心中如一团乱麻缕不清楚,总觉得有什么话想说,开口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白翡丽在阶梯前转过身来,说:“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也是走到这里,忽然就不肯往前走了。”
  余飞讶然抬眸。
  白翡丽弯唇笑了起来,没有笑出声音,“你说你不能再跟我走了,因为我只是长得好看,但不是你的狮子。”
  余飞怔住,她完全不记得,她那晚醉酒之后,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有过这样的举动。
  她问:“那然后呢?”
  “我就问,你的狮子是谁?你不停摇头。我又问,你的狮子是什么样的?你想了半天,说,我的狮子,强壮有力,只手遮天,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
  余飞闻言羞愤欲绝,心想她竟然说过这么愚蠢可笑的话吗!可是“狮子说”只有恕机和她知道,白翡丽怎么可能是编出来的呢。
  她强忍着羞耻又问:“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只手把你抱进去了。”
  余飞双手捂住了脸。
  白翡丽问:“这次还要抱吗?”
  *
  余飞自然是自己走进去的。
  这个行政套间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锁,其他的陈设都没变。只是这次白翡丽没有带行李过来,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新买的。
  进门之后,房中自动亮起了夜灯,灯色朦胧,影影绰绰,勉强能看见人。
  余飞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灯的控制开关在哪里,只见白翡丽把蛋糕在桌上放下来,开了台灯,微仰起头,伸手去解自己的领带。
  他的喉结天生不是很明显,只有这样仰头时才会有一个秀气的突出。但男人做这种宽衣解带的事,天然会有一种诱惑。余飞看着他,心情渐渐好起来。
  解了领带,他又伸双手去解自己的头发。他像是知道她在欣赏他似的,衔着枚一字发卡斜眸看向她,勾着嘴角笑了一笑。
  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这一顾一笑,何其生动可人,在这昏暗光线里,有一种静止宛如油画般的美。
  余飞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脚扑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用手指把头发抓顺了,些微的凌乱却又十分自然。他看了眼床头的时钟,道:“还有十分钟。”
  他说的是距离他生日这一天结束。
  他打开那盒蛋糕,里面的冰淇淋、牛乳和酪坯已经糊成了一团泥泞,看着甚至有些恶心。盒子里还有一小束雏菊,也完全蔫掉了。
  余飞忙把盒子盖上,说:“别吃了。”
  白翡丽没理她,他抖开蛋糕盒里那张乳白色的手工台布,垫在了桌上,又把蛋糕托盘和雏菊端正地摆放了上去。
  他拿着蛋糕盒盖,盖子上有一个腰封,上面镌印着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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