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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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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哪知道?”
  白翡丽心想起码是明白怎么不在了,谢过老仆,准备回去。走了两步,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顶顶重要的事,又快步折返回去,问那老仆:
  “老伯,您这儿有一个叫余婉仪的会唱戏的姑娘吗?二十多岁,喜欢穿旗袍,头发这么短——”他比了个长度。
  老仆人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
  “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
  白翡丽在风雪中走,一边走一边打喷嚏。这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开始积起来了,迎风走路都觉得艰难。
  他心中觉得失落。起初得知缮灯艇是戏楼的时候,他心中忽的腾起了一线希望。之前他连老舍茶馆、梨园剧院这些有京剧表演的地方都查过了,没有余婉仪的存在。这缮灯艇竟是一条漏网之鱼。
  然而刚才那个洒扫的老仆,显然在缮灯艇中已经待了许多年,和夹道两边的草木盆石都有融为一体的气韵。然而他那么确定地否认了有余婉仪这个人,让他心中燃起的那一星希望之火再度熄灭。
  他想,缘分这种东西,要是再灵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就够了。
  在Y市的那五天,他和她的缘分浓稠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然而到最后,就是那么一念之差,就让这缘分过去了。
  大风呼啦啦地吹着,吹得枯枝干桠唰喇喇地响。临着佛海边上的成串的灯笼随着狂风大雪上下摆动,沿水道路上空无一人。
  他走着走着,忽然远远地看到他的车旁边,站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然后手里拿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开始从他的车尾沿着车门向车头划。他划出“嗞——”的声音,隔这么老远白翡丽都能听到。
  “靠——”任白翡丽教养再好、如今的性情再温和,碰到这种被划车的倒霉事,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声。
  他朝自己的车飞奔过去。跑了几十米远,他忽的顿下了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车边又跑过去一个穿着长羽绒服的女孩子,拿了书包奋力地砸那个猥琐的男人,一边打一边放声大骂道:
  “你这个变态!今天又让我碰到你!你还划人家车!变态!!!快滚!!!”
  这声音偏低,凶恶又愤慨,带着十足的咒骂和恐吓的意味。
  但在他听来,竟是悦耳胜过任何一支曲子。
  那一瞬,他就定在那里,心中只有十个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时候,文殊院鼓楼催僧人就寝的鼓声敲响,醒鼓敲了鼓边再敲鼓心,闻见鼓头和尚颂唱道:
  “佛日增辉——法~轮常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一句一槌,又唱《大悲咒》。
  白翡丽想,他应该去文殊菩萨面前,去还一个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换了关九视角重写过。
给不想看的总结一下上一章的修改:
1、换成关九视角,白翡丽和绫酒的过往以后再交代。
2、增补小芾蝶这条线。
3、更改完善鸠白工作室的事业线,和投资人的“对赌协议”+《龙鳞》项目。


字数还不够……再更一章吧,写到十二点,有多少发多少


不要问我为什么女主恰好就在这里出现了。一切巧合背后都有原因。我不会写纯属巧合的事情,除了他们俩的第一次相见。

不要问我男女主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感情。逻辑上比较复杂,我会努力慢慢说清楚,但是情感的过渡我一向写得不好,将就着脑补一下吧……

不要问我石舫上没有地基怎么建戏楼,我也不知道。本文纯属胡扯。

《大悲咒》就是讲狮子法身的,如章节名。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巧合。

  ☆、容身之地

  白翡丽看到的那个“女孩子”; 的确就是余飞。她正拿了书包; 狠劲去砸那个划车的男人。那书包很沉,看得出里面装了不少书; 把书包顶出了坚硬的尖角。
  那个男人狼狈地用双手护头,佝偻着腰躲躲闪闪,看起来特别怂的样子。突然; 他特别鸡贼地伸手一拽; 把余飞的书包整个儿抱在了怀里。余飞和他抢夺之间,他扯开书包的拉链,抓着里面的书往外乱扔。
  书包里除了书; 还有一些单页,被那个猥琐男扔得四下飞散,盘旋的疾风一吹,更是吹得到处都是。余飞眼见有几张单页就要被吹到佛海中去; 慌忙撒开抓着书包背带的手,去追那几张飞页。
  白翡丽这时候已经跑了过来,一个箭步上去; 抓着余飞的书包,又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那人看似形容枯干猥琐; 身手却极是敏捷,见又有人来;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逃。白翡丽还想追,听见那边余飞闷哼一声; 扭头一看,她踩着一块冰在佛海岸边摔了一跤。眼看她就要滚下佛海,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余飞的胳膊把她拽了上来。
  余飞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双手按着地面抬起头来。湖边挂着一溜儿灯笼,明晃晃的灯光下,白翡丽见她换了个颇学生气的发型,齐齐的刘海搭在额前,长发漆黑及背。只是她的头发不但多,而且又粗又硬,没有专门拉直过,怎么都算不上清汤挂面那种,这会儿乱糟糟的,又像鸡窝又像头被吹散了鬃毛的狮子。
  白翡丽单膝蹲在余飞面前,欣赏她的表情有如石化。他捡起地上刚才被余飞奋力保住的几页纸,只见是毕业证和学位证原件,还有加盖公章的毕业学校成绩单。上面的学校白翡丽没有听说过,是大专毕业,专升本拿到了学士学位。
  另外还有一张打印的准考证,报考中国戏曲学院全日制硕士学位研究生。准考证上的照片,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刘海整齐,没有化妆的面孔有一种纯朴的清秀,甚至还显出几分乖巧出来,和他八个月前见到她的嚣张劲儿判若两人,但那头叛逆得不听使唤的长发,还是泄露了她的本质。
  余飞盯了眼前的人半天,确信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半夜走路撞到鬼,眼前这人,真真切切就是黄粱一梦白翡丽。
  八个多月不见,他的样子没怎么大变,倒像是更艳丽了一些。眉眼间黛色分明,若含明光。头发又长长了不少,索性梳了个偏分扎了起来。半边长刘海随着脸型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中间挑染出几缕浅到近乎白色的淡蓝。左耳上仍戴着耳环,只不过换成了小鱼,余飞觉得细长细长的秋刀鱼似的,还是两条。只是这两条金属丝折成的秋刀鱼虽小,鱼腹上还镶嵌着教堂花窗一般的薄彩马赛克,配合着他的发色,极其精巧。
  余飞恍惚地想,他要是这副装扮在缮灯艇,准能给打出来。
  白翡丽的手指慢慢划过准考证上白纸黑字的名字,余,婉,仪。
  身份证号开头的数字和他一模一样。
  他抬头,笑得人畜无害:
  “你叫什么名字?”
  余飞望着他,一怔,顿时破口大骂:“白翡丽你个辣鸡死扑街!东西给我!”
  白翡丽看进她的眼睛,悠悠然的,拿韵白说道:“这般与我眉来眼去,你莫非对我有意?”
  他对这话记得深刻,随口说出来时,或许只是无意。他却不知道,这句话在余飞听来,仿佛他当时按在阿光胸口上的那一只手,美丽的,不着力的,却轻轻巧巧地将阿光推开,也轰然一下推开了她尘封着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白翡丽,那个在夜色里能与她颠龙倒凤,白天里却又能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白翡丽。那个明明追过来,却能看着她被非我工作室的人欺侮而躲着不出面的白翡丽。那个她都已经放下矜持,试探到那种地步他却还模棱两可的白翡丽。
  白翡丽当然有他玩得起的底气,她却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色厉内荏,死守着那一点不怎么值钱的尊严。
  余飞这样想着,眼色渐渐的暗沉下来。雪花落在脸上沁肤的冰凉,让她一点一点冷静下来,清醒过来。
  好在她的人生计划中已经没有白翡丽了。在她人生中最糟糕的那五天里,白翡丽出现,她承认她有那么几个瞬间动过心。一片漆黑的大雨之中,她抱紧白翡丽,一厢情愿地把他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但很快她就明白这都是一场大梦,梦幻泡影一般虚无。
  什么狮子呀。那只是一个梦。
  好在她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真名,更没有说过“余飞”这个名字。母亲去世了,小芾蝶对她在北京的生活也几乎一无所知。
  回到北京,她一无所有,连戏都不能唱。她厚着脸皮去找那个从来不和她说一句话的生父借钱,租了一个破旧的小房间临时栖身,做一些临时工维持生计。她不想放弃京剧这条路,于是开始申请戏曲学院的研究生。
  因为在缮灯艇长大,她没有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这条路不好走,但是好在,仍有走出去的希望。
  她告诉自己,不过三年而已。她还能从头开始。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看白翡丽,四处捡起那些书,装回书包里。
  白翡丽从她的眼睛里也感觉到气氛淡了下来,这让他有些茫然。他看向那些书,都是考研用的教材。被风吹开的书页里被画得花花绿绿,很显然,主人下了很大的功夫。
  他问:“你要读研究生?”
  余飞不理他。收好了书和资料,便朝佛海外走去。
  白翡丽过去拉住她:“你去哪里?”
  余飞挣开他手,道:“不关你事。”
  她的语气很是冷淡,白翡丽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又在和我生气?”
  余飞说:“我不敢。我不认识你。”
  白翡丽说:“你刚才还叫了我名字。”
  余飞冷冷撇下两个字:“幻觉。”她绕开他匆匆向外走去。
  几十米外就是佛海那座古旧的高大牌坊,多年不曾修缮,油漆脱落,露出了木头和石料本来的颜色。却也别增了一种岁月剥蚀的味道,和整个佛海的古朴清寒浑然一体。牌坊外就是宽阔的街道,车辆在飞卷的风雪中往来。
  余飞伸手拦下一辆空车,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时,忽的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用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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