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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明显感觉到，听到他声音后的她，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然后是水杯落地的声音，那么清脆，晶莹的水滴连同玻璃碎片在半空中飞溅。
她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表情极度的不自然，连笑容都勉强到僵硬的地步。
她问：“你今天没去上班？”
飘移的视线在对上他的时候，明显有些局促。
环顾四周，目光在餐桌上，停了片刻。
他勾唇，眸光微眯：“吓到你了？”
她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没吓到，那此刻脚下散落的玻璃碎片也无法解释。
但若是说吓到了……
杭墨深越过脚下的碎片，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微蹙：“不舒服？”
点头，又想摇头。
随手拿过她丢在餐桌上的药瓶，他说：“不舒服也不能随便吃药，你……”
行医时间虽然不长，但药瓶上那明显避孕两个字，他还是识得的。
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季娴瞄到他手上凸起的青筋，抿了抿嘴巴，开始思考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时间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药瓶子最后被他攥在掌心，他说：“以后这种药不要再吃，我会注意的。”
他的声音沉如低吟大提琴，听得她心尖一动。
继而又听他说，“把地上收拾一下，别忘了吃早餐。”
说完，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他这是，生气了？
伸手，尝试去抓他的衣角，却是无力，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
傻呆呆地看着凌乱的地面，结婚那么久，她闹离婚他都没生气，但这一次，她却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他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行尸走肉一般收拾了地面，趴在餐桌上看着他准备的早餐，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
就那样盯着看了一整个上午，眼睛里酸涩的厉害，却是怎么也掉不出眼泪。
杭墨深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趴在餐桌上，都快成化石一般的她。
看到她吃事后药，作为一个男人，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事后想想他也能理解。
所以胸腔间的怒气散去，看时间也接近午时，想着刚刚他离开的太过匆忙，可能也会让她片刻的恐慌，所以他还是走出了书房。
但目光在注意到餐桌上完好无缺的早餐之后，他的脸，瞬的就沉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季娴抬头，看到的就是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眨眨眼，表情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杭墨深，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目光定定看她良久，嘴巴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说：“我要理解什么，你不吃早餐的理由？”
片刻的傻眼，他的话题和她竟然还不是一个！
“我以为你生气了。”
“你不乖乖吃早餐这件事让我的确很生气。”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阿娴，避孕药那件事是我事先没有想到，所以我不怪你，但是早餐，我记得自己有提醒你。”
他说的言辞凿凿的，让她竟然一瞬间找不到话了。
避孕药这件事，他用一句自己没有想到，将全部的责任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不准备怪她。
但这件事，不是这样说的啊……
季娴觉得，他至少也要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时间。
舔了舔干干的唇．瓣，她说：“杭墨深，避孕药这件事是我自己瞒着你吃的，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想你也能理解我，并且我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不适合怀孕。”
顿了顿，她的声音蓦然小了好几个分贝，“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的话，我……”
虽然还不确定，虽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底里偶尔还是会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其实并不是全部的他，但如果他想要的话，她可以为了他，孕育一个共同属于他们的孩子。
只因所有的虽然，都比不过和他在一起时候轻松愉快的心情，她想，她可以放弃那些虽然，将自己确定下来。
一声轻叹，注视她的目光也不觉柔和了许多，他说：“孩子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谈，现在，先把牛奶喝了。”
解释那么多，结果他的重点，还是在她的早餐上。
说生气吗，生气不起来的，她想要的是解释也解释完了，而他，只关注她有没有吃早餐。
他有多重视早餐季娴不是不知道，不然明明不会做饭的一个人，却能每天早晨坚持给自己准备一份看起来还算是丰盛的早餐，并且还会不忘嘱咐她早起吃了早餐再睡。
捧着杯子慢慢地抿着牛奶，他拿着手机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季娴条件反射立马道：“我去准备，你想吃什么？”
他的视线在挂钟上逡巡一圈，只道：“我订餐，你好好休息。”
她讪讪地点头。
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似乎早晨这样一件事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瞬间好像尴尬陌生了几分。
趴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想动，就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耳朵竖的高高的，但门外怎么也都没有脚步的声音。
他明明说不生气，却还是生气了。
她也有些赧然，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想必他能理解，却还是暂时觉得不能接受。
她也知道，他是将这件事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却只能在这里躺着，没有丝毫的办法。
正文 第120章我出去了
第120章我出去了
午餐时间，房间的门被敲响，季娴都想直接一脑袋钻进被窝里装死了，却还是无奈，起床整理了一下去餐厅。
餐厅里，杭墨深已经坐下，抬眼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她，就自己先动了筷子。
这是，还在生气她吃避孕药的事情，还是说，因为她没吃早餐这件事，他这会儿还在保持冷战状态？
那天他故意拉着她在傅飞扬的面前作秀她都没跟他算这笔账呢，现在倒是好了，首先冷战的竟然还是他！
憋了一肚子气的季娴直接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餐桌上，起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声道：“我告诉你杭墨深，避孕药这件事我们谁都有错，但你一定要算清楚的话，错误都在你，第一，你不问清楚我的意愿就独自决定要不要孩子这件事，第二，明明有套你不戴最后还怪我吃药？
我也是被逼无奈好不好，你知道我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妈一天给我打多少个电话多少条短信来威胁我要钱吗，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吗，一面要面对你的时候不漏一点痕迹，不让你发现我其实是在那样一个家庭长大，一面还要应付他们，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还有，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为我好，就应该是主动戴套而不是跟我为一顿早餐生气，我没有胃口吃饭是因为谁？
最后，别跟我谈傅飞扬，跟你结婚那天我就已经根他断的清清楚楚，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要人家一两句话你就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一样，跟我结婚之前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有我的过去吗，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的过去，那就离婚，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
说完转身就走，卧室房间的门被她‘砰’的一声摔上，徒留下餐桌上，还举着一双筷子，傻眼良久的男人。
她这是，被逼到无奈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飙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几乎是没有当着他的面怎么发飙，平日里温柔可爱的好像一只在他怀里讨巧的猫咪，却也让他渐渐忘了，猫咪也是有会炸毛的时候！
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半晌没个回音，转了一个门把，门也的确被她从里面锁上了！
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柔声道：“乖，出来吃饭，你早晨就没吃什么了……”
依旧是没个回应。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我不是再跟你生气，我只是在反省我自己……”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只得转身去找备用钥匙。
无奈却又根本不知道这个家的女主人把备用钥匙放在了哪里！
最后只得又回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道：“阿娴，别闹，这件事的确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但是生气不能饿着自己……”
“……”
“这样，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愿意出来吃饭，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你说……”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的声音甚至还带了些哭腔。
想象着她在卧室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忍，敛眉片刻，他沉声道：“好，我出去，你记得要出来吃饭。”
正常正常女人的一句不想看到你，其实就是想要看到男人讨饶的模样，但自家这个男人……
说了一句出去之后，就真的‘啪’的一声，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以前怎么就没见过他那么听话的模样！
季娴哭得泪眼朦胧从床上爬起来，开了卧室的门，环视一周，又跑到鞋柜那里找了一圈，确定他是真的换了鞋子出门了！
还真是……
瞬间感觉自己一肚子的委屈无处可发了！
趴在餐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有一个人蹲在客厅的沙发里，把电视从午间新闻，晚间新闻看到夜间新闻，结果家门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他说出去，就真的出去不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睡着，睡梦中一阵门铃声又把她惊醒，还没来得及起身，公寓的门被人从外面按了密码推开。
季娴有些无奈，他这是测试自己在不在家，还是说，在提醒她，他回来了？
刚起身，外面就一个声音响起。
“哎哎哎，注意点注意点别撞着门了，我说就算是喝多了，你不会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认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