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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平时惯用的桌案上放着一纸遗书。
遗书里说，西门幸一意孤行独闯炼心城，死于非命。自己劝阻不力，唯有引罪自戕，以谢武老会知遇之恩。
第217章 各有伤心
炼心城外，武老会的营地中，一身黑衣的西门凤手里拿着周通留下的遗书，眼中满是熊熊怒火。
黑色的衣袍微微颤抖着，显得他内心极不平静。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咔咔作响，像热锅里爆开的密豆一般。
因为用力太猛，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掌手，汩汩的血液从指缝间流淌下来，将周通的遗书染成一片暗红色。
西门凤没法不愤怒。
他不光是武老会这次派来的带队之人，他还有一重身份，死于炼心城中的西门幸是他的哥哥。
西门凤跟哥哥西门幸的关系一向亲厚，两人从小父母双亡，被武老会抚养成人。
但武老会中的竞争是极其残酷的，若没有哥哥的庇护，好几次他都会被淘汰。
在武老会严厉的规矩下，被淘汰只有一种结果，就是不断地被派去有战事的地方做炮灰，直到战死为止。
好在哥哥西门幸对他很好，几次在他遇到危难时都暗中出手相助，这才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安然渡过这几次危机。
而西门凤也不负哥哥所望，在渡过危机后，一门心思地苦苦修炼，武道境界节节提高，不到四十岁便位列大宗师行列。
到达大宗师之境后，西门凤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很快便成为武老会中的一名中坚力量。
在武老会中，很多征伐任务都是由西门凤带队执行的。
这一次，在执行完一桩重要任务回到会中后，他听说哥哥西门幸被派来征伐炼心城，便主动请缨，特意带人赶过来，准备助哥哥一臂之力。
出发前，从武老会提供的资料中西门凤得知，这次征伐的起因是缘于炼心城城主进入大宗师之境却拒不奉听武老会召令，从而引起了会中高层的震怒。
炼心城里有一名大宗师级的武者，这让西门凤对哥哥的安全很担心。
西门凤并非莽撞之人，为了确保炼心城之行不出意外，他在人员配备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随行五百人，绝大多都是武师巅峰修为。其中有十几人的修为至于已经达到宗师之境。
但他还是不放心，又从会里借调了两名刚刚步入大宗师级的高端战力以备万全之策。
讨到任务后，西门凤立即率队出发，一路上马不停蹄，半个月日夜兼程，一心想为哥哥西门幸分忧解难。
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西门幸竟然就这样去了！
这让西门凤情何以堪？西门凤心里恨啊！
“萧冲，一个蝼蚁般的人物，竟然杀了我的哥哥！”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还有盛春水，修成大宗师却不听从武老会召令，致使哥哥被杀，我要你给哥哥陪葬！”
“炼心城的所有人都要死，统统都要为我的哥哥陪葬！”
站在周通生前的营房里，西门凤银牙暗咬，嘶声咆哮，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的每一个角落。
看到西门凤怒火冲天，他的一名副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硬着头皮道：“西门大人，这里的主事之人周通已死，您看是不是要对营地全面接管？”
“废话，当然要接管！”
西门凤面色不善地盯着副手，怒道：“还有那个周通，办事不力，死有余辜！给会里传讯，立即将周通的家人一体捉拿，废去修为，世代为娼！”
“不是应该女的为娼，男的为奴吗？”
副手心中愣了一下，觉得很难操作，因此很不确定地追问一句道：“大人，那男的呢？”
“谁说男的就不能为娼了！”对于副手不知变通的行为，西门凤感到很愤怒，冷声道：“难道你想试试？”
“不，大人，属下年老色衰，可禁不起如此折腾！”
副手听后菊门一紧，转身便逃，口中连连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必定按大人的吩咐，把这件事办妥当。”
可西门凤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抬手对着副手后背虚虚一抓。
副手只觉得一道漩涡般的吸力从身后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倒退回去。
顿时浑身冷汗直冒，胆战心惊地捂着屁股道：“请大人高抬贵手，另找他人，属下真的不想为娼啊！”
“哪个要你为娼了，你也配？”
西门凤撤了手上元力道：“传我的命令下去，全体休整一晚，明日一早，随我一道攻打炼心城！”
“明白了，大人，属下这就去安排。”
见西门大人并没有对自己生出不良心思，副手心中稍安，连忙答应了便往外走。
可是走到门口之时，他心里又有生出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失落，也有后悔，他觉得自己好像错失了一个跟大人亲密接触，继而平步青云的良机。
……
炼心城内，城主府。
盛春水与萧冲相对而坐，半晌不开口，他的脸上明显充满了忧虑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盛春水对萧冲的表现相当满意，加上对方跟自己侄女关系亲密，他什么事都喜欢与萧冲商量。
见作为主人的盛春水沉默半天，萧冲觉得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他只能主动寻找话题。
“盛叔叔，今天的天气不错哈，您吃了吗？”萧冲寻思半天，终于找到一句最常见却最没有营养的话语。
“把你请来，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无聊之语吗？”
盛春水情绪本就低落，听到这句没营养的话心情更差，有些恼怒地道：“萧冲啊，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行事一向稳重有加，怎么今天净说些不着边际之言？这样的话，我怎么能放心地把雪颜托付与你？”
嗯？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了？不行，得想办法把刚才的负面形象消除了才好。
萧冲先是一愣，随后一喜，努力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道：“盛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的意思是说……您吃药了吗？”
什么意思？你确定这样问很合适吗？叫我怎么回答？是吃了还是没吃？或者是吃错了？
盛春水一声不响地盯着萧冲，脸色更加难看。
“丹药！我说的是丹药！”
见城主大人面色似乎有些不善，萧冲忙补充道：“小侄这两天新炼出一种丹药，对大宗师境的武者修为很有些帮助。怎么？我家里人没给您送过来吗？”
“果有此事？”盛春水面色稍霁，有些怀疑地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可能是他们忘了吧。”萧冲一脸真诚地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惦记着盛叔叔。”盛春水强笑道：“回头赶紧让人给我送过来。”
“一定，一定！”趁着盛春水面色缓和，萧冲赶紧转移话题道：“盛叔叔，我看您今日气色不是太好，可有什么难心之事吗？”
“确是如此！”
听到萧冲发问，盛春水再度消沉。
“说来听听，我们叔侄二人共同参详参详。”萧冲很贴心地道。
“你与雪颜关系甚密，我也就不来瞒你。”
盛春水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是这样的，刚刚收到城外探哨传来的消息，有大队不明人马聚焦在城外的一处山谷中，很有可能是武老会派来攻打炼心城的。”
“如今族盟与武老会已经势成水火，发生这种事也是意料之中，不足为奇。”
萧冲听后也不吃惊，笑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远道而来，人数再多还能多过我炼心城去？怕他做甚！”
“年轻人有一腔热血是好事，可也不能太自负了。你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吗？”盛春水叹口气问道。
“如何？”见盛春水面色凝重，萧冲也收起轻视之心，问道。
盛春水道：“据探哨传来的消息，那队人马至少有五百人，个个都是武师修为，除此之外，里面好几人都有宗师实力。”
“有好几个宗师？”萧冲有些坐不住了。
“不错！”盛春水点点头，再给萧冲浇上一盆冷水：“另外，还有三人，修为深不可测，连探哨也摸不清虚实，很可能是大宗师。”
“啊？大宗师？而且一来就三个？”
萧冲大吃一惊，差点一跤跌下凳子。
“你不说要参详参详吗？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见萧冲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盛春水反倒不似方才那般忧虑。
“他们武老会有援兵，我们族盟就没有吗？”萧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自以为想出一条妙计，充满希冀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向族盟求援？”
盛春水面无表情地道：“确实可以。事实上我早就发出了求援的消息，族盟方面也的确派出一队援兵……”
“那就不怕了。”萧冲松了一口气。
然而盛春水刚才的话并没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消息盒，又接着道：“可是刚刚收到消息，族盟的援兵在半路上与武老会的另一队人马遭遇，现在双方交战正酣，短时间内恐怕是到不了炼心城的。”
“这……”萧冲又不淡定了，看了盛春水半晌，问道：“难道按盛叔叔所言，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坐困愁城，安以待毙？”
“的确如此。”
盛春水沉默片刻，缓缓答道：“好在当初建这炼心城时，城墙上布有一座防护大阵。为今之计，只能将防护大阵开启，耐心等待援兵到来。可是……”
说到这里，盛春水停下来，好像有什么很为难之情。
“可是什么？”萧冲急问道。
盛春水道：“大阵虽有，却少了一名通晓阵理，能主持大阵之人。”
“我在青风学院的老师，徐明阳徐夫子可以一试。”
萧冲犹豫半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