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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有病,得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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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师父好像压根也没打算跟我说什么,每次来都是沉默无言,静静的看着我躺在床上装尸体,看得我好几次都快装不下去了。
  师父的沉默使我的傲骨一点儿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因此我只能决定换一种表现方式,比如绝食。
  师父既然说喜欢我,总不会看着我要饿死了也不解除软禁。
  不知道是不是时运不佳,从我绝食的第一天起,师父突然就不来了。就这样我每天饿的前心贴后背的躺在床上,实在奈不住了,偶尔偷偷掀开桌上的食盒,拈几片菜叶塞牙缝。
  许是饿太多天,每日睡的浑浑噩噩之时,似是总有人在我耳边说,阿音快吃点东西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绝食呐!这声音飘飘渺渺的,像庄晓,又像曾奚。
  我闭着眼无意识的挥手,做着推开的动作,有气无力道你奏凯!
  朦胧中,我似是听到低低的笑声,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师父风礀青窬的侧影悄然立在窗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看他,然后闭上了眼。
  多日来,师父破天荒的开口了:阿音,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理他。
  师父说,这些都是为师亲自做的。
  嗯??我突然翻身坐起。
  眨眼后,我意识到自己被破功了。
  不过我还是面不改色,暗暗咽了口水,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床边几声碟碗的碰撞声,然后师父坐到床边,伸手掀开了被子。
  丝丝清甜的香味窜进了我的鼻子,不用睁眼都知道那是芙蓉羹的清香,那味道闻起来真的是……无与伦比的诱人啊!
  该死的师父,平时从来不见他下厨,原来如此深藏不露!
  怎的脸色这么差。师父说着,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安心道:阿音,我记得你喜欢吃甜而不腻的东西。
  记性倒挺好。我心说,不过还是没睁眼。
  师父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吃吗?
  我闷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心说如果师父再劝我两次,我就勉为其难的吃两口。
  还是不吃?师父又问。
  我不说话。
  哎,果然心存死志。师父悠悠说了一句,然后就站起了身,边收拾碗筷边道:这羹为师带走了,凉了也不好吃。
  我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捶着床气恼道:顾牵机你是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
  闻言,师父的笑容舒展如春风。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走到床侧俯□来,轻轻在我的额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然后拎起食盒就飘然出了门。
  ……这叫喜欢我?
  这叫喜欢我去死!
  我呜咽了一声仰天躺倒。
  诚然,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比我还了解自己。
  那天之后师父再也没有来过,我也只能可怜巴巴的靠偷菜叶吃来维持我仅存的傲气,数日后的一个傍晚,左护法白石突然来了。
  白石还没进门,我就已经闻到了阵阵美食的香味。
  白石依旧是那副冰山面瘫的老样子,他比师父还不会哄人。
  阿音,吃饭。他说。
  我:……
  吃些。他说。
  我:……
  尝尝。他说。
  我:……
  白石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边掏碟碗边说:瘦肉粥,豆豉鱼,杏仁佛手,椰香马蹄糕,桂花酿。
  ……竟然全是我爱吃的!而且还有桂花酿!
  白石没忘记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教主亲手做的。
  不吃!我哼了一声,很有气节的转过身面对着墙壁。
  白石略一沉默,道:教主说,你既然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
  我没说话。
  过了良久,我转身,轻松道:说的也是。
  然后我就十分坦然的坐到桌子前,吃光了所有美食。
  我真他妈的是个软骨头!我说着吃着,然后悠然吐掉了一根鱼刺。
  白石走后没多久,我就觉得不太舒服。
  大概是很多天不曾好好进食,突然一下吃进不少东西,胃里受不住,我躺在床上闹腾了半天,虽然很舍不得那些珍馐美味,但还是跑到院子里决定把它们都吐掉。
  我躬着身子吐个不停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有只手在轻捋着我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
  我吓的生生给自己的口水呛到。
  慢些,什么东西吃了那么多,也不怕给撑着。
  ——背后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然后浑身发毛的跳了开去。
  何原!
  我转身脱口大呼。
  何原还是数月前的那副模样,玄袍广带,削尖的下颚留着淡淡的一抹胡胡茬,好像怎么都长不长,嘴角总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男人不起色心的时候,看上去还是颇有几分成熟男子的深沉味道。
  喝杯水漱漱口。何原说着,一手揽袖,拎起了石桌上的茶壶,满上一杯水递了来,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接过茶胡乱漱了漱口,将水吐掉后,道:你还真够恶心,躲在背后看人呕吐。
  何原笑道:连死人肚破肠流我都见过,这些算什么?
  我将茶杯放回桌上,眼神悄悄溜向院门外,口中道:你不是叛变了吗?
  何原悠悠然落座,慢慢道:你不用看了,这儿附近没别人,也暂时不会有别的人来的。
  我变了脸色。
  心中飞速计较了一下,我厚颜骗他:何原,我时音如今也算是师父的女人了,虽然你已经叛教,但我劝你还是收收你的心思,不然……
  不然怎样?何原促狭着打断了我。
  我噎了一下。
  何原续道:阿音啊,你知道我叛教前,顾牵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摇头。
  何原道:那日顾牵机离开议事堂前,突然走到我身边,塞给我一样东西,然后说……
  我不喜欢卖关子,不悦道:说什么?
  何原哂笑:他说,时音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女人。
  我的耳廓蓦地热了起来。
  我掩口清了清嗓子,道:师父给你的什么东西?
  何原笑的若有深意,道:是一个背上贴了我的名签,□插满钢针的小人。
  我抬头看天,目光游走道: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叛变了吧。
  何原问:你舍不得?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呸!
  何原若有似无的笑了下,说:阿音,你说我何原为天珩教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被穿小鞋,这样的教主我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我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原哈哈大笑,说:我倒还真没料到,顾牵机会在意你。
  我没有回应何原。
  何原倒是突然倾身前来,将脸贴近我,笑的诡异:不过阿音啊,你那小人扎的也太过冤枉我了,不如,我坐实了这罪名,如何?
  我身子后缩,冷冷道:我可以送客吗?
  何原淡笑着直起身,手指轻叩石桌,话说的平平静静:放心吧阿音,就算我想要你,也会找个好点的地方。
  我脸色更加难看:你可以走了,我不陪了。
  我霍然起身,却被何原拉住了胳膊。
  何原笑:阿音,我是来带你走的。
  我抽出手,反讥道:去找个好地方?
  何原邪笑:没错。
  我抿出俩酒窝,笑的委婉:嘿嘿,那你还是滚犊子吧。
  何原看上去很失望,他长叹一声,道:看你被软禁的辛苦,我好意救你出苦海,你却叫我滚。
  我蹙眉摆手:谢谢你啊,赶紧滚吧。
  何原背起手就朝门口走去。
  阿音,你别后悔。何原边走边说。
  我后悔你不够圆润,滚的太慢!我骂道。
  好吧,回去我会告诉曾奚,你过的挺好,叫他不必担心。何原说。
  我:……浑球你站住!
  何原:站不住,滚远啦。
  我插腰大喊:妈的,我叫你来回滚!
  何原回来后,我巴巴的跑回屋取出了白石送来的桂花酿,十分讨好的给何原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
  何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阿音,我发现你变脸的速度简直登峰造极啊。
  我毫不生气,腆笑着举起酒杯道: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何原伸手拈起酒杯,轻描淡写道:那看来我舔一下就可以了。
  我赔笑:……别那么较真儿嘛。
  何原看我吃瘪的模样,笑了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我心说早知道这货这么不客气,我就在酒中下毒了。
  何原眼皮都没抬:阿音,别想着下毒,没用的。
  我:……我们还是谈谈别的吧,比如曾奚?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曾奚投靠了赏猎?你知道他在哪?他在找我吗?还有……
  何原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似笑非笑。
  我收了口。
  何原给自己斟了杯酒,徐徐道:曾都尉没有投靠赏猎。
  都尉?
  没错,太微王朝鹰翼军大都尉。
  我心头一坠,难道曾奚他为当朝皇帝效命了?还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
  前日里,曾都尉求我们赏猎寻找一位叫时音的姑娘,出价可不低呢。何原打住了话头,抬眼看我。
  你告诉他我在哪吗?我问。
  没有。他说。
  我蹙眉不语。
  想见他吗?何原问。
  想。我答的非常干脆。
  那就跟我走。何原说。
  不要。我拒绝的更干脆。
  何原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你真的爱上顾牵机了?
  放屁。
  那为什么?
  我瓮声道:跟你走?景修会把我嚼的渣都不吐的,我宁愿留这也不自寻死路。
  何原笑了:景老大和你结梁子的事我有所耳闻,不过你放心,在货没有交到雇主手上之前,我们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这话怎么横竖听着都不对劲儿呢?我正琢磨着话外音,就听何原又问了一遍——
  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垂首思忖,心下掂量了半晌,横竖觉得景修这人太可怕,何原此人不靠谱,尽管我想见曾奚的紧,但更怕赏猎送给曾奚的是一具尸体。
  不要!我再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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