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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岁记-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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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会意,犹豫了下,才心领神会道,“那端侍君提起的将柳昭林摔碎佛像的事情透给皇后的,莫非是……”

“你说呢?”莫璃狡黠笑笑。

他看冬儿费解,便道,“韩嫣那次来找我,原意本就是要跟我把事情说清楚。要我不要插手。”

冬儿有些吃惊,想了想,又问,“那您就答应了他,在暗里帮他?”

“傻瓜。”莫璃又笑,“我是什么人。我不收拾他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他。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这段日子,识趣的便都不能再有什么动静。一切看皇上的意思。”

“其实……”他起身,望向窗外,道,“姓韩的这手算盘,打得并不对。他只是想着既然自己没有机会再生育子嗣了,便也不能叫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爬到自己头上去。他想要挑拨着皇上疏远皇后,却阴错阳差,叫柳臻生了女儿出来。”他顿了一顿,又道,“且不说皇上肯信他多少,但就现下想就着皇后失势,能把老大扳下马来,叫咱们能坐收渔翁得利,倒是不错。”

“那……端侍君……”

“他是最了解事情始末的。皇上现下别扭着,心里也不好过。不过遮着掩着,叫外人看不出来罢了。”莫璃心里突然有些软软的,有些无可奈何地柔和了道,“说实话,若真叫她二人反目,两败俱伤,我还不舍得瞧着她伤心难过。”

他看着冬儿瞧向自己的目光愈发不解,便忙着遮掩了接回原先的话题,笑了道,“论说这储君的爹,原本是无论如何也排不上容千青。然而也是奇怪,偏偏皇上就是喜欢老三。”

“这喜好也当真是没得准的。”冬儿明白他的心意,陪笑道,“我原是以为咱们殿下是最出色的,聪明又懂事,连皇后都喜欢着呢。”

莫璃随他这话却想起了什么,只嘱咐道,“冬儿,这些话你也别跟渊秀去说。”

瞧着他应下,他不免叹了口气,心道:孩子,爹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爹一定要让你将来不用看着人家脸色行事,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午间。文源阁。

“这是今年的恩科试题,你放过去。”颜莘指点着叫容千青递送文书。说话间想起了什么,看他一眼,却笑道,“拆不拆看都由着你。但若是今年考题再漏,瞧朕怎么收拾你。”

容千青笑笑,一面接过,道,“臣侍再不敢了就是。”

颜莘向后靠到椅背上,笑道,“你这么聪明。朕都担心,若是有朝一日,叫你学会了干政可怎么办。”

容千青瞧着四下无人,只面不改色,笑了应道,“臣侍怎么可能会干政。臣侍……也不过就会在您身下伺候着的罢了。”

颜莘也笑,却想起了什么事情,便从手头一堆杂乱的文卷中,寻出一件来,道,“这几日外面又递上了不少催着叫朕立太子的折子。”她不看他,语气一如平日的淡淡,只道,“你说说看。朕该立谁才好。”

容千青一惊。转眼便意识到,眼前她这个问题,怕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考验。事情不仅涉关储君身份,更重要的是,她要探看自己对待皇后一事的看法。

皇长女过继给皇后已经这么久了,她居然突然又提出这样的问题。他清楚自己立场,身为人臣,在事情尚未明朗的时候,既不能毫无主张,更是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违逆她心意。

他略微沉吟了,笑了答道:“也不需羁于身份,只要是……您和皇后最喜欢的人,就行了。”

颜莘闻言,忍不住竟笑出声来,只道了句“你呀。”

容千青见自己说的话中了她意,便索性趁热打铁道,“臣侍其实也一直想和陛下提这个,您可记得那首《黄瓜台辞》?”

见她皱眉思索着,他便提示了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二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四摘抱蔓归。”

原本是随意的问话,却到底变成了正事。颜莘笑了,道,“千青,你胆子不小。你这是在替皇后跟朕求情哪。”

容千青躬身一礼,起身道,“臣侍……也盼着您跟皇后,早日琴瑟和谐。”

颜莘点头,含笑道,“好孩子。就瞧着你这份心,朕都不知道该怎么疼你好了。”

晚间。凤栖宫。

清泠的月光,将一院子的雪地渲成银色。偶有人从中走过,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惹了寂静中几丝清脆。殿内的数十盏灯火,将人影儿尽数销去,一片的通明澈亮。内外隔开了霜华冷重,寒意中,淡淡凄清。

吟竹靠坐在泥金红绣毡枕上,阖了双目,静下心来,拈了一串儿菩提念珠,逐个儿在手里轮过。

“郡主!”丹珍几乎是撞开的殿门,扑了进来。掩不住满脸激动地道,“皇上……皇上……就在外面……”

正在默诵着《般若菠萝蜜多心经》的吟竹一愣,捻动着佛珠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颜莘叫凤栖宫的人迎了进门。丹珍忙着服侍着她坐下,一面叫人上茶取水。

她不喝茶,也不要热水,只不错眼神儿地盯着自自己进门以来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吟竹。

吟竹也是万万想不到她今晚会过来,一时竟怔住了,连丹珍的推搡都几乎感觉不到。

他直觉知道她既肯过来,事情也该都结束了。激动欣喜之际,心里竟有几分莫名的苦涩。

好半晌,他才恢复了些清明,却并不出声问安,只一沉膝,“扑通”一声,跪到地中央。

屋子里一时寂静。留在屋里的丹珍、随颜莘来的若韵,也均是各自暗暗叹气。感慨之余,知趣地带了人,尽数退去。

一时屋里仅剩二人。

眼见他突然想了个透彻,颜莘倒是毫不意外,只和他一坐一跪,静静沉默。

丹珍退出之前,顺手灭了些灯火。此时屋子里已不复先前的明亮,而是有些迷蒙的昏黄。灯下看人,烛光幽幽间,掩映着细腻朦胧。

又是沉默很久,依旧是颜莘开口,缓缓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

“我……”她顿了顿,却叹气道,“我也想着再也不进你这凤栖宫的门了。可总……管不住自己。”

“你心里有话,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几次的当面冲突,教她多少有些悔意,话语间竟少见的自责,道,“我……也该问问的。我为什么不仔细问问。”

吟竹不答话,只抬了头看她,眼里泪影流转。心里一时抽得紧紧的,是喜是怨,竟有些说不清。

颜莘见他虽是不语,却不掩情绪波动。她想了想,便委屈道,“这次可是你过分了。持平而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那种话,教我体面何存?”

吟竹听她语气一直都是嗔怪,却没有半分实心的埋怨,便咬咬嘴唇,膝行几步,靠近她身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是……我错了。”

颜莘心疼他膝盖痛楚,忙拉他起身,扶他坐到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她又替他掸了掸衣襟,自己却不坐,只弯腰看他,笑了道,“从没瞧见你哭的。眼下叫人看见,定会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表哥,”她屈膝伏身,只扶了他膝,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一字一句涩道,“你还有什么怕的。万事都有我做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夫君。”

这话一出,吟竹便再也压不住心里酸楚,细碎的泪珠儿眼瞅着便一道一道柔柔滑落。待她起身,他便索性双手挽上她腰,伏在她身上,几乎要痛哭失声。

颜莘不动。待他缓和了一些,才开口,无奈道,“你呀,逢事总要做绝。苛刻待我也就算了,连对自己,都不肯留半点儿余地。”

“嫌我多事么。”吟竹抹干眼泪,便早已又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的犀利,道,“难道不知道古有明训,谀我者仇,讽我者亲?”

“强辩。”颜莘侧目,却不掩笑意。柔声道,“好,好,怕了你了。日后无论你如何生事,我也再不敢和你吵了。”

“不过,”她语意一转,笑意盈盈道,“既是知道错了,按规矩就该受罚。你做皇后的,自己说罢,跟我顶撞,该如何罚。”

“还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吟竹已知她意,声音轻巧。

颜莘笑笑,伸出手去,一指轻抚他眼际。替他略拭了泪痕,又辗转入他唇间。待他刚要张嘴含进,却又向后略缩,示意不要。

吟竹领会,也笑,却起身,将她挽在怀里,由着她手指流连在自己唇齿之间。末了见她停了,才咬了她手指,在嘴里细细品味。

“多久没给我了。都想死了。”颜莘一面说着,一面探手去解他左侧衣襟上的几枚明黄色的盘龙套扣。奈何那扣环儿的确有些紧,她又是只用一手,试了两次,却一个也没拆开。便只扁了扁嘴,略向后回退身子,撤下手去。

吟竹知她故意撒娇。她眼里的欲望,他看得清楚。便连忙随身过去,一面在她额上脸上轻轻落吻,一面却从她肩上撤下双手,快速地将自己左襟上的盘扣尽数解开,之后错开左右襟,袒出身前肌肤来。

颜莘满意笑笑,再度抬手,却是从他唇边、颈上、前胸一路抚了下去。中间仅在他喉下略微停留,刻意体会骨肉间的钝感。随即向下,探了一指,入他腰间。

吟竹早已吻在她唇上,欲望强烈得不舍得离开。错乱中却不忘宽开自己腰带,引着她手一路向下,激起急切的颤抖与喘息。

颜莘手上并不停止动作,在他大腿内侧四处流连,用指尖儿轻轻拢、抹、挑、拈。嘴上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的霸道中强行躲出来,只笑弯了一泓秋水,道,“说实话。想没想我。”

“想死了。”吟竹恨声道。再也抑不住火,一把将她抱起,几乎是直直摔上榻去。他自己也扑过去,不知是爱意浓、还是恨意盛,只用唇抵死去吻。唇齿间纠缠了良久,直到快喘不上气,才肯略分离。

饶是锦衾绣被柔软温暖,颜莘叫他刚才那一摔,也撞得多少有点儿难受。此时便觉得他有些粗鲁,只皱眉道,“反了你了。”

吟竹心知她并非生气,便索性一手擒了她腕,道,“就是反了。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永远不再踏进我门一步么。谁叫你先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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