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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侯爵迷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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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初蕊急著,渴盼佳音。

“初蕊,告诉娘,你到功霖的印象怎么样?”拉住女儿的手,她试探地问:“不用害羞,咱们母女关起门来说体己话,尽管告诉娘你的真心意,娘才好为你作主。”

“娘,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蓝月凤叹了口气。是啊,她是多此一问。

何初蕊发觉母亲的脸色不对,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已敏感地联想到与她有关。她是心急口快的人,根本藏不住话,脱口就问:“难道表哥不中意我?”

“初蕊,你别激动,听我说。”

蓝月凤双眉紧锁,她了解初蕊的烈性子完全不似她纤柔婉约的外表,一旦她起了疑心,即使不顾身分的跑去质问曹修,她也要弄个明白,只好告之真相:“功霖昨夜去向你爹提亲了,但对象不是你,是弄雪。”

短短两三句,何初蕊的脸色变了,不胜骇异的对她怒规著,失声道:“不可能!那个灶下婢之女……万万不可能!表哥他是喜欢我的,不会看上出身低贱的弄雪……”可是娘亲怜惜的神色使她说不下去。那么,是真的了?不,不,不!幸福破灭的悲情一下子弄得她六神无主,痴呆片刻,突然又涌起一阵希望,急急道:“爹怎么说呢?他一定强悍地拒绝了表哥的胡涂主意,对不对?我才是你们两人的女儿,爹会偏向我的,是不是?”

“你爹他……口头答应了。”

女儿一瞬间绝望的眼神,惨白的脸庞已满布泪痕,蓝月凤痛心至极,搂她在怀,保护她因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身子,向她保证:“别哭!有娘在。事情还没走到绝望的地步,我们不可认输。初蕊,傻孩子,你别管功霖他是一时胡涂也好,鬼迷心窍也罢,那统统不算数的。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安排,只要姨妈和姨爹不点头,功霖就没法子,他要做孝子,就必须顺从父母。而你知我知众人皆知,姨妈最中意的儿媳妇是你。”

“我恨!我恨──”初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几下,忽然嘶声大叫:“表哥明明是喜欢我的,弄雪凭什么把他的心抢过去。我恨她!我恨那个灶下婢生的贱货!她跟她的娘一样专门勾引别人的夫婿,看著她们母女所带给我们母女的羞辱和悲痛,我怎能不恨?娘,你又如何不恨?恨自己当年不该慈悲心肠的收养那个贱种,这才养虎为患。你应该把她丢给那个灶下婢去养,让她也在厨房里苟延残喘,面色土灰,瞧瞧曹功霖会不会看上一名灶下婢。”

她身为名门千金的骄傲和尊严遭到无情的践踏,恨意热烘烘地在她的心窝沸滚再沸滚,发出一连串哀泣、诅咒的悲嚎之声。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跳荷塘自尽吧,洗去今朝满面之羞。”她话声凄厉。

“娘,你怎会天真的寄望由姨妈来阻止表哥娶弄雪,难道姨妈会宁可失去唯一的儿子来保全你们的约定吗?即使姨妈做到了,我还有脸嫁过去吗?他不要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宁娶灶下婢之女,这话一传回姨妈、姨爹其中,他们会如何看轻我?我丝毫尊严也没有了!我还活著干什么?等人看笑话吗?不如让我去死──”

“初蕊!你不要娘了吗?”蓝月凤死也不肯松手,失声痛哭起来。“娘就只生你一个命根子,你真狠心舍下娘去死?”

“娘──”初蕊回首抱住母亲,两人抱头哭成一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母女两人大放悲声,惨烈到似乎已面临生离死别。

“初蕊,好孩子,别哭,别哭!有娘在。”

她掏出手绢拭泪,又细心的为初蕊擦脸,她的宝贝从小被当成月神供著,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今日却哭得两眼肿成核桃状,黛眉损翠,粉脸失艳,这究竟是谁的错?蓝月凤难过得像是心窝有一堆蚯蚓往里钻,不禁回想起十八年前那段难堪的岁月,正室与婢女同时怀孕,他人心中是同情抑是嘲弄,她全知晓,可是除了忍耐又能如何?她被柏姬害惨,尊严扫地,断了子嗣,后来又不得不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此仇此恨岂是轻易能消?这是一生一世的痛啊!如今,竟轮到她的女儿要受柏姬之女的迫害?

“只要我活著的一天,那个灶下婢的女儿休想她的地位高过初蕊。”蓝月凤憎恶地想:“灶下婢之女也是灶下婢,我天恩浩荡让你享了十七年的小姐命,你不感恩图报,竟要反咬主人一口。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你休想飞上高枝作凤凰,因为何家再也容不下你!”她心中早认定是弄雪找机会私晤曹修,不知用什么方法勾引了他。

初蕊的顾虑也对,一旦曹修回京禀明父母欲聘弄雪,即使最后没得逞,也已深深伤害了初蕊与她,试想,未来的公婆还会看重初蕊吗?她在大姊面前就更加没面子了。更何况,曹修若是坚决非弄雪不娶,只怕大姊也非妥协不可。

事到如今,唯一能扭转乾坤的办法就是让曹修对弄雪死心,彻彻底底的死了这条心。

“我不会再菩萨心肠的姑息你,弄雪,更不会再重蹈我当年的覆辙。”蓝月凤的心中升起可怕而悲壮的决定。“一念之差,造成今日的错误。当年柏姬伤害我,我惩罚了她,却放过你,结果最后受害的竟是我的女儿。不,这有违天意,对初蕊太不公平了!”

“娘!娘?”

蓝月凤怀著一脸严苛而坚定的表情看著初蕊。

“如果有人应该死的话,也不是你,而是被诅咒生下来的何弄雪──”

第二章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午后一场雷阵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出跃动的调子。

闲卧舱中,朱旅星不禁长吟韦庄的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啊,似月,似月……”脸上满是忆起甜蜜往事的沉醉,带点儿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正在想女人,而且是非常妖娆迷人、足以勾起男人色心的女人。

“似月啊似月,没有我,你过得可好?”不想还好,愈想愈感觉寂寞难忍,巴不得立刻有个美女在怀,嗅著她身上的香气,偷吃她嘴上的胭脂,两手自然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哇啊──我受不了啦!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是我过的吗?堂堂康成王的世子,身边竟没个女人伺候!即使对坐谈心也好,有美女随侍在侧,我才感觉活著有乐趣。十郎,你想想办法嘛,真的不可以带女人上船吗?十郎!十郎?”奇怪,怎么他大嗓门埋怨了老半天,对方皆没反应?

坐起身一看,杜放鹤早睡熟了。

“这个十郎,怎么性子全变了?”

朱旅星盯著他的盘龙睡姿,细心端详,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论辈分,杜放鹤是他的母舅,然则,两人相差不过四岁,自幼同在康成王府读书、习艺,好到同睡一张床,互叫小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为什么,杜放鹤在十九岁那年被康成王连夜送出京城,从此不知所踪,连他也问不出蛛丝马迹,直至五年后的今日重逢,杜放鹤却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故人。

杜放鹤的改变是惊人的。他的脸上已完全磨去当初年少轻狂、傲慢霸道、暴躁易怒的狂野之气,他变得出五年前平和多了,稳重多了,显出几分深不可测的神态。

这五年他住在什么地方?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发生了什么事使他改变成今日这副模样?朱旅星的心中存在许多疑问。

唯一没变的是他俊朗的外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长身玉立,不愧是京师有名的美男子;尤其他天生长手长脚,有异于端秀外貌的神力,也就是这股神力使他在愤怒之下举起石狮子把人给砸死了,闯下大祸。

杜放鹤天生火爆脾气,从小到大已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惹怒他而身受轻重伤,算一算,大概只有被皇上留住宫内的那些日子才没有打伤人的纪录。只因皇帝宠爱他,所以他从来不懂得要收敛,也没有人敢告状告到皇帝面前,长姊若母的康成王妃早已派人打点官府为他摆平了,直到他打死了人,而此人偏偏是宝贤王的小舅子,也就是宝贤王所宠爱的侧妃上官钰儿娘家的独根苗上官晋,这才闹得满城风雨,天颜震怒。

朱旅星不清楚他爹与皇上是如何商议的,只知杜放鹤没有为上官晋偿命是事实。他曾在酒肆之中,隔帘听到上官家的执事放话,宝贤王府和上官家绝不会放过世袭威远侯,不能官了就私了,除非他一辈子躲在皇宫不出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朱旅星不怪爹娘要他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叮咛杜放鹤要严加提防。哪知杜放鹤根本不当一回事,游历到江南来了。

听说江南乃有名的烟花之地,怎么他一个也没见著?

若是他胆子够大的话,老早一脚踢醒杜放鹤,要死也得尝够了风流鬼的滋味再死。京城名妓柳似月便是苏州人,她的皮肤水嫩水嫩的,声若黄莺出谷,一身的媚功无人能比,每个男人见了都骨头酥软,心甘情愿掏空口袋里的银子。他也是柳似月的裙下忠臣,爹娘支使他远离京师,难保不是怕他迷恋烟花女子,传扬出去有辱皇家威名。朱旅星愈想愈觉得不对,八成上了爹娘的当,瞧杜放鹤睡得像死睹,怎么看都不像有生命危险的人;而且江南这么大,宝贤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魔掌伸到太湖之上,他担什么心?还是留些精力用以寻访美女才是。

既到江南,岂可入宝山却空手而返?

朱旅星合上眼,在心里放肆地想像柔情似水的苏杭美女团团围绕在他身旁的情景,可有多惬意啊,末了再携几名称心的同返京中……他爹也有不少侍妾,至于乐工、舞妓更别提有多少,他虽未娶妻,却早经人事,知晓女人是多多益善的。

不像杜放鹤,家中连个侍寝的姬妾也没有,宛如穷老百姓,真是太不体面了!

不过,他相信杜放鹤这次回来,即使圣上没赐婚,他娘搞不好老早替他挑要对象;除了元配,再陪嫁六名姬妾也属寻常,只要他的火爆脾气别再发作。

好比他十八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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