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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伏龙(台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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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一回经历如此阵仗,各位不知是否觉得有些滑稽?”

费杰无精打彩的道:“岂止滑稽?简直无聊,大伙全是一把年纪的人,少时不会玩过躲躲藏藏的游戏,赶到这个岁数却返老还童起来,净绕着一片沼泽兜圈子,咳,这又是从何说起?”

齐岗摸了摸他的鹰勾鼻,沉沉的道:“如果再没有动静,我们干脆转回去算了,横竖今天找不到,明朝仍得来,不弄出个结果,胡老爷子是不会甘休的!”

摆摆那只独臂独手,杨宗道:“使不得,小齐,角声不鸣,不宜擅自收兵;我们这一遭既然陪着胡老哥淌了这湾混水,便只有淌到底,些许委屈,受了也罢,设若出力之后还落人闲话,那就大大不上算了……”齐岗悻悻的道:“要么索兴真刀实枪拼个了断,否则就搞明白对方窝藏的所在再来,这般要死不活的拖下去,把锐气都拖跨了……”杨宗劝慰着道:“好歹再等一时,我们干脆也别往前搜了,只等角声响起,便鸣金收兵,明天再做打算吧。”

费杰接口道:“可不是?再往前搜,是越走越深,一个弄不巧,连回路都找不着,笑话就闹大啦。”

沉默片刻之后,杨宗若有所思的道:“不知道其他各队碰上情况没有?别都像我们一样途劳无功,假若此次行动全然白搭,传出去怕不好听。”

齐岗深皱着双眉道:“老实说,杨老大,我已经怀疑姓戴的那一伙人是不是真个躲藏在这‘十里混沼’里?保不准他们早已远飙他方,就算他们躲在‘十里混沼’吧,只要缩着头不出来,如此一片邪烟恶水,又往那里找去?”

杨宗抹了把脸,道:“胡老哥是这么说,我们只好照这么听,消息正确与否,不干我们的事,出力效命之余,再要费心伤神,可就没这么大的精力了。”

费杰道:“不过,传闻那姓戴的禀性强悍,为人刚烈,不是个临危退缩的角色,尤其这挡子公案,他自认行正立稳,情理不亏,就更不会低头了,我看他必有打算!”

齐岗兴味缺缺的道:“无论那戴玄云一干人有什么打算,至今不见鬼影却是不争的事实,强悍刚烈并非挂在嘴皮子上,要拿出来给人看过才能作数,凡是人,再怎么倔,怎么硬气,一朝性命悠关,怕就不见得能挺直脊梁了……”强颜一笑,费杰道:“姓戴的他们最好是逃之夭夭,也省了我们多少麻烦;家里软床大被,不好倒头困觉?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穷耗?”

齐岗没有回话,又开始背着双手来回蹀踱起来,看他那模样,还真是烦。就在这时,远处有角鸣之声隐隐传来,角声透过深深的雾氲,带几分不真确的蒙胧,但那是号角的声响却没有错。

费杰从树干上一跃而起,兴奋的叫:“我的天,总算角声起了,可以回去啦!”

杨宗倾耳聆听,频频点头:“不错,是号角声,我们打道回府吧。”

说着,他向四名手下示意行动,由那四个人在前开道,他与费杰,齐岗随后,一行人众,来得慢,去得却相当的快。

烟霭浮漾里,费杰脚踩软泥,心情倒挺开朗:“这一阵号角声,我说杨当家的,可真是救苦救难,再朝下耗,眼看着就天黑了。天一黑,走在这片恶沼之中,岂不是和夜探地狱一般?胡老爷子好歹还算体恤我们,没叫大伙摸黑找乐子……”杨宗也显得神清气爽的道:“早早赶回‘翠竹园’,先洗他个痛快热水澡,去去这一身怪抹,然后再弄他两壶老酒好好薰上一薰,解乏消倦,也算慰劳慰劳自己。”

胖敦敦的面孔上透着那一抹向往,费杰不由诋了舐嘴唇,笑着道:“少不了再漆上几道好菜下酒,这大半天,委实把人折腾得不轻。”

杨宗刚要回答什么,他走在前面的四名手下已忽地上步,其中一个高举左臂,连连摆动,并用一种极其警惕的声调高叫:“当家的,这里有点不对,好像布设着什么机关,你老是不是过来看看?”

杨宗此次带来的四名手下,亦是他的得力部属,在“大风旗”里,分执着四大护旗“把头”的军职,一般人合称他们四位为“大八刀”,一人双刀,八刀分四,端的不是易与之辈。

出声示警的人,是“大八刀”之首顾钦,他这时退向一边,目光炯利的注视着五步之外的位置——那里贸然一见,只是一堆挡在路前,腐烂的藤蔓杂草,没什么特异之处,但若仔细观察,则可发现有一条黑绳自其中引出,一直延伸到丈许外的那潭泥窝里,情形显示颇不寻常。

杨宗来近一看,不由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面现不屑之色:“雕虫小技,也来班门弄斧,简直不值一笑;顾钦,不必大惊小怪,只要人莫靠近,拿刀挑拨绳索,把那机关引发也就是了。”

顾钦答应一声,反手拔出一柄斜叉倒背肩后的鬼头刀,小心翼翼的去挑弄那根延伸于外的黑绳,刀刃触切的一刹,黑绳立断,但闻“蓬”声弹响,一块布满尖锐竹签的钉板自蔓草中霍然倒竖,声势好不惊人!

嘿嘿一笑,扬宗摇头道:“这种只能抓捕老鼠的玩意,也叫机关?我——”“我”字下面的言语尚未及接续,黑绳缩没的那个泥潭里已毫无任何征兆的倏忽扬起一片啸响——是利器破空之声,是非常密集的利器破空之声,瞬息间,满天寒星流芒闪飞四射;光景宛如炸碎了一个悬空的巨大冰球!

杨宗反应奇快,上身一弓,人已出去三丈,费杰与齐岗亦难以自抑的惊呼着向心暴退,但是,“大八刀”那四位却首当其冲,正在要命的位置上,他们想跑,距离与时间就未免过于局促了——几声颤人心魄的号叫起处,其中两位立即尸横就地,另两位虽没断气,也比他们的伙计强不到那里,不管死的活的,身上全或多或少钉插着一种钢矢,一种特制的,打磨得又小又尖的钢矢;这种长只寸许,粗细如同大号铁钉的钢矢,不仅矢体上刻有细窄的血糟,而且尾分双翼,由它现示的深蓝色泽看来,显然还是淬过毒的!

顾钦仍然活着,肩背上却插着六七牧钢矢,他挣扎着过去搀扶另一位腿肋间也钉进三牧钢矢的同伴,两个人都强忍痛苦不曾出声,只是动作都已显得十分滞重了。

杨宗惊魂甫定,满口咒骂着扑了回来,他一见到顾钦与另一个手下的脸色,便不禁心往下沉,连说话也变成结结巴巴的了:“你们,厄,你两个,觉得怎么样?”

顾钦歪曲着面孔,十分吃力的道:“伤口很痛,喘气困难……有点发冷的感觉……”那头的费杰亦匆匆赶到,他先招呼顾钦和他同伴坐下,观察过他们的气色,扒开二人的眼睛看了看,又检起一枚钢矢仔细审视,在这一连串的过程中,他是神情越黯,频频叹息,未了,他望向顾钦两个,模样就像在望着正待入殓的两具尸体:“这些钢矢上面淬有奇毒,似乎是属于溶血封喉那一类的毒性,除了对方配得有独门解药,我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把毒性祛除……”这番话,说了等于是白说,顾钦同他的伙伴神情木然,都没有什么反应,杨宗到底是他俩的主子,却有些憋不住了:“费兄,好歹总得想个法子出来救人才是,可不能干瞪眼看着他们送死呀,对医道,我是门外汉,你比我懂得多,请你务必费心救救他们……”费杰苦笑着直搓两手:“当家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你的弟兄也是我的弟兄,能有法子,我会不想?这种淬毒的玩意,一定要明白它渗孱的各种毒物是什么,从而寻求能以克制它的解药,如今我只约略辨明它的毒性,却不知是由那几种东西合成,就算知道了,此时此地,要找克制它的解药亦难以着手,当家的,我,我实在是心余力绌……”猛一咬牙,杨宗气急败坏的道:“马上后送,只有这一条法子,马上送他们回去医治!”

望一眼沉沉的雾气,四周彷佛张着巨吩般的阴暗沼泽,费杰再看看这两位体重都在百多斤以上的负伤者,忍不位叹气:“当家的,这个法子恐怕不切实际,你想想,天色晕暗,地形险恶,连我们几个腰腿灵便的人都行动不易,设若再背负着他们上路,就越发举止艰难了,再说,他们二位中毒已深,能够支持多久,实在不敢断言……”呆立着,杨宗固是心中气恼愤恙,但亦措手无策,费杰的话虽然过份现实冷酷,却是实话,要把人背回去施救,不但沿途困难重重,而且时间上只怕不及,问题是,他总不能抛下这两个尚未断气的伙计不管呀!

齐岗一直在那潭泥沼边上,凝视着方才发射暗器的装置——看起来很简单,三排缩制的连珠弩紧紧缚结在六条细窄的横木条上,横木条分成一定的间隔钉牢衡接,每一把连珠弩的机簧全用一根铁丝穿系于一条扭绞着的紧扯皮筋间,皮筋连着那根外露的黑绳,黑绳突断,皮筋松旋,铁丝便弹回经过倒装并固定的机篑发射位置,于是,横木震动,十八具连珠强弩齐时飞矢,便造成眼前的悲惨场面了。

此刻,顾钦抬起头来,脸孔已是一片青紫,他急促的喘息着,声吾却很平静:“当家的……你们走……吧,我们眼看……是不行了,我们不能……不能给大家……凭添累赘……于其……于其折腾一顿死……不如……不如死在这里还……安稳!”

杨宗觉得鼻头泛酸,欲哭无泪,他跺着唧,唉声叹气的道:“叫我怎么办好?却是叫我怎么办才好?”

费杰一付满怀同情,爱莫能助的无奈之状:“都是命,当家的,这都是命碍…”站在泥沼边的齐岗,缓缓转回身来,不徐不缓的道:“还有个法子,杨老大,我们吹哨子求援试试看。”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杨宗拍了拍自己脑门子:“可不是,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这一招?

吹哨子求助虽然不大光彩,为了救人也说不得了,吹,我这就吹——”伸手在怀里乱掏一阵,杨宗终于把那只铜哨找了出来,他匆忙凑往唇间,正待张口运气,沉暗的雾氲中猝见蓝芒闪动,兜胸射到!

杨宗一时间顾不得吹哨,身形侧起,急掠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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