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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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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的花窗也被推开了,姬姑娘出现在窗外,说:“原来那恶贼叫夜枭,本姑娘不相信他真的会飞。”

十余个人大惊失色,纷纷走避。窗外人影已经消失,嵇七爷也躲入内室藏身,厅中一空。

丘如柏四更天离开客栈,背上包裹步行夜渡城关走了。

东行的路真不好走,经过太行南脉深处,鸟道羊肠,强盗啸聚其间,既没有宿站,也很少村落,数百里内猛兽出没,走数十里不见人踪。西端,壶关驻扎有官兵;东南,玉峡关才有防盗的兵马;中间,人一进去,死活就得靠运气了。

太行山绵亘千余里,山脉以这一带最为荒僻,在这林密山高的鬼地方,任何时地皆可能发生意外。

天一亮,丘如柏风尘仆仆赶到壶口山下,进入壶口关购置山行必须用具和食物干粮,问清去向匆匆登程。

他要赶在夜枭的前面,必须先一步赶到山东。

东山的小道其实有好几条,以壶口关这一条比较好走些而已,因为这条路经常有兵马巡逻,所以成群结队自卫的旅客皆将这条路看成大道,的确也是到河南彰德府的大道,不至于迷失在丛山里。

东行的旅客已走了第三批,路上不时可以看到近乡的人往来。他在辰牌末赶上了第一批百余名结伙而行的旅客,再往前走,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啦!正好展开脚程急赶,不必顾忌惊世骇俗。

依他的估计,夜枭该已落在他后面了,那恶贼他虽然从未谋面,名号陌生,但听天涯怪乞的口气,恶贼不会白天赶路,很可能在壶口关附近藏匿等候天黑。他准备必要时昼夜兼程,夜枭绝对无法比他快一步赶到山东通风报信。

一阵好赶,二十里绕过一道岭脊,山势逐步上升,草木已不如先前繁茂,已可看到远处一些光秃秃的山头,他知道,再往前走,便进穷山恶水的鬼地方了。

前面出现三个旅客的背影,两个背了包裹,一个牵了一匹载有货物的健骡,三个人都带了刀剑防身。

他脚下一慢,泰然前行。

近了,牵骡的人偶然转首回顾,发现了他。

“嗨!伙计,你敢一个人赶路?”牵骡人含笑向他打招呼:“这一带早些天有毛贼劫路,一起走吧,多你一把剑,至少可以唬住一些小毛贼,怎样?”

“在下身上银钱有限,踩盘子的小贼还不屑在在下包裹上掇暗记。”他一面说一面大踏步超越:“真带有太多的钱财,多三五把剑也阻止不了想发横财的毛贼。再说,多一双腿,赶路就会慢一些。”

“呵呵!伙计,你这样赶路,支持不了多久的。”一名佩单刀的旅客说:“走山路得心平气和稳定地走,欲速则不达。”

“谢谢老兄的好意。”他已超到前面去了:“在下比诸位年轻,赶一赶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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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天网恢恢” 吉人天相、邪恶必亡 

远出两里外,已看不见后面的三旅客。降下一处山脚,前面小道一分为二,三岔口中间,竖了一块木制指路牌,左面用墨写着:至浞城。右方写着:至壶关。

他不假思索地走上了至壶关的路。所谓壶关,并不是指壶口关,而是指壶关县县城。壶关另有一座后魏壶关,弄错了就得走冤枉路。按他所知道的行程,不需经过壶关,指路牌所指的方向,半途必定另有岔道向东行。

欲速则不达,果然不假。他人地生疏,急于赶路,却忽略了这一带的古道,从不安置指路牌,而是石制的指路碑和将军箭,这有好处,不怕风吹日晒雨淋。

而且这块光滑的指路牌上的字,似乎墨迹未乾。

人活在世间,如果无时无刻都必须留意每一件事是否有凶险,那真是活受罪,活着真没多大意思。

绕过两座山,怪事,怎么路越来越狭窄,人迹蹄印都没有了。

他站住了,循小径向前眺望。唔!大概真的走错路了。

两里外好像是小径的尽头,树林前出现一座孤零零的草屋,屋前的一株大树下,拴了一头小驴。

“且前往问问路。”他心中暗忖。

柴门半掩,他推开门叫:“喂!有人吗?”

草堂中空荡荡,一桌四凳还有一些农具杂物,果真是四壁萧条,家无长物。

通向后进的甬道窄小,里面突然传出苍老的语音查问道:“是哪一位呀?请先坐坐,老朽马上就出来。”

丘如柏毫无戒心地入室,到达桌边,刚想将包裹解下歇歇脚,突觉脚下一沉,心向上顶。

骤不及防,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不等他有任何反应,身子已快速地下沉,直坠下四丈左右,他方能伸张手脚稳住落势,提气轻身以便着地。幸而陷坑深有五丈,他还来得及有所反应,卟一声响,来一记平稳的三点着地。

上面,陷坑已经闭上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定下神,冷静地思索,左手在摸触下,他知道这是一座深入地下,丈二见方的陷坑,底部是石脊,石面并不怎么粗糙。

他感到奇怪,桌和凳为何不随同下落?再一想,不由恍然,原来桌和凳都是钉在门扇形的沉板上的,沉落至下垂状态,随即被拉升至原位,把陷坑重新封闭了。那么,沉板盖该是木制的,难不倒他,只要能爬上去……

他解下爬山索,索系有一只小五爪钩,运劲向上一抛,先试试盖口沉板再说。

“铮!”钩发出一声清鸣,反弹下坠。

糟了!是铁板。用手量索,高足有四丈五尺。

死中求生,他必须找出一条生路来,不能坐以待毙,那位苍老嗓音的人,可能正在设法对付落阱的他啦!

解下包裹,他以背部贴在墙角中,手脚并用,用壁虎功一步步一寸寸向上爬升。

底部丈余是石脊,中间是泥土层,近坑口丈余,是用巨石粗砌的,升上并不难。可是,摸到紧贴的铁板,他心中一凉,是裹铁板盖,铁板的厚度,决不是普通刀剑对付得了的,千斤神力也没有借力的地方将板顶起撬松。

他试了几次,枉劳心力。除了等死,他毫无活路。

不久,上面有了声息。

“哈哈哈哈……”狂笑从小孔中传入:“朋友,老狼冲的爷们把你等着了。你居然没跌死,很了不起。”

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自己上了当,决不误落在此地好汉们的可怕陷阱中,而是对方有计划地等候他落阱的。

“朋友的陷阱造得高明极了。”他硬着头皮说:“任何机警聪明的人,也不会疑心堂屋中设有陷坑,而且建造得巧夺天工,外表不露丝毫痕迹,佩服佩服。”

“阁下夸奖。你姓丘,真是天罗丘如柏?”

“没错。哦!大概尊驾是嵇七爷的朋友。”

“对,算定你要走上这条路。”

“朋友,咱们认识吗?”

“不认识,只有嵇老兄那些江湖人知道你这号人物,在下从没听说过你阁下的名号。”

“尊驾打算怎办?”

“把你留给嵇老兄,已派人把信息传出了。”

“朋友,你们是昨天在山神庙帮助嵇七爷的人?”

“昨天有咱们三位老狼冲的弟兄参加了,知道你很厉害,所以要用计擒你。安心在下面歇息吧,等嵇老兄到达,就可以决定你的死活了。”

“朋友,可否平心静气谈谈?”

没有回音,听不到任何声息,任由他不住大声呼叫,也没有任何人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一天的干粮吃完了,口渴得十分难受,坑底下的臭味越来越浓。再拖下去,他还有一天干粮,但口渴早晚会要了他的命。

他试爬了两次,两次都无法撼动那沉重的裹铁板盖。

吃喝拉撒都在这暗无天日的丈二见方地洞底,这滋味真不好受,短期间也许感到新鲜好玩,时间一长,可就成了下地狱啦!

渴得好难受,肚子里冒烟,呼出来的气是热呼呼的,嘴唇已开始干裂。两天的干粮已经消耗光,除渴之外,饥饿很快就要袭击他了。

嵇七爷还没有来,上面也没传下任何声息。

十余年来,他闯过无数次生死之门,也经历过无数次狂风巨浪与无穷的风险。他成功,也受过挫折,但从没尝过在洞底受饥渴煎熬的滋味,这次终于尝到了。

生死关头,勇敢的人会冷静地应付逆境的挑战,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着他,使他不至于精神意志崩溃。

当他正强按心神,抗拒抽搐痛楚的胃部时,上面降下一阵奇异的香味,等他发觉不对,已吸入不少香气了,只感到头一晕,手脚一伸,片刻便失去知觉。

醒来时,他感到浑身的骨肉似乎已经崩散了,晚霞从前面的洞口映入,眼前席地坐着三个陌生人。他终于完全清醒了,原来身在一座内大外小深有两丈的石洞中,自己倚躺在石壁下,脚下被一条钉死的脚镣所管制,双手分开,分别被嵌在石壁上的铁环拉住,腕部的铁扣厚有三分,用铆钉钉死,连大象也休想挣得脱。

总算不错,口不渴了,大概对方不打算渴死他,把他弄上来之后,在他肚子里灌了不少水。

“这是什么地方?”他的嗓音显得有点沙哑,有气无力,但他确知自己已恢复了一些元气。

三个中年大汉正在喝酒吃肉,盛菜的陶罐放在地上,酒盛在葫芦内,削制的木箸插在当中,用手抓大块肉往嘴里送,吃相极为粗犷。

“这里是老狼冲,咱们都是山洞人。”那个发如飞蓬满脸虬须的人扭头向他说:“要不要吃一点?”

他这才看清三位仁兄的长像,也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最后,他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

“给在下一点肉汤。”他说:“诸位大概一辈子没进过城镇。”

“废话!”虬须大汉起身端来陶罐,送到他口边让他喝熬烂的鲜美鹿肉汁:“咱们经常在城镇进出,在潞州府城和泽州都混过。”

“但你们不敢白天露面。谢谢,够了,不能喝得太多,肚子里受不了。”他倚坐得舒适些:“留发不留头,诸位留的是汉家发式,早晚会丢掉脑袋。”

“没有什么好怕的,砍掉脑袋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虬发大汉回到魇处坐下:“要我把前半个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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