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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怪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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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记录器上只有格林的来电,他告诉凯思,冠斯特要给他第一笔工钱——二千元,星期三给。并说不必回话。
凯思感到奇怪,怎么一整天就一只电话?就在这时,电话来了,一个女主顾对他说,她打来十多次电话,他都不在。凯思挂上电话更觉得怪了。这自动记录器上怎么没记下她的话呢?
凯思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家了。
在吃饭时,珍妮弗对他说,她要请大卫星期五来吃晚饭。
“又请他?”凯思隔着饭桌望着妻子,“我们不是上周才请大卫吃过晚饭么?”
珍妮弗耐心地对丈夫说:“大卫要去过暑假了,他要把那古币送回来,让你还给冠斯特先生。”
“好的,”凯思说,“可为什么老是要我们请他呢?我是说,你做好饭,请他来吃,吃了那么多回,他难道就不能请我们去吃一回?”
“事实上他的确邀请过我们这周星期五去纽约一趟,”珍妮弗回答,“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曼哈顿,因为开车去要花许多时间,东西也贵。大卫倒很高兴请我们到一家地道的高级餐厅吃一顿,但是你不会喜欢的,你老因为菜单上的价格太昂贵而不痛快。所以我才邀请了他。”
凯思不能不承认珍妮弗说得对。他的确不喜欢出去吃饭。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要一直工作到下午五六点,因此宁肯在家里安安静静吃顿晚饭。
但是,他对妻子邀请大卫吃饭的事,心里毕竟不痛快。因此很想早点离开家。
他开了工具车在夕照溪666号的砾石车道上停下,发现绿化工在门前栽的那颗蓝针枞出了点问题。那对有六英尺左右高,针叶丛丛,长得绿茸茸的,但是靠房子的一面针叶却已开始转黄。
凯思转过头偶然瞟了外凸窗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又看见第二只小鸟死在铅格玻璃外绿意初萌的草地上了。
星期一是只麻雀,今天是只知更鸟。跟上次一样,这只鸟也是左侧卧地躺着,脑袋耷拉着,角度很不自然。凯思听说过鸟儿闯进彩色玻璃的事——但是外凸窗上的玻璃镶着铅条,并不是看不见的。他又从车上取出抹刀,把鸟儿扔进了沟里。
他走上前门廊阶梯,打开大门,往里面望了望,看到现在的起居室比起星期一下午来,要漂亮百分之三百!只剩下贴在壁炉背后那一长条还没换。他告诉耶松暂时不要拆开,等他们把寝室和楼上的梳洗间全部培修完工之后再说。
马克和耶松来了。三个人在楼上干了整整一上午,一堵墙已经安装完毕。
凯思看看表,对两个木匠说:“你们可以下班了,我要到查巴夸办事处去一下。”说着拍拍身上的泥灰,往楼下走去。
马克和耶松把饭盒放在厨房的电冰箱里。两人下了楼,耶松停下步来,望了望壁炉后那一长条墙板,然后去找他的钢钎。
马克把三明治拿到外面门廊上来。此时虽是四月天,却热得很不正常。西边的天际压着沉重的云块,好象酝酿着一场大雨。
“嗨,马克!”耶松在屋里叫,“把你的电筒给我用用。”
马克走进屋,发现耶松站在大厅里。他已把剩下的那条墙板撬松了,正望着壁炉背后走路出的砖头出神。
“又是怎么啦?”马克问。
“我不知道,”耶松说,“壁炉旁边有个什么东西。”
马克上楼取来了电筒。耶松打开电筒照到烟囱旁的空处。红色的砖墙旁边有一根黑色的金属柱子,直径约有六英寸。上面有些坑坑洼洼和锤子敲打的痕迹,好象是锻打过的。耶松拿电筒一照,发现上面还有些离奇的大写字母。铸铁上的字母通常是阳文,这个却是阴文。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耶松问,“是水电设备么?”
“不象,”马克说,“水管全都安在屋子后面。也许是通向屋顶的排气管吧。”
“想看看么?”耶松问。
“想,但是凯思把工具车开走了。伸缩梯在那车上。”
“用不着梯子,”耶松说,“那根粗绳还在你车里吗?”
耶松出门从工具箱里拖出了一根约有五十英尺长的粗绳,他拿一块石头系在绳上,扔过屋顶,让它落到房子的那一面。
最后他把绳子那头拴在门廊的一根柱头上,打了两道结,拴得牢牢的,又绕过屋子走了回来。那绳子的这一头悬在外凸窗旁边。
“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吗?”马克问。
耶松说声“行”,他用力拉了拉绳,确信绳子绷紧了。便抓住绳子一把一把开始往上爬。耶松的脚踏在护壁板上,他听见那老而旧的木板在他的压力下嚓嚓地破裂。他仿佛见到外凸窗的房内有个东西在闪动;定神一看,原来是他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他跨上了双斜面屋顶的屋檐,停了手,四面望了望。只见蔚蓝色的晴空春阳灿烂,但在他的身后,西方却翻腾着团团愤怒的黑云。他一脚踏着屋顶的陡峭的石板,一面小心翼翼地再往上找。他的眼睛正好和十五英尺以外的烟囱底部齐平了。
突然他感到空气变得阴寒逼人。是太阳被乌云遮住了?耶松瞥了砖砌的烟囱和它旁边的黑东西一眼,他手上的绳子突然松了……

凯思打开修缮店办事处的门,看到了从送信口投进来的信件。他想按格林的通知,冠斯特第一批付款二千元应该在今天送到。可是,查来查去钱没有来。凯思不由地有些生气了。但他在那一大堆邮件的最下面,发现有一个鼓鼓囊囊的马尼拉信封,上面的邮戳是西雅图。
凯思赶忙撕开信封,这是西雅图报纸的总编辑的回信。里面有二十多份复印出来的关于詹姆士·波佛特的文章,有大标题,有照片,还有建筑图!
最上面的文章日期是一九七三年十月廿二日。显赫的标题是:

布雷梅顿路寓所
两人遭凶杀
太太出面指控市参议员杀害两人

凯思从文章中看到,警察找到了嫌疑犯!报道附有刚被扣押的詹姆士·波佛特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这个人倒的确不象个杀人犯。
他真想一口气把文章看完,但是他得先办冠斯特的两千元没有付的事,他想当天下午给格林寄一张发票去。
他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信封的左上角印有奥尔逊修缮店的回函地址。他把信封塞进打字机,刚打好格林的地址,电话铃忽然响了。
他忙关掉自动记录器,拿起话筒:“嗨,我是奥尔逊修缮店。”
“凯思!”是马克的声音,“你得马上回来。耶松从房顶上摔下来了。”
“房顶上!”凯思惊叫道,“他上房顶去干吗?”
“去看那伸在烟囱旁边的铁管子。是在墙壁里发现的。”
凯思想起夕照溪666号还没有装上电话:“马克,你是从哪儿打电话的?”
“从你家里。奥尔逊太太刚叫来了救护车,我得去看耶松!”
“他伤得怎么样?”凯思问。
“不知道,”马克回答,“他昏过去了,我不敢动他。”
“行,”凯思说,“你去吧,我马上回来。”

凯思关上门,开车往纽卡塞赶去,这时他看到西方升起了一团铁砧形的乌云,眼看有一场雷雨来临,他想,天也真作怪,四月天竟会有雷雨!
车子开到夕照溪666号,见砾石车道上停了一辆救护车。凯思在拐弯处停了车,见马克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站在大门口。他们前面的门廊台阶上坐着耶松。
凯思见耶松好象没伤痛表现,身上也没有流血。耶松见凯思来了,便站了起来。但随即被救护人员按住了。
凯思关切地问耶松:“你怎么样?”
“我们打到了这根——大管子,”耶松回答,“在里面,靠着壁炉,我们想看看它是否一直通到屋顶。可我跨在房顶的陡斜面上,忽然觉得绳子松了,便倒栽了下来。我记得的就这一点。我醒过来时马克不在,我翻身起来就回到这里。刚吃完午饭,急救车就来了。”
“你可能受了震荡,”急救车的医生说,“你在医生给你照X光之前不能往胃里装东西。”
“可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了,”耶松抗议。
“听他的话,”凯思说,“费用由我的医疗保险里出,不要担心。半小时以后我来医院看你。”
耶松只得服从地去医院,他不要人扶,自己坐进了救护车的后座里。
救护车开走后,马克领凯思走到外凸窗下的草地上。细草地面上,那绳还弯弯曲曲地躺着。
凯思拿起绳子,在手里理着,但绳头上两个疙瘩仍然牢牢的,没有断。
马克又领凯思看了后门廊转角上的柱子。绳子承受的重力擦去了一些白油漆。凯思用拳头捶了捶柱子。那柱子是一根囫囵的木料,任他怎么捶打,却一动不动。
凯思完全糊涂了:“耶松说的那管子在什么地方?”
两人回到屋里,马克拿起耶松放下的电筒,往烟囱旁的空洞一照:“你来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凯思捡起耶松的钢钎敲了敲黑糊糊的铁柱子:“听起来是实心的。不是出气筒,这是些什么字?”
马克耸耸肩:“也许是铸造厂的名字吧!”凯思见铁柱上的字母全是大写,在柱子这边自下而上通上去,又从对面自上而下通下来。凯思想认认这些什么字,但是字母之间没有间隙,单词没有分开。看来那字母一定是趁柱子还白热的时候用难以想象的大力冲压出来的。这时马克移动电筒的光,凯思看到了更为奇怪的东西:柱头上的字母好象还贴了金箔!
凯思感到好奇,叫马克帮他抬一架梯子来。
马克和凯思从工具车里抬来了铝质伸缩梯,把它靠在外凸窗边的泥地上,又把梯子放长了两级,让它靠在离地面约二十五英尺的双斜面房顶的檐口上。
凯思一脚跳是扶梯,感到梯脚往地里一沉。他想要是这土地不这么松软,耶松准摔伤了,真是谢天谢地。于是他抓住梯子扶手往上爬去。
他刚爬了一半,忽然一阵冷风刮得扶梯直晃。凯思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留滞在哈德河对岸的雷雨阵突然飞快地朝这儿逼来。
“喂,”他向马克叫道,“我只看一眼,很快就下来。”
说着他迅速爬上房檐,走过盖在斜顶上的六角形石板,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东西。那东西离他只有十五英尺。
那柄硕大无朋的三叉戟三道刀刃从一枝金属柄上伸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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