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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京子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如果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我现在应该也不会上场战斗的吧。”明日香解释道，“但是在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指的是十年后的我的死亡。”
京子听到“死亡”这个词的时候，明显走了一下神。
“因为事关性命，再加上牵扯到亲人，所以我才会努力战斗的。”明日香在一片氤氲的烟雾中笑了起来。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不同的情形。如果十年后的她并没有死，如果十年后的她不再和纲吉君在一起，如果十年后的她投靠了密鲁菲奥雷，如果……
结果最后她发现，这样的状况，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生。她了解自己的性格，这样倔强的、不肯屈服的性格，让她吃过很多苦，也许在遥远的未来中也会继续烦恼着她。但是她从来不曾后悔过，便足够了。
她还记得在指环战的时候，自己和纲吉君冷战了相当的一段时间，他才肯屈服的。
现在之所以纲吉君不愿意告诉京子她们实情，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状况比那时候要严峻得多了。
“况且，”明日香顿了顿，“在阿纲亲自把事情告诉我之前，我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京子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却抱歉地低下头，对明日香说：“让你想起不高兴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你指的是‘死亡’？”
“嗯。”京子明显不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词。
“我不觉得那很可怕啊。”明日香耸耸肩。
沉默许久的久美子开口道：“活够了，活得足够开心了，死亡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家顿时都不再说话。
某天，训练告一段落正在休息的明日香在走廊里面撞上了迎面飞奔而来的纲吉君。
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而迟钝到一定地步的明日香被正中红心。
纲吉君急忙站起来，对明日香说：“没事吧？”
明日香鄙夷地、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有可能吗？”
“对不起嘛。”纲吉君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了。
“你要去哪里啊？这么急。”
“啊、啊，对了！京子！”纲吉君突然又变得非常慌张。
“她出什么事情了？”明日香问。
“好像是离家出走了。”纲吉君非常烦躁地扯自己的头发。
明日香站起来，拍干净不存在的灰尘，故作洒脱地说：“那快去吧。”
——其实这丫是怕他们之间发生一些有的没的觉得很担心所以很想跟上去。
纲吉君由于过分担心京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明日香的异常，如获大赦地跑掉了。
明日香望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面色复杂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有种非常复杂的说不清楚的感觉，于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纲吉君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
不久之后，久美子出现在明日香的身后。
她早早地发现了明日香的不对劲，她思考了片刻之后对明日香说：“今天的训练就先这样吧。”
良久之后，明日香才缓慢地侧过头问：“为什么？”
“姐姐我今天累得很，不想再和你打了。”久美子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懒洋洋地走掉了。
“那是什么理由啊？！”明日香不满地抱怨。
久美子顿下脚步，凶狠地转过身来，粗鲁地把明日香拦腰抱起，语气非常不好地说：“满脸都写着【我在发高烧】的人，就算我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诶？”明日香又恢复了愣神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她刚刚站在原地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又或许是因为她在发烧，明日香觉得内心里有某个地方隐隐地发麻，有种快要抽筋的感觉。
虽然明日香从年纪上看的的确确是个少女，但是少女心那种东西她完全不明白。妈妈大人显然也没有告诉过她，那种隐隐约约的难以理解的钝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在刹那间感觉，异常寂寞。
即使是这样的明日香看起来仍然非常镇定，在久美子离开房间的时候，明日香甚至还可以清醒地认真地对她说：“久美子你力气真大。”
久美子作为一个医生，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是还是喂明日香吃了一些退烧药。然后她让明日香好好睡一觉。她甚至贴心地帮明日香整理好了被褥。
在她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里，明日香发烧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几乎每次都是由久美子来照顾的。
鉴于她们做朋友做了这么多年，久美子自认为自己算是世界上最了解明日香之一了。
或许是因为她比谁都了解明日香内在的幼稚，又或许是因为明日香的岁数的确比她要小，她在面对这样脆弱的明日香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做姐姐的奇妙感觉。
于是久美子温和地笑着对明日香说：“明日香，病人啊，任性一些没关系的。”
久美子再看到泽田纲吉的时候，他和京子肩并肩走进了彭格列基地。
她想她大概能理解究竟是什么刺激到明日香了。
即使是在十年后，大名鼎鼎的彭格列十代目对于这位笹川京子小姐的好也是出了名的。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十年后的明日香总是在不停地向她抱怨。
——当然，这只是久美子自己的看法。明日香其实也只是提到过几次京子的名字而已。
久美子慵懒地靠墙站着。
纲吉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久美子，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担心，于是在经历了各种紧张之后的纲吉君又紧张了起来。他绞着衣角问久美子：“明日香呢？”
久美子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她……不太舒服。”
“怎么会？”纲吉君脸上露出了非常担心的表情。
善解人意的京子看着久美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那么阿纲，我先离开了。”
“那好吧，我一会儿会直接去找小春解释的。”纲吉君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笑容。
京子的表情很僵硬，但是仍然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说：“那么秋本桑，再见。”
久美子冲着她点了点头。
纲吉君问：“明日香怎么了？”
久美子深深地凝视他，不说话。
纲吉君被她的目光盯得烦躁起来。
“总之你在和小春解释完之后去看下明日香吧。”久美子转过身，准备离开。
“她怎么了？”
“有些发烧。”久美子说，“你最好让着她点，明日香生病的时候…脾气不太好。”
“发烧了？”纲吉君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虽然明日香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但是感冒发烧的状况几乎没有出现过。往常也是奈奈妈妈帮忙照料的，所以纲吉君对她鲜有的几次发烧完全没有印象。
“等等！”纲吉君想拉住久美子，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过了。
而后她用极轻的声音说：“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想管了。”
纲吉君被她那样的语气吓到了，松开了手，任她走掉了。
纲吉君走进明日香房间的时候，明日香还没有退烧。
她的身体温度高得就像一个热源，门打开的瞬间，纲吉君甚至感觉到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明日香嘟囔道：“久美子你不要吵我啦。”
纲吉君觉得有些好笑。他一直担心着的家伙其实一点事情也没有——就纲吉君看来还有精神说话就证明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安静地坐在明日香的床边，看着她难得平静的模样。
他觉得反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想说的话更容易说出来。
不甚清醒的明日香看见是纲吉君之后意义不明地、貌似抱怨地说：“你居然会在这里啊。”
纲吉君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当然，他也没有特别在意。他正在默默地下定决心。虽然此时此刻的时机真的不太对，但是他觉得若是现在不认认真真地告诉明日香，他一定会后悔。
因为他不知道，是否还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纲吉君一反常态地、认认真真地凝视着明日香说
——“明日香，接下来我想说的话，请你好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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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告白
或许是因为纲吉君认真的样子过于严肃，明日香瞳孔里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听着。”
纲吉君深吸一口气，说：“如果我们可以活着回到十年前的话——”
“嗯。”明日香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仍旧什么也不说。
“我们就……”纲吉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在一起吧。”
事实上他在说完以后就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太对。这种语气就好像：他们原本就应该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
在听到纲吉君的话之后，明日香的瞳孔忽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她发现事情的发展方向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她突然坐起来，仿佛难以置信地盯着纲吉君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刚刚还非常镇定的纲吉君开始害羞了，有些扭捏地换了一种说法重复道：“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十年前的话，请你和我……”
纲吉君话还没有说完，激动的明日香因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趴趴地倒下了。
“……诶？！”纲吉君抱着倒在他怀里的明日香，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直都站在门外的久美子在听到纲吉君的哀嚎之后终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就她看来，明日香这回真是干得太好了！
平稳了一下情绪之后，久美子礼貌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坐在明日香床边的纲吉君扶着昏睡着的明日香一脸无辜地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久美子，说：“她现在睡着了，那我该怎么办？”
久美子竖起两根手指说：“两个解决方法。第一，你一直抱着她；第二，你一直扶着她。”
“根本就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吧？！”纲吉君低声地叫了起来。
久美子开心地笑了起来，而后终于放过了逗弄纲吉君，接过了熟睡着的明日香，说：“你也去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嗯。”纲吉君站在一旁。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明日香醒了之后麻烦秋本桑通知我一声。”
“我知道了。”久美子说，“她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
明日香原本并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人。
——好吧，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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