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把包装纸清理乾净,一个丈青色的小纸盒让我心口猛的跳了一下。这颜色亲切得紧。我连忙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封信,还有,那天宴会上我遗失的一个耳环。
耳环背后的别针都变形了,看起来是被捏扁的。我展开信纸,上面用粗笔尖写著我熟悉的字迹:
「你的东西是我拿走的,现在还给你。谢谢。」
没有署名。脑中一瞬间浮现前天在官邸楼梯间里,那个热烈的拥吻与爱抚。我的心跳急促起来,信和耳环落到了地上。我弯下身去想要捡起来,不知道是身上的大小割伤在痛,还是心里难以承受的激情正在淌血,总之我尝试了很久,终於还是没有捡起来。
为什麼要说谢谢?………
眼泪不停的滑落。
※
我因为爆炸案受伤请了假,为了要代理我的工作,米尔哈森不得已抱病上班。没想到我也传染了感冒,发烧躺在床上。原本三天的病假变成一个星期。
「对不起,害你这样带著病跑来跑去。」我看著他一面咳嗽一面帮我倒开水,心中很过意不去。
「哎,说这种话做什麼。我跟你同样都感冒,但是你还受伤,所以相对来说,我比你健康,所以我要去上班呀。」话声未落,他弯下腰去,大咳了几声,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他抬起头来,苦笑著跟我说:
「看,这杯水已经被我污染了。你喝不喝?」
「我就是个活生生被你污染的人。没关系啦。」我接过水,立刻喝了几口。「对了,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麼事?」米尔哈森走到我的床边坐下。
「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没有情人又不表示没有谈过恋爱……我想知道这是怎麼一回事。」我拉起被子,盖住头,露出眼睛,看著他的脸由白转红。
「咦?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他唇边露出一个做作的笑容。
「有啊,就是你教我抽菸那一次,在学校旁边的酒吧里。我那天还喝得烂醉呢。」
「既然喝得烂醉,你一定是记错了。我可能也喝了不少酒,所以那样说的话哪能信啊。」
「别装死,亲爱的保罗。我说有就是有。」我拉住他的衣服,露出邪恶的表情。
米尔哈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对不起,好玛格丽特,我不想谈这件事情。」
「即使是对我也不愿意吗?」
「对不起,我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不想谈。」
我凝望著他的眼睛,那透明得像是能让人感受到清凉静谧的灰色眼珠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我松开拉他衣服的手。
「好吧。对不起,是我太多嘴,害你不高兴。」
有那麼一瞬间,我对他的拒绝感到有些不快。我一直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会把他的一切都告诉我。他和我的感情是那麼的自然又融洽,从艺术学院一年级开始,大家就说我们是形影不离的一对。毕业以后,我们一起创业,一起工作,一起面对挑战,联名发表论文………他从不刻意与我竞争,我也全不介意他是否比我出色。我简直没有办法想像如果我现在没有了他,我要怎麼工作,怎麼在这陌生的异地生活?
微微感到歉仄,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的眼睛。你也能体会我的痛苦吧。你是不是也受著什麼爱情的煎熬呢?纷纷思绪流转著,直到他站起身来才打断了。
「我去帮你把水壶倒满,我要先回去了。好困。」
他从厨房提著满满的一壶水进来,放在我的床头,轻声吩咐我好好休息,然后一面打著呵欠一面下楼去了。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窗边,看著他缩著脖子,穿著厚夹克,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踱回家。
所谓的伴侣,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我叹了一口气。那,我所想望的爱情又期待什麼样的幸福呢?我心中一片茫然,结婚吗?誓言吗?浪漫奔放的狂热吗?还是沈迷在那样脸红心跳的醺然呢?我放下窗帘,熄了灯,钻回被窝。不自觉的,手伸到枕头底下,握著那个耳环,直到沈入梦乡。
☆、十九
※
四月这样纷纷扰扰的过去了。一整个五月,我为了工作上的混乱忙碌著。
六月六号传来一个令全宇宙震惊的消息,杨威利死於地球教的暗杀。皇帝亲征伊谢尔伦的行伍,带著难掩的失望,回到了费沙。我没有机会见到莱纳,因为,他随即解除在缪拉一级上将舰队司令部的职务,转调至新领土治安军,随罗严塔尔的舰队前往海尼森述职了。
七月七日上午,为法伦海特元帅,史坦梅兹元帅以及席尔瓦贝尔西举行了隆重的国葬仪式,治丧委员会的召集人是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我身为工部省的中高层官员,出席了国葬。
踏入礼堂的那一刻,我看到奥贝斯坦先生站在最前面,庄重的举止里,带著一股刺人的冷漠。有耳语说他真是个适合办丧事的人才,一切都办得妥妥贴贴,合乎礼法,无懈可击。
十余位上将阶级以上的军官在场。他们就是决定这个国家和我们命运的人吗?我在人群中静静的观察他们。两位穿著特别华丽的元帅之外,其他的将领也都非常年轻。位列一级上将之首的是一位银砂色头发的年轻人,我知道他就是莱纳两年多来跟随的缪拉一级上将,看样子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现在他站在距离我大约五六公尺远的地方,神色中除了肃穆,还有一种难言的寂寥。
或许是因为失去一位可敬的对手吧,还有这些战友的牺牲。我暗自猜测。你在伤心什麼?你在叹息什麼?这样隆重的仪式又是为了谁呢?安慰死者的家人?他们本来可以不必就这麼死去的,你只是为这样一场荒谬的血腥游戏陪上残忍的眼泪罢了。
我正充满嘲讽的想著,这时,原本一直面向同僚的缪拉一级上将忽然缓缓转头看向我们这些出席的文官。不知道是不是我不自觉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灰色的眼睛最后与我的视线相触,足足有两三秒钟。
触到他的视线,我不得不放下先前不屑的态度。他温和的外表下有著一种我不曾具备的特质,那就是单纯坚定的信仰。就算不是折服,也应该有几分感动吧。我心底竟然升起一丝羡慕的感觉。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单纯坚定,是不是烦恼就会比较少呢?
仪式的进行不容我继续想下去。我随著众位工部省文官的行列,七人一排,到前面致礼。我与缪拉一级上将擦肩而过,他似乎有略微侧头看我一眼。
当我上前行礼时,就站在奥贝斯坦先生的左前方。我行礼完,抬起头,故意朝他望去。
他并不刻意回避我的视线,只是微微蹙了眉头,把原先摆在两侧的双手收到背后去。自制力一流的他,想必不会在这种场合做出奇怪的举动吧。行礼的节奏一点都没有被打断,军乐声中我回到了人群里。直到仪式结束,他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顶著酷热的天气从葬礼回来,爬上公寓楼梯,刚关上大门,我就伸手解礼服的扣子和拉鍊,疲倦的坐倒在书桌前。
电脑显示我有三封新讯息。我按下键盘阅读第一封。
第一封是米尔哈森寄的,是我昨天跟他要的都市计画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写成简单的摘要后面附上资料的来源。信末附了一个老鼠唱歌的程式,看起来是他自己写的。我看著那只可笑的老鼠一面转圈圈一面唱歌,顺手回了他信。
「已经收到资料,老鼠俗毙了,很好笑,谢谢你。」
第 二封是莱纳传来的。他说他已经抵达海尼森,简短的告诉我,罗严塔尔元帅是个手腕高明的政务官,他「……对新领土的统治和建设,似乎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定见,丝毫没有什麼新手上路的生涩迟滞感。这是我到达此处短短数周的观察。每一个命令都让人感觉到他手段兼具强硬和弹性。……」
我觉得自己只是想要知道莱纳平安,至於他写的内容,我倒是没有那麼专心的立即研究。我回过头去看看被我扔了满地衣服的房子,苦笑著起身把衣服捡起来。想到应该利用下午好好阅读一下米尔哈森给我的资料或是小睡一下都好。 我捡起书桌边的袜子,一面穿袜子,一面按下键盘,读第三封讯息。
是爸爸寄的,先是责怪我给他的地址都不能收信,以致於我来到费沙的这大半年居然音信全无。最后说,非常想念我,不知道我在这里适应的好不好。
穿了一半的袜子,我愣在电脑前。过了片刻我飞快的回了一封信,告诉爸爸我的住址。确实是大半年没有见到爸爸了。爸爸比我先来费沙,我却迟迟没有回家去看他,实在说不过去。
回家………回谁的家?我忽然觉得回家这句话有点可笑。如果说,跟在爸爸身边就是我的家。对爸爸来说,在奥贝斯坦家工作了大半辈子,早已经被视为是那个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我的心思飘回嘉洛特村那幢古老的房子,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会等我回去。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回去那里吧。不过有一种消极的念头,觉得自己终究是个被放弃的孩子,何必紧捉著童年的回忆不放。
我在出门看爸爸和在家读资料之间挣扎了一阵子。最后我还是把衣服穿起来,离开了公寓,坐著计程车来到军务尚书的官邸。门口的卫兵掩不住讶异的表情看著我,我微笑著说我要见拉贝纳特先生。过了几分钟,爸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拥抱他。
「葛丽卿,你要来怎麼不说一声呢?」看起来是生气,其实,满满的都是高兴。我亲吻爸爸的脸颊。
「爸,刚收到您的信,等不及您回嘛。」
踏入客厅,我愣住了。这里的布置,跟枫园路十七号非常的像,感觉好像是家具也坐著宇宙船一起搬过来了。
「怎麼样?跟以前一样吧?家具都是我选的喔。」
爸爸露出有点自豪的口气告诉我。奥贝斯坦先生不喜欢太大的改变,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