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陈探了探了身子,用手指轻轻敲打的桌面。他压低了声音:“她说了什么?”
“她说,”许先生顿了顿,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求求你,杀了我。”
刘夏琳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臂膀蔓延到全身。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回忆直播时凤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那一阵低吼。
那声音就像喉管中正煮着碎骨火锅。随着喉管的搐动,碎骨在滚水上翻腾着,撞击着,跳跃着。
那是人类不可能发出的低吟。
“那……”张青稳了稳情绪,拉回到最初的话题:“她是人吗?”
黄仁康回忆着视频直播时的画面。
狰狞的面孔,低沉的嘶吼,血红的双眸。
“既然她能说话,那么她应该还是人吧。”艾航宇自言自语着。
“凤凰现在怎么样?”老陈问道。
“信号中断,我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许先生眉宇轻颤了一下。
黄仍康再次捕捉到了这一细节。
看来中央对我们隐瞒的事还真不少。
反向连通网络。这是技术上能做到的。尤其是三号航站楼那间保护领导人的房间。想要知道那里后来发生的事,易如反掌。
“有没有可能,凤凰体内含抗体?”老陈似乎有些激动,他取出香烟的手都在发颤。
“我们不确定。”许先生恢复了冷静的腔调。
“这和我们撤离有什么关系?”黄仁康将对政府的质疑抛在脑后,他知道他的第一目的是什么。
“中科院,将三号楼带去的残肢进行了试验。”许先生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昨夜,北京天津大连等动物园的动物抵达中科院。他们进行了实验。”
“都有哪些动物?”肖健提起了兴趣。
“恒河猴,大猩猩等灵长类。”
老陈大口抽着烟,丝毫不顾及不断扇开烟雾的艾航宇:“猕猴不代表所有猴,为什么选它?还有,‘等’里面有没有矮黑猩猩?”
“有。”许先生回道。
“西部大猩猩呢?”
“他们希望有,可惜动物园没有。”许先生不得不敬佩老陈敏锐的思维。
黄仁康这时才想起了老婆垫在桌角的那本《自然》杂志。他的学生特意从美国邮寄给他,期盼获得恩师的赞许。
那本杂志封面故事便是学生刘为民的研究成果。他联合亚拉巴马大学和阿特里斯。H。汉实验室捕捉到了西部大猩猩体内的恶性疟原虫。这是世界级的发现。并且他们团队使用了最先进的技术——无创技术。
“矮黑猩猩,大猩猩,西部大猩猩均是疟疾中恶性疟原虫远古的宿主。”说这句话时,黄仁康故意抬高声调。
他显然感觉到自己的学识已经跟不上老陈。但还是要卖弄一下。
科技每天都在进步,老陈一直都在学习,而自己早已习惯安逸。
黄仁康扶着头,回忆着几十年前背的滚瓜烂熟的一篇篇论文。
“中科院往动物体内注射疟疾,然后注射Z病毒。还是直接注射Z病毒?”老陈问道。
“我不清楚。”许先生显然不打算继续被询问下去:“总之中科院告诉我们该病毒暂时确定只会感染人类。要知道,大猩猩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
终极宿主。病毒最终的归宿。
黄仁康听到这,终于明白了。
中科院在确定人类是最终宿主……
一旦人类被判定为最终宿主,只要隔离成功,敢于杀人,那么病毒就可以被彻底毁灭。
黄仁康悄悄观察老陈的表情。
中科院和老陈的推测相驳。
老陈推测人类是扩大宿主。一个是病毒的终点一个是病毒新的起点。
到底谁对呢?
老陈正闭着眼睛,沉思着。
“中科院要求我们对南方动物进行同样的实验,因此这里的工作要转到户外。”许先生说完后,环视了众人。
“撤离。”老陈悠悠抽了口烟:“你用的词是‘撤离’。可这叫转移。”
张青和艾航宇也被老陈的敏锐折服,俩人似乎忘记了令人厌恶的二手烟,欣赏的看着老陈。
“陈国康教授,我说的这两个情况你能分析出什么吗?”许先生微笑着。
老陈将烟按灭在桌子上。
“变异后的凤凰能说话,那说明两个可能,一是凤凰体内有抗体,能阻止病毒完全吞噬大脑,部分脑细胞还能正常。二,就是病毒吞噬大脑后,人类依然有一定意识…”
“那是好事啊!”刘夏琳忍不住插话。
黄仁康也很赞同。如果丧尸有意识,也许就会有情感,有情感也许就能停止杀戮。
可是从各国传来的所有视频里,实在没发现“有意识”的丧尸。
“如果有意识……就有可能会思考。”肖健小声的说道。
“如果会思考。那么……”老陈说到这,停了下来。
黄仁康从没见过老陈如此严峻的脸。
如果丧尸能思考……
黄仁康不敢往下想。
许先生似乎对此并不惊讶,他继续试探着老陈:“那中科院的试验呢?”
“他们在判断该病毒是不是人畜共患,人是不是最终宿主……”老陈意味深长的望向许先生。
黄仁康知道。一旦Z病毒能传染动物,那么它就成为了疟疾,成为这个一亿年前就存在的死神,成为这个折磨人类至今依旧无法消除的梦魇。
如果一旦人畜共患,即使丧尸死绝,它也会隐藏在某一个动物,或者某一只昆虫的体内。
人类,将永远不得安宁。
“准备持久战。”老陈理解了撤离的含义。
许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先生。”黄仁康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务,他说道:“我们这一路人,要去哪?”
“和我一起,回北京。”许先生站了起来。
是去,不是回。黄仁康一边想一边跟着站起。
“我不会去。就算病毒蔓延江城每一个角落,我也要在我家人身边!”黄仁康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当然。”许先生笑了笑:“你可以先接上你的家人。你们有十分钟时间准备。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撤离的行动。”说罢许先生走出了房间。门外守候的士兵立刻立正,向他敬礼。
“那他们的亲属呢?”黄仁康在屋内向外喊道。
“还看不明白吗?这里是两个寡妇和一个单身汉。”老陈咧着嘴冲着两名教授乐着。
“寡妇和未婚还是不一样的。”一直单身的张青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类玩笑。
艾航宇恶狠狠的瞪了老陈一眼。她是货真价实的寡妇。
黄仁康同情的看着刘夏琳,这孩子双亲并不在武汉。
“喂。”老陈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就算是持久战也不需要离开武汉,对吧?”
“那你说为什么?”黄仁康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老陈挤了挤眼,向门外走去:“中央放弃了武汉。”
几小时后,直升飞机缓缓下降。黄仁康强打着精神,逼着自己记下这个城市的点点滴滴。也许,这是最后的记忆。
不管许先生说了什么理由,他更愿意相信老陈的推断。
武汉,将被放弃。
周穆成经历了人生最漫长的一个清晨。
四点,他就站在了取款机的队伍里,当时距离取款机仅仅100米。2分钟后,前方传来噩耗——钱取完了。
十五分钟后,他跑到了梨园南街上的另一家银行,虽然队伍已经长达一站路,但他满怀希望。因为守护在一旁的军人告诉他运钞车刚刚来过。
一个小时后,周穆成距离取款机仅仅10米时,钱又被取完了。
此时,周穆成颓废的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他点燃一支烟,尝试驱散自己辱骂政府的冲动。
这一根,他抽的很细心,很充分。他要确保每一根烟丝都完全的燃烧,每一口香气都融入肺中。
我还有最后两包黄鹤楼。
周穆成提醒着自己。
透过寥寥升起的烟雾,他观察着路上的点滴。当意识到自己一无是处以后,周穆成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观察上。
梨园南路的主路上,车辆缓慢的爬行。这在北京并不稀奇。
与往常不同的是人行道,和自行车道。
自行车道上三轮车,自行车已经成为了运输的工具。每辆车上载满了包裹,皮箱。一个个骑车的推车的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种逃荒的景象周穆成从未见过。
他理解他们。若不是自己买了一间屋子,今晨逃难的就是自己。
昨夜凌晨一点,警察叔叔拍开了自己家的门。他们是提着枪进来的。
除了查看住房合同和身份证外,他们还留下了一张《驱逐令》。告示里清楚的表明了政府的决心。
若北京病毒扩散,不满足留京条件且未返回原籍者,将剥夺一切权利,不享有任何福利。同时,将会面临法律的严惩。
虽然没有注明权利,福利和严惩的具体内容,但这也足以吓坏老百姓。
一切权利。
购物权,住宿权,财物所有权……
甚至生存权。
从床上被揪起的徐若楠当即表示已经和周穆成订婚才免于驱逐。
还是政府厉害,周穆成站在床边一边安抚若楠一边庆幸自己没多带回一个女人。
政府绝对不会给你当皇帝的机会。
往来的行人打断了周穆成的回忆。
“取不到钱啊!接下来怎么办?政府会管我们吗?”一名男子提着菜郁闷的向自己怀中的男友抱怨着。
怎么办?你们都不打算尽繁殖的义务还指望政府管你?
周穆成将手中的已经烧到烟嘴的烟头扔在脚边。他站起身,顺着人行横道迈向菜场。
他真的是迈向菜场。因为每一步,他都尽力避开地上的杂物,浓痰,血迹,和污垢。
路上的垃圾几乎将道路完全覆盖。臭气,灰尘和雾霾,再配合远处火灾产生的浓烟令整个天空犹如末日降临。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行人要安静的多。他们或面无表情的掩鼻前行,或满脸愁容的窃窃私语。
几名医生扒开路边的垃圾,将一具尸体装入裹尸袋。然后轻车熟路的扔上了一旁的卡车。
看着车上堆积的尸体,周穆成捂住了鼻子。他挪开目光,屏住呼吸让自己远离压抑的气氛。可路上的噪音还是不停刺激他的耳膜,提醒他末日将至。
一辆消防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