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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雁儿晃了晃手中的剑，恶狠狠地盯着他问。
然而，孰料，锦衣男子一看到雁儿手中的剑，竟然退后了几步，落在地上，红唇一嘟，俊秀的脸几乎拧成了一团：“呜呜……小九救我！”
雁儿当场愣住：这是个什么情况？明明是他擅闯小姐闺房，现在看来，怎么感觉他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这人已经来了很长时间，早就该识破了小姐的伪装，所以，她们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武功了，只是，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夜探丞相府？
还有，小九是谁？
她朝着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其他的人，秀眉几乎拧成了一条线，难道还有其他人也知道了？
于是，提身一跃，从窗户跳了进去，手中的剑，仍在横在身前。
苏羡染从他的背后走到前面来，打量着他，他剑眉紧蹙，红唇紧抿，端的是一幅清秀俊朗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但是清亮的眸子里，居然还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武功明明比她们两人还高，却偏偏装出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你们不要杀我，呜呜，小九，快来救我……”
“小姐……”雁儿也疑惑地打量着他，“你认识他吗？”
苏羡染点头，示意她将手里的剑收起来，又转头问那男子：“你是怡王？”
他皮肤偏白，内力深厚，语言动作却又像个孩子，应该就是刚从天山回来的痴傻皇叔轩辕怡。
轩辕怡一听，眼睛眨了眨，挤落两滴眼泪，又直勾勾地看着她，点点头。
雁儿咽了一口唾沫，怡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吧，怎么说都有三十多岁了吧，怎么会这么年轻？小姐没搞错？
“那你来我房间干什么？”苏羡染盯着他脸，问。
“我……”他侧着头，偷偷瞅了苏羡染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是来看，小九未来的王妃……”
雁儿额上滑过三条黑线：小姐，这可不能怪我多话啊！
苏羡染也差点被他这话给噎着了：他说的小九，应该就是九皇子轩辕寒钰吧。
未来的王妃？难道真的叫雁儿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然而，她眼神一凝，朝着窗外看过去，喝道：“谁在外面？”
“小九来了！”轩辕怡立刻高兴起来，拍着手掌差点跳了起来。原本拧成一团的小脸舒展开，笑得纯净甜美。
“小九！”还准备上前去迎接他。
雁儿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沉默了下去，委屈地咬着下唇，看着窗外。
雁儿也猜到了小九的身份，有些后怕地朝着苏羡染的身后躲去，传说中的丑皇子……咳咳咳，只想到这个名头，她就有些发颤了。
苏羡染微微瞪了雁儿一眼，真是丢脸的丫鬟！
她依旧那般镇定，目光流转，看着窗外。若不是怡王说“小九未来的王妃”这几个字让屋子外面的人轻颤了一下，恐怕她也不能发现院子里还有人。
果然，片刻之后，玄衣男子踏空而来，他轻功飘逸灵动，衣袂滑过，竟然没有带起一丝的风声，只是瞬间的功夫，就进了屋。
他面上带着白玉鬼面具，只露出了一双邪魅的眼睛，紧抿的薄唇。
淡然地从她们面前走过，只是扫了苏羡染一眼，径直走到轩辕怡的面前，微微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将东西递给他：“皇叔！”
轩辕怡兴奋地接过来，打开，贪婪地吸食了一口传来的香气，伸出如玉的手指，夹起一块，送进口中，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神色，一块桂花糕被他吞下，他又轻舔了一下红唇，似乎方才吃的是最美味的食物。
喜滋滋地蹦到苏羡染的面前，摊开手，将轩辕寒钰递给他的东西，送到苏羡染的面前，晶亮的眼睛，没有掺杂一丝的杂质，巴巴地看着她：“你也吃！”
轩辕寒钰这才正眼看着她，她早已穿上了一套碧绿色的长裙，墨色的发丝稍显凌乱，两缕垂在身前，将她小巧的瓜子脸修饰得更加看好，柳叶细眉，斜长入鬓，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似春睡未醒，又似疑惑不解。琼脂玉肌，身姿窈窕，温润淑女。
苏羡染只是微微一笑，看着轩辕怡的举动，淡淡地摇头：“桂花糕，太甜了，我不喜欢，谢谢！”
听到这句话，他立刻翘着嘴，眼里的雾气再度涌了上来，有些委屈了。
轩辕寒钰眸色沉了几分，走过来将轩辕怡拉至一旁，质问道：“见到王爷，还不跪下？”
“擅闯民宅，可不是王爷们应该做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们对王爷持剑、不跪，算不得无礼了。
苏羡染不卑不亢，直视着他深邃的双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黑色的双眸里，异样的金黄色一闪即逝，没有让苏羡染抓住。
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道：“苏小姐可说错了，本王没有擅闯民宅，不过是来找皇叔。而且，刚刚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
苏羡染微微眯了眸子：这人够无耻，她不过喝了一句，谁在外面，他就说她是在邀请他进屋了。
白玉面具下的那双眸子里的戏谑之意渐渐散开，只是，那一抹笑意却始终没有到达眼底，而后，轻轻抬头，打量着布局清新可爱的闺房，笑道：“而且，这也不是民宅，是官邸。”
☆、第三章 何必半夜出来吓人？
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戏谑，但他本身便带着一种阴冷的寒气，靠近时，冷意袭来，雁儿浑身一颤，从未抬起过的头，更加低了几分。
手中的长剑，又不知不觉地抬起，而且，被她握得更紧了。
察觉到雁儿的异样，轩辕寒钰的嘴角生出一抹哂笑。“本王很可怕！”
然而，片刻，他的笑意便被人打断。
“九王爷，既然知道自己长得可怕，又何必半夜出来吓人？”苏羡染不着痕迹地朝前一小步，将雁儿挡在身后。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长剑，朝着房门随意一抛，却正好插进门后面挂着的剑鞘里，黄色的剑穗，只是轻轻摆动了一下。
轩辕寒钰的双手在袖袍下缓缓握成了拳，眼里的笑意散去，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一闪：这女子，将他对她之前的一点好感，全都磨尽了。
然而，这样的嘲笑，他已经面对得多了，双手瞬间松开，双眸恢复之前的深沉，继续笑道：“想来是有些人平日做的亏心事太多了，才会害怕吧。”
苏羡染愣了愣，但旋即便反应过来，“也不一定，正常人，看到长相吓人的鬼，都是会觉得害怕的。”
“那苏小姐呢？”看似客气的话，却是将她绕了进去。
她根本就不怕他，可是，这么一来，她不就成了自己口中的“非正常人”了？黛眉微蹙，仰头答道：“各种鬼，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没有说怕不怕的问题，反正，还是认为，这件事，是他不对！
然而，正在吃着桂花糕的轩辕怡似乎这才听到他们说的话，惊恐地看着窗外，想要大叫，却又叫不出来，他的嘴早就被桂花糕填充得满满的。于是只好逃窜般的跳到轩辕寒钰的身边，脏兮兮的手使劲地扯着他的衣服，模糊不清地吐字：“鬼……有鬼。”
“啊……”雁儿被他吓到了，直接尖叫出声。“哪里有鬼，哪里有鬼？”
她还是低着头，双手不自然地挡在眼前，却又觉得失去了安全感，于是紧闭着眼，用手摸索着，找到了苏羡染之后，便使劲地攀着她，寻找寄托。
苏羡染无语到了极点，这丫鬟，怎么这些年都没被她调教过来呢？“好了，别怕！”
轩辕寒钰也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傻皇叔，他似乎总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不过片刻，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
静得只能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及院子里的那棵槐树的叶子随风摇曳的声响。
府里的人都知道苏羡染需要静养，也没人敢来打扰，因此，即使雁儿刚才的那一声尖叫，也绝不会引来别人。
“王爷，今晚的事……”苏羡染还是打破了沉寂。
毕竟，在婚事上，她没有多大的发言权，她只能想尽办法，让轩辕寒钰反感此事。
“放心，本王对病美人没兴趣！”语气带着一些戏谑，显然，他也听过右相府嫡女重病的传言了。
然而，对他皇叔，语气却是温柔：“皇叔，该回宫了！”
“如此甚好！”苏羡染语气仍是不疾不徐，没有太多的波澜。不过，心里却是多了一些迟疑：这个王爷，或许也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
只是，白玉下的那张脸，却是有了一点点的异样。眼眸中，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瞬间闪过，片刻，恢复古井无波的深邃。
轩辕怡一边舔舐着手指上残留的桂花糕渣子，一边跟着轩辕寒钰出了门，不过，仅是眨眼的瞬间，两道人影便消失在了黑空中，看得雁儿直吸气。
……
“右相嫡女苏羡染，端庄大方，颇得朕心，封为惠妃，着三月初一入宫，十五举行封妃大典！”
和煦的话语有如一道闷天雷，轰在苏焕清的耳际：竟然是皇上要娶染儿？
他以为，皇上会将染儿许给九王爷，毕竟，毕竟两人的年岁相差不大，而九王爷至今还未娶妃……可是不想，居然是皇上看中染儿了。
更让他不解地是，皇上手中，还有染儿的画像，画中的女子，单手捂着胸口，黛眉微蹙，病若西子，惹人疼惜，可是，一举一动却透着些妖媚……就连那微微眯起来的眉眼，都带着妩媚之风。
苏焕清脸色异常难看，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府里。
……
“小……小姐，他他他……他就是九皇子？”雁儿还有些磕磕巴巴的。
“现在是九王爷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早在他回宫之时，皇帝就封他为王爷了。
“雁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暗示你，窗外有人的？”
见她真的有些害怕了，苏羡染故意移开她的注意力。
其实，带着白玉面具的轩辕寒钰并不可怕，他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