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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光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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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梦天自嘲地无声笑着。

“不!我相信。”纳西斯的声音,回荡在流晃的空气中,划破长夜的寂静。

“我就是那个鬼。”

什么?

秋梦天猛一回头,床边站着一个人影,银色泽亮,起伏着波度的头发,闪着一身银光,透生着骑士的冷峭,还有那双闪烁妖异光芒的黑眸——赫然是多年前梦里的那个鬼!

他一步一步地踏近,脸上露出残酷的微笑,欣赏着惊愕、恐慌、不相信眼前一切的秋梦天。他冰冷的手,来回地在她的脸颊摩掌着,然后缓缓移落至她的颈间,紧紧扣住喘动的脉搏。

不!他不是纳西斯……

“啊……”

秋梦天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冷汗流了一身。她伸手捂住颈子。

真夜迷浓,重重炭墨色,浓烈得化不开。深夜中醒来,时移事往,是那么容易简单——她坐在床前,突然愣愣地放开手,在黑暗里怔仲地忆起往事尘埃。

生命中美好的日子,慢慢地,可能就这样消逝了。幸福啊,为什么依然如只折翼的青鸟,迟迟不来?好像孤单久了,便没有资格说哀愁;因为悲伤与闲愁,对她来说,都是不适合的。奶奶死了,她更要坚强!但是,那个梦……

啊?

想到刚才梦中,纳西斯双手掐住她脖子时,那种真实得骇人的冰凉,她就忍不住抖泛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太可怕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屋里黝暗一片,她摸索着。意外的,发现纳西斯的房门半掩着。

她悄悄地走入。

窗台外,一轮明月窥人,却不知何时初照;窗台内,空荡的床上,垫着些许疏冷的清光。墙上的白云,在这暗夜,魅影似地游移着;中天的新月,依然如常地弯着。新月旁缀着天星一颗。

什么时候多了这颗星的?纳西斯呢?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波波地朝秋梦天的背脊袭来。这黑夜中,谁在检视?

暗影处,月色三分,薄弱地勾勒出纳西斯冷峻的神态。

空气成冰凝结,两人各以最初的姿态相互凝视,企图穿透黑暗的网,渗入暗夜的心。月色却偷偷地沁入,汇集成河,蜿蜒过他们之间。

“这么晚了,你来我房间做什么?”纳西斯走到光影之中,一副逐客的口吻。

秋梦天下意识地抬手护住颈子,疑惑地看着他说: “你怎么在家?”

“我不在家,要去哪里?”纳西斯往床上一躺,不再理她。

“可是……满月……”秋梦天退到了门口,依然不解地自语摇头。同住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每到月圆的日子,纳西斯通常是彻夜不归。

“什么?”

纳西斯听到了她的呢喃,立刻反射动作似地,从床上弹跳起来。

“啊!没什么!”

秋梦天迅速没入厅外的黑暗中,逃回自己的房间。

她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和这个人相处,他是那样难以取悦呀!她并不是善于察言观色,并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压根儿也不想取悦他。可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那种紧张压迫的气氛,简直会把人给逼疯。

他好像没什么亲戚朋友,来往的都是大学里研究学问的伙伴。偶尔一、两个会登门拜访,此时,他总要秋梦天避在房里,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身分?大学讲师——这一点,她知道。她怀疑的是,工作以外呢?他的亲人,他的家属,他的旧友,甚至他的过去——关于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莫测高深,鬼才相信他真的是她父亲的故交!

秋梦天盖紧了被子,却了无睡意。上次洗衣服的时候,在他衣服口袋发现他的身分证明,他忘了拿走,竟是父母不详。她正在出神发呆,他却突然出现,不出一声,便粗鲁地将证件自她手中抽走,让她愕然了好久……

“吃饭了!”

朦胧间,传来纳西斯的呼唤。好梦正甜,她却到底浑浑噩噩地睡了又醒了。

秋梦天揉揉惺忪的双眼,起床洗脸漱口。纳西斯已在厅里等着。

“哪!”他将一张千元大钞放在秋梦天面前桌上。“今天晚上我有个小组会议要讨论,晚一点才会回来,你自己先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上次失败的事件,证明秋梦天不是一个精于料理的巧妇,纳西斯管派她洗衣、整理家务,却每天亲自为她准备早餐和午间的餐盒,甚至连秋梦天放学以后,也要她回家一同用餐。不过,事情常常有像现在这样的例外,纳西斯有时晚上有研究或讨论会,或遇同事相邀,那通常是秋梦天暗自窃喜的好日子。

“好。”她面无表情地收下千元大钞,心里却高兴地狂叫。

“我会打电话回来,”他又说:“你不要在外面游晃太久。”

“知道了。”

纳西斯所到之处,总引着人们惊赞的眼光。他才停妥车,秋梦天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离开。她讨厌别人看他们时,那种夹着暧昧、妒羡,同时还混杂着鄙夷、轻蔑的眼光。那些眼光仿佛一道道都在提醒她,她是根本配不上纳西斯的!

就是这样才气人!如果她真的黏上纳西斯,别人这样想,她还不会觉得怎么样;问题是,她根本没做过这种白日梦。他们只是监护与受监护的关系而已——她讨厌那种眼光。

“等等!”纳西斯下车追上她,拎着餐盒吊在她面前晃着:“你忘了这个。”

这已成了一种例行公事。每天,他开车送她上学,她目送他的车子扬尘而去;偶尔一段插曲,他下车追她,丢给她那忘在车上的东西。

好累!她宁愿一个人在街上流浪,还来得较自由自在;被人收养,除了欠着一份恩情不说,做什么都不自由。

“秋梦天!”有人叫住她,她回头。罗彬单手转着一只篮球走过来,书包背带吊得短短的,斜搭在肩上。身后一群禁卫军拱卫着。

罗彬是秋梦天高一的学长,纨绔子弟一个,成天一群人簇拥着。又因为是体育明星,田径、篮球、水上运动样样行,受惯了大家的奉承和喝采,理所当然地以为每个人都该对他注目与倾心。

原先,秋梦天并没有注意到他,后来无意中,在一次黄昏的光颜里,看见蓝空下,他撑竿跃起时,从空中落下的那一刹那像在飞一样,深深地蛊惑了她的心。

她等放学后,利用社团活动的时间,到高年级教室找到了他,将星坠解下递给他!等待着。这家伙以为她是一般的崇拜者、罗彬迷,轻佻地笑着,说: “送我的?那可不行!我可不能戴着这玩意儿,没事让人给拴着。”

唉,秋梦天丧气地将项链取回。不是他。

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究竟真正在找寻,或期待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种模糊、恍惚的预感,预感前方有团混沌在等着她;而那一切,和这星坠有着神秘的关联。

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喜欢看当罗彬越过横杆,从天空落下的那一幕,像在飞一样。

第三章

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两个月;她就这样看着,看花了自己的眼,也看乱了别人的心。一日,初冬暖暖的午后,当她坐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罗彬撑竿飞越而出神时,他突然丢下撑竿,越过众人,爬上了高阶,站到她面前柔声地问:“真的这么喜欢我?”

秋梦天头支在膝盖上,罗彬背对阳光的身影,落在她身上,笼罩成阴影。她摇qi书+奇书…齐书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眼角渗有泪,神情怅怅的。

天空很高,难得冬日有那样的阳光。她抬头对罗彬露出恍惚的微笑,有些想睡,觉得自己仿佛也在飞翔。

后来,就变成这样了。罗彬每次看到她,都会主动出声招呼唤她,像是熟得不得了的老朋友似的,连带一些不认识的人,也对秋梦天另眼相看。

这时他叫住她,秋梦天吹了一声口哨,俏皮地说:“一大早就打球了?瞧你一身落魄狼狈样!”

“嘿!今天刮的什么风啊?眉开眼笑的!”

“吹和风。本姑娘今天心情特别好。”秋梦天又夸张地吹了一声口哨。每回知道纳西斯会晚回家,她的心情就特别好。不过,这种轻松也只有对罗彬才表现得出来,只有罗彬是那种让她感受不到世界末日压力的人。

“真的?”罗彬咧嘴笑了。“那今天放学后来看我练习,顺便帮我计时。”

“跑步?没空!”秋梦天甩头来回摇两下。“我不喜欢跑步那玩意儿。”

“嘿!嘿!”罗彬抗议说:“请你尊重我的骄傲好吗?什么叫‘那玩意儿’?乱不够义气的,每次邀你来看我练习,没有一次肯来。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全校跑得最快的人!”

“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骑单车就比你快,还不必像你,跑得一身臭污,浑身脏兮兮的!”

“嘿!你……”

“练习跳高吧!跑步没意思。如果你今天撑竿跳,我一定去捧场。”秋梦天谄媚笑道。

“真的?”

“发誓!”

罗彬歪着头,看了秋梦天一会儿,还是摇头说:“不行!全国大会快到了,我不好好练习的话,会被教练刮死。梦天!别这样,给个面子嘛,偶尔来看我练习一次,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停,”秋梦天伸手挡住罗彬,掌心恰好泊在他嘴前五公分的地带。“你少胡乱开些空头支票。我最讨厌跑步了!走开!别在这里破坏我的好心情!”

“梦天!”罗彬挡住她。

“罗——彬——”秋梦天怒目瞪他一眼,甩开他,自顾自地走向教室。

“梦天!”罗彬又喊她。秋梦天停下来,肩膀一个耸动,极其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罗彬上前勾住秋梦天的脖子,高兴地说:“五点在操场,等你来。练习完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别忘了还有我们!”罗彬身后那一票禁卫军凑上来,嘻皮笑脸地说。

“嘿!想得美哟!你们!”罗彬回头,隔着空气,捶了禁卫军一拳。

上课钟响了,秋梦天丢下他们,迳自上楼进教室。

“喂!梦天!记得哟,五点!”

秋梦天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一伙,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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