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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方向盘，优雅地转动。精致的五官，几乎跳不出毛病，颀长的身影静坐，尊贵中透露着慵懒。
米娇真的是累了。
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霓尘将车内的加湿器打开，并把空调调整到事宜的温度，然后给王文燕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沈霓尘。今天晚上队里有队务吗？”
“沈队长啊，没有，今晚学员自由活动，休息。”
“安排队务，晚上七点半，排以上的连长全部集合，包括米娇在内，不得以任何借口请假。”
“呃，哦，知道了。”
有意思的一段对话。修长的指尖不似刚才那般紧握，而是优哉游哉地轻敲着方向盘，蔷薇色的唇瓣逐渐绽放，完成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七点，沈霓尘将米娇送回了21队，那两张熠熠生辉的结婚证书暂时由沈霓尘保管。他将自己烟灰色的风衣强行加在了米娇的身上，将她玲珑的曲线裹了个严实，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她下车。
米娇摔门而去的一瞬间，沈霓尘的耳畔刚好听见了王文燕吹的通知稍。
“半个小时以后，排以上骨干楼下集合召开队务会，任何人不得请假！半个小时以后，排以上骨干楼下集合召开队务会，任何人不得请假！”
熟练地一踩油门，掉转车头，沈霓尘眼里满是笑意连连。
时间，对于军人来说，向来都是测量效率的钢尺。
晚霞渐收，暮色深蓝。
沈霓尘抬手看过手机，离约好吃饭的七点半还早了十分钟。
高级军官食堂，专门用于接待贵宾或是白金级领导人聚集用餐的三楼。
沈霓尘踩着一双鞋底并没有加钉的普通黑色皮鞋，上身是深灰色圆领长袖针织衫，下身是黑色牛仔裤。27岁的年纪，简单的装扮丝毫不会掩盖他军人的气质，以及俱来的贵族气息。
要见久未见面的姐姐，沈霓尘心里有些激动。便装，是去见自己的亲人，最好的方式。
步入金碧辉煌的走廊，沈霓尘踩着脚下绣着精致花纹的金色地毯，一步一步，张力中透着慵懒，妖娆中透着魅惑。
他径直走向一间包间的房门外。
“少将。”
勤务兵恭敬对他敬礼，随即替他开门。
沈霓尘微微颔首，眉宇间满是期待，神情愉悦。
房门打开的瞬间，沈清秋跟沈沫已然就座，边上陪着朱峥嵘与朱志勇父子俩。
“霓尘！”
不等众人开口，沈清秋先行扑了上来，拉起沈霓尘的一双大手细细端详着他的小脸，一双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欣喜与动容。
沈霓尘眼眶也有些微湿，可是毕竟已经即将而立之年，不再是小时候的孩子了，被沈清秋这样拉着细看，还真就有些不好意思。
“姐，我好想你。”
沈霓尘淡淡一句，随即将沈清秋拥在怀里抱了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咳咳。”沈沫不悦地咳了两声：“都这么大的人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一旁的朱峥嵘打起了圆场：
“呵呵，他们是亲姐弟，抱一下有什么关系，不是太久没见了嘛！”
沈沫瞬间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朱峥嵘顿时憋屈地闭嘴，不再做声。
气氛一下有些紧绷，但是这对姐弟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霓尘啊，这是我的手机号，吃完饭给打个电话，我有点事情拜托你。”
沈清秋很小声地在弟弟耳边嘟噜了一句，随即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了他的牛仔裤口袋里。
沈沫今天看得这么紧，想来，另找机会当面拜托沈霓尘，已属不可能的事情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相互的寒暄，客套，公式化的用餐。因为有沈沫在，这顿饭就不可能吃的这么舒坦随意。
沈霓尘几乎都没有怎么动筷子，一直陪着朱家父子说着国外军事化建设上的一些见闻。沈沫听在耳里，喜在心尖。
末了，沈沫与沈清秋乘车离去，朱家父子也是一同散去。抬眸瞧了瞧清冷的月光，依稀的星空下，只有沈霓尘自己的影子逐渐拉长，略显寂寥。
他双手插入口袋，摸出那张小纸条，嘴角露出难得的童真般地微笑，拿起手机，照着纸条，一字一字输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秋风惹尘哀
更新时间：2013…1…25 10：27：15 本章字数：3969
沈清秋在将纸条交给弟弟之前，早已将手机调成了振动。爱蝤鴵裻
果然，轿车还没驶出西山军校，包里就发出了阵阵抖动的声音。
她侧目而望，沈沫已然闭上双眼坐在她旁边小憩起来。心下一宽，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面上一喜，掐断。
指尖轻轻摸索着，发出信息。
“霓尘？”
不一会儿，屏幕亮起。
“呵呵是我，姐。什么事？”
见姐姐不敢接电话，沈霓尘心里大概有数，估计是不方便在爸爸面前说出来的事情。嘴角噙着笑意，俊朗的眉宇间透着强烈的好奇，他扬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碎发，举止间难得泄露出大男孩的孩子气。
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没有什么动静。
沈霓尘静静走在高大的梧桐树下，感受着秋风瑟瑟，脚下，一片柔软的落叶，牵起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居然开始思念米娇了。
怎么办才好呢，他仰头看着依稀凌乱的星空，还有一个半月他就要去J集团军上任了，难不成，走后门带上她一起？让她做，少将的小秘？
“呵呵。”
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乐了，沈霓尘的眼眸中柔情似水，那么浅显，又那么深邃。多少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感觉，被幸福塞的满满当当的，那么踏实，那么心安。
短信铃声响起。
他扬手一瞧，好长的一大段。
“霓尘，我的女儿现在在基础部的21队，是新生。你有机会多多照顾她一下吧。你也知道咱爸的脾气，向来不肯徇私，她个性叛逆，高考落榜，让她空降到军校已经是咱爸的格外开恩了，我也不好明着拜托你。霓尘，她叫米娇，就在21队39班。”
瞬间，天塌地陷的毁灭感席卷而来！
沈霓尘的心脏像是被狙击手一枪击中，致命地痛着！
如果，这是沈清秋当面说的一句，他一定会追问一句：
“你说你的女儿，叫什么？”
可是，实实在在的短信，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在目，让他连幻想误听的余地都没有，他怔怔地愣住，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般，石化原地。
大脑一时不能思考，那些透露着姐姐的女儿的关键词，一个一个那么醒目耀眼地跳跃在他的眼里，脑海里：
基础部21队，39班，米娇。
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张大了嘴巴用力呼吸，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顷刻间便天旋地转。
踉跄地向后栽了两步，一手举着手机，死死盯着亮了又黑的屏幕，另一只手猛烈地捶打着自己的心脏。
谁能告诉他这是一场梦境？
他深爱的米娇，深爱他的米娇，又怎的横生生成了他的外甥女？！
一道眩光从屏幕间再次亮起，沈清秋见沈霓尘久久不回复，心里没着没落的，又追加了一句：
“霓尘，可以吗？帮我关照一下米娇吧！”
简短的短信似是最高法庭的一道死刑判决书一般犀利残忍，瞬间摧毁了沈霓尘对美好生活的各种期待！
他几乎颤抖地回复了一句：
“知道了。”
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这即将熄灯的鲜有人烟的校园里肆意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汗水湿透了衣衫，沈霓尘一下子瘫倒在路边，跪坐下来。
惨白的月光下，他双拳砸向坚硬冰冷的地面，关节处的剧烈疼痛依旧无他法取代心头的痛。
老天，能不能告诉他，他到底要怎样跟米娇开口，怎样去面对她？
耳畔，米娇一次次倔强深情的表白不住地飘荡：
“沈霓尘，我从来不知道爱情的滋味，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如果这段感情将来有变坏的可能，我一定一定接受不了的。”
“沈霓尘，钟兰是你的初恋，她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她而失去了处女。现在钟兰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而我米娇的处女是给了你的，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初恋吗？”
“沈霓尘，一生就这么一次，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不因为任性而不肯低头，不因为固执而轻言分手。执着地坚信一次，一直走，就可以到白头。就那样相守，在来往的流年里，岁月安好。”
混乱疯癫的思绪如乱麻一般纠结痴缠在一起，曾经的一切多么的信誓旦旦刻骨铭心，如今沈霓尘的心里就有多么深刻地撕裂的痛！
他无法想象米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他宁可自己痛死，也不要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娇娇，娇娇！”
无助地呢喃，高大如他一般的男子，第一次体会到命运的悲沧绝望！
如心电感应一般，手机铃声持续响起，他悲廖地瞥了一眼上面的来电人，显示的，是“娇娇爱妻”，这是昨晚，在他决定要娶她的那一刻，设置在手机里的。
强忍着锥心之痛，沈霓尘几乎颤抖地摁下了接听键。
“喂，怎么还不睡？”
“老公！你知道吗，我是看她们都睡着了，一个人偷偷爬起来跑厕所给你打电话的哦！感动吧？嘿嘿，我不知道你睡了没，好想你哦，要听听你的声音。”
米娇只觉得电话那头一片沉寂，却不知，沈霓尘的大掌死死捂住了话筒的小孔，多少年来第一次地失声痛哭着。
“老公，怎么办，才几个小时不见，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粘人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嘿嘿，你不会笑话我吧？”
米娇继续幸福地喋喋不休着，满满的眷念与浓情蜜意，将沈霓尘的心，彻底地支离破碎。
他稳了稳呼吸，然后控制着鼻音缓缓说着：
“我，都睡着了，好困。”